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学里比叶星辰漂亮的女孩子有很多,比她有家事有背景的更多,可正因为她不是最出挑的那个,她特别知道自己的位置,也特别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或许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但她曾经说过的对未来男朋友的要求却让那么多心怡于她的男生退缩。
大二那年某次班会活动,大家谈起了爱情话题,叶星辰被逼问到了择偶要求,她清淡淡地笑着说:也没什么要求,只想要一个能够保护我的好人。
一群男生听了后全都默默无言,做好人不难,难得是一辈子做好人,但他们会努力、会坚守,因为他们不光是医生,更是军人,他们身上的责任和使命是双重的,他们有信心、有能力做到,做不到也要做到!
但保护,当一个女孩子抛开其他所有的物质和外在条件,只需要一个男人给她一个家、给她一种安全感时,他们不确定了,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这样的能力,能够给她她真正想要的,在她遇到困难时要在第一时间挺身而出,在受了委屈时要相信她,什么也不问,只给她一个拥抱让她哭,她只需要这个,如果不能做到尽善尽美,那么他便没有资格得到她的感情她的心。
散伙饭结束,有些女孩子喝醉了,曾经暗恋或者明恋的男人们争抢着护送,不为别的,只想借着这股酒劲,再表达一下赤诚之心,说某某某我喜欢你,或者某某某我喜欢过你。
叶星辰搀扶着比她更醉的女同学上计程车,车前车后挤满了人,齐声声地对她说:叶星辰,若你以后的男人保护不了你,我们饶不了他!
她一下子愕然,不知是喝多了,还是怎么的,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个画面,像虚幻,却又那么真实。
医院里,白色的墙壁,黑压压的人群,异样的目光,重重的包围圈,然后有一个人,像是骑士一般走在她前面,为她披荆斩棘,并干脆利落地说:我想带走的人,谁也挡不了!
摇摇头,那声音却仿佛还在耳畔回荡,就像是印在了她的脑子里一样。
同样的夜晚,同样的夜空,灰暗、混沌,特种大队的军营里一片宁静。
3号射击场内,空气中浮动着极淡的沧桑,那是子弹摩擦空气后产生的味道。
一抹高大的身影,在夜色中伫立,那么高大,却又那么孤寂。
子弹已全部打完,那余韵也都全都消散,楼犀举着枪,蹙眉不解,为什么连枪声也平复不了他内心的情绪?
心烦意乱,他放下枪,盘腿坐在场地中央,默默闭上眼睛,把枪拆开,一个个零件卸下,再一个个拼装回来,青黑色的枪管与笔直修长的手指交错在一起,指尖触摸到冰凉的金属时,他的心脏蓦地一抽。
那一日他也是用这双手为她擦泪,触感却完全不同,枪是冷的,而她的泪是热的,子弹很硬,却也只能穿透血肉,而她的眼泪很软,却好似穿透了他的心骨。
第二天早晨,叶星辰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她一夜宿醉,头很疼,下意识地在枕头旁摸了摸,摸到后迷迷糊糊地接起。
"喂?"声音里带着哭泣过后的沙哑。
"星、星辰?"电话那端的人显然被她的声音吓到了,"你怎么了,星辰?"
熟悉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叶星辰豁然清醒,蓦地坐起,清了清嗓子说道,"娆娆,你回来啦?"
"早回来了,2小时前下的飞机,我现在都在你们宿舍楼下了!"电话那端正是她最好的朋友舒娆,"星辰,你赶紧下来啊,门卫室的大妈说我没有证件,死活不让我上去,我说你们昨天不都毕业了吗,怎么还管这么严啊?再说我一个女人,她干嘛不让我上去啊,我还会非礼你的男同学不成?"
舒娆用她那温柔甜美的空姐腔抱怨了一大堆,叶星辰啼笑皆非,连忙说了句,"你稍等啊,我马上下去!"
她匆匆挂了电话,然后"嗖"地起床,脸也没来得及洗,睡衣外面裹了一件外套就往楼下冲。
一口气冲到楼下,远远地就看到那被拒之门外的美女,身材高挑,凹凸有致,一张娇颜在阳光下愈显灿烂,身旁立着标有某某航空公司的行李箱。
"娆娆..."她快步奔了过去。
舒娆闻声抬眸,瞧见叶星辰披头散发,睡衣拖鞋的样子,美丽的嘴角顿时一抽,叶星辰到了跟前,她便毫不客气地摆出嫌弃的姿态,"叶星辰,你能不能把自己捯饬捯饬,你这样可怎么嫁得出去啊?"
一贯的调侃语气,一贯的变相关心。
叶星辰扯了扯衣服,睡衣领子上的小猫图案滑稽可笑,她懊恼说道,"我昨晚喝多了,睡过头了。"
"我就知道你准会这样,所以才特意跟同事换了班,千里迢迢赶回来照顾你这个小醉猫!"舒娆夸张说道,叶星辰心里面却忽然暖意四生。
其实她知道的,舒娆说的照顾醉酒什么的是假,陪伴才是真的。
今天是她毕业后的第一天,即日起,她又将开始新的人生旅程,在这里她无依无靠,舒娆是特意回来陪她的。
平日里舒娆为了赚钱养家是从来不会随便请假调班的,今天却为了她而特意赶回来,她真的真的很感动。
"谢谢娆娆!"她紧紧抱住了她。
舒娆回抱了她一下,姐妹之间的情谊其实不需要太多言语,一个微笑,一个拥抱,足以。
随后,叶星辰带舒娆在门卫室那里登了记,然后上楼,宿舍里她的室友还在睡,两人都轻手轻脚。
叶星辰进浴室去洗漱,舒娆也没敢说话,悄悄坐在了椅子上,一双美目四处打量,一下子就瞧见了那只大熊,眼眸瞬间瞪大。
片刻后,叶星辰从浴室里出来,也换好了衣服,舒娆立即对她挤眉弄眼,小声问道,"叶星辰,你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背着我偷偷交男朋友了?"
"啊?"叶星辰一脸茫然,哪儿跟哪儿啊?
"这怎么回事?"舒娆指了指大熊,十分肯定地说,"我还不知道你啊,你能自己买这么大一个毛绒吗?说,是哪个野男人送你的?"
野、野男人?
叶星辰差点呛到,"什么野男人啊,你别胡说!"
舒娆微微眯起美眸,用她那经过训练的甜美空姐腔说道,"星辰同志,你现在好歹也是一杠三星的上尉了,党和人民应该教育过你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说着,她还伸出五指,做出九阴白骨爪的样子,惹得叶星辰忍俊不禁,只是那笑容里几丝失落,她微微咬唇,轻声说道,"真的什么都没有。"
真的,之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了。
舒娆是了解好友的,她瞧见叶星辰眼底有类似忧郁的情绪一闪而过,戏谑的笑容立即僵掉,"星辰,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