房间大门很快关上了,一身月白衣裙的月染从树丛后闪出身来,望着紧闭的房门,慢慢露出忧伤的神情。,尽在
抿着唇,摊开的掌心上静静放着一丛闪亮的银沙,她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紧紧握起手,转身离开。
我已经没有能力阻止这场悲剧继续下去了。
所以,对不起,少主……
还是狠心将装着银沙的小瓷瓶交到燕王手中,杀手之王的眼睛又黑又亮,带着深深的寒意。
燕王拔开瓶塞,将银沙到一点在手上,看着闪亮的颜色,脸上立刻就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东西就是流银沙吗?”
他随口问道,边将手上的银沙抖落在地,拍了拍手。
燕王身边仍然站着相貌俊美的白衣少年,他盯着燕王手中的小瓶子,忽然就露出惶恐的表情。
他见多识广,自然认得这小瓷瓶里装的银沙是什么,
流银沙,传说中杀手之王最厉害的武器。
无色无味也无毒,但却可以杀入无数。
“是的,这就是流银沙,到时只要王爷将这个洒在睿王爷的身上就可以了。”
月染轻轻欠身,优雅的微笑着。
“所以我的任务已经完成,请王爷别忘了我的酬金。”
“这个当然……”
燕王扬了扬手,吩咐身边的白衣少年道,“非非,去把我给月小姐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月染挑了挑眉,叫非非的少年便点一点头,转身去了。
“先奉上一万两,剩下的一万两,等事情了了,本王一定系数奉上。”
燕王笑道,月染垂下眼眸,微微一笑回敬。
“王爷,东西取来了。”
非非端着锦盒从屏风后闪出身来,燕王见了他,便起身抬手将锦盒接过去。
“这是信物。”
燕王“啪”的一声掀开盖子,转手递到月染面前。
“那就多谢王爷了,月染告辞了,静候王爷的好消息。”
月染看也不看,径直接过锦盒,起身道别。
跃出墙外,天色已经漆黑一片,少女叹了口气,抬手用力按着胸口。微微的疼痛,让她有些呼吸困难。
又是一桩杀孽,不知道又要多久才能真正恢复过来。
月染的脸色白的骇人,她竭力抬手掏出小小的药瓶,一仰头喝下。
这才松了口气,脸色微微缓和起来。
忽然想起楚然那张俊秀绝伦的脸,心里不免涌起一股淡淡的暖意。也许皇甫瑄死了,少主就会愿意跟自己回江南去吧?
狐之一族期盼了千年的少主,也该回到属于他的地方,带领他的族人重建他们的家园。
月染笑的有些勉强,她心中哪里有这么崇高的想法,她也是自私的,也希望将那个少年留在自己身边,每天都能看到他干净无暇的笑容,该有多好。
这么想着,心里的念头忽的坚定了起来。
既然接了燕王这桩生意,那么睿王皇甫瑄,就必须死。
她这么想着,慢慢沿着来时的路渐渐走远。
夜色更深,纯黑的夜空中迅闪过一抹皎洁的白色光影,如风般翩然掠过,宛如流行划过夜空,瞬间消逝。
皇甫瑄忽的从梦中惊醒,侧头,身边的楚然仍在熟睡,他也许是累了,就连在睡梦中,眉宇间都有浓郁到化不开的忧愁。
年轻的睿王叹了口气,抬手轻轻划过楚然的眉心,想要为他抚平悲伤。
夜里风凉,偶然间觉得耳畔有冷风吹过,于是不经意的抬头,卧室的窗子竟然是开着的。窗台上静静的放着一方绢帛,叠的整整齐齐,被风一吹便微微颤动。
皇甫瑄生怕吵醒了楚然,于是蹑手蹑脚的下床,将绢帛拿在手里,借着窗外幽暗的月光仔细的看着。
上面仍是画着朱红色的圆圈印记,字迹清秀儒雅,不过只有简单的几个字。
心流银沙。
皇甫瑄心中一惊,指尖的绢帛摇摇晃晃,竟然突然从指尖滑落。
他正要伸手去抓,一只手却突然从旁伸出,将绢帛稳稳的接在了手中。
一抬头,竟是披了袍子的楚然站在面前。
“是我们在燕王府的暗使传来的么?”
楚然看了那信,于是淡淡的问,皇甫瑄点点头,“印记没错,应该是他。”
“这么说,燕王已经找了杀手之王来杀你?”
楚然双眉挑了挑,眼中一抹锐利的杀气,他不许任何人伤害皇甫瑄。
“宝儿,别担心,流银沙并不是毒药……”
皇甫瑄尝试着安慰楚然,不想让他为了自己的安慰如此担心。
“可是,它却能置人于死地啊!”
楚然用担忧的目光看向皇甫瑄,一边伸手抓上他的手腕,指尖一晃便有白光闪烁。
灵力缓缓进入皇甫瑄的身体,沿着手臂直达心底。
直到确定皇甫瑄没有什么异样,楚然的眉头这才渐渐舒展开来,长长松了口气道,“还好,你还没有中毒的迹象。”
皇甫瑄笑着摇摇头,心中却暗自担忧,不敢把杀手之王已经出手的消息告诉楚然,嘴上只是安慰,“宝儿你别担心,我有灵力护体,寻常的毒药都伤不了我的。”
楚然看着他,眼中忽然流露出忧伤的神情,上前一步,伸出双手挽住他的脖子。
少年将头紧紧的埋在皇甫瑄怀里,温暖直达心底,让我拥有全世界又如何,我只有在你怀里,才会觉得温暖。
“瑄,如果你死了,我会活不下去的。”
他在皇甫瑄怀里呢喃低语着,语气中带着几分悲凉和决然。
“别傻了,我们都会好好活着的……”
皇甫瑄反手抱着他,轻轻抚摸他的长,楚然的身上始终带着雪花一般淡淡的香气,他爱极了那种味道。
那样一个如水般寒凉的深夜里,楚然靠在皇甫瑄怀里,两个人脸上带着微笑沉沉睡去。
月光透过窗棱洒落在窗台上,皎洁一片。
已经熟睡的少年缓缓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着,显得恬淡而幸福。
只是这样的幸福,不知道还能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