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怎么一回事?谁能告诉他,已经消失了二十多年,世人都以为不在人世了的寒冰罗刹,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成为了宫中那位静妃。而自己身为南镇抚司都指挥使,却是一无所知。到底是南镇抚司都指挥使,转瞬之间温邰亦脑袋里面,不由想得很多。
看着黔中鹤缠斗的双腿,温邰亦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慌。他虽说从未见到过这位大高手,他步入官场时,寒冰罗刹早就消失在了世间多年了。可这位寒冰罗刹的鼎鼎大名,哪怕消失了多少年,依旧在江湖之中的声名赫赫。尤其是当年沅江边上,与排教那一战依旧是一个传说。
面对着这位二十几年前,便闻名江湖的武学大高手,原本心怀鬼胎的二人,还是第一次真心实意的并肩作战。而此时的二人,谁也没有想过真的与这位高手对决。至于之前干掉黄琼的想法,更是早就被彻底的抛在了脑袋后面。二人此时的唯一想法,便是赶紧找到机会开溜。
现在二人,就连放手一搏心思都没有。甚至可以说,就连试探一下勇气都没有。只是还没有等到他们伸手,黄琼母亲已经以极其诡异身形,在二人之间一掠而过。速度快的就连黄琼都没有看清楚。而母亲在经过二人时候,貌似不经意的一掌一指,直接让俩个人瘫倒在地上。
这二位,别说还手,恐怕就连对手的身影都没有看清楚。只是就在二人,张嘴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母亲脚尖在二人丹田处,轻轻的分别一点。随着二人丹田处一阵剧痛,黔中鹤不敢相信的看着黄琼的母亲:“你居然废了我们的武功?寒冰罗刹,我们的确是要刺杀皇帝。”
“但我们不管怎么说,毕竟还没有来得及下手。而且我师兄,也折在了您这个儿子的手中。就算再有天大的错,也可以拉平了。你插手此事,我们大不了离开便是,也可以做出保证,今后断然不会在为难你儿子。为何你如此的出手狠毒,便是就连一点生路都不给我们留?”
对于这个家伙的话,母亲却只是淡淡的道:“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断然没有千日防贼的。这一点,温都指挥使想必比我清楚。他不仅是这大齐朝的皇帝,还是我的亲生儿子。他的嫔妃,也是我的儿媳。他的儿女,也是我的孙儿。我既然出了手,我的习惯你们也应该清楚。”
“更何况,狗若是能改了吃屎习惯,那还是狗吗?黔中鹤,我当年看在你们师兄弟,虽说助纣为虐,但却还没有犯下天大的错误,方才绕过你们一命。可你们师兄弟改了吗?非但没有改,还投靠了桂林郡王做下更多的恶事。今儿既然在这里遇见了,我岂有再饶你们的道理?”
几句话说罢,扫了一眼周边一眼。冰冷的眼神让包括黄琼在内,所有人不由得心中一颤。尤其是高怀远,如今再见到这位,当初在大行皇后丧礼上,以一道目光便威震群臣诸妃的静妃娘娘,更是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叩首道:“不孝外孙高怀远,拜见皇外祖母。”
对于高怀远有些不分场合下跪,母亲却是微微一愣。但随即表现出少见的耐心道:“原来你是金城的儿子。起来吧,问问你母亲就知道了,对于这些虚礼,我向来都是不喜欢的。回去告诉你母亲,有空闲时没事多到永福宫转转。别整日里憋在自己府里,面对那些乌七八糟。”
明显对金城公主印象不错的母亲,安抚了一下有些紧张的高怀远后。才眼神冰冷的扫了一眼黄琼,直到将黄琼看得有些毛骨悚然。只丢下了一句,这里交给你了。那两个人是死是活,你自己看着处置吧。话音还没有落下,便跃上一座屋顶之后,犹如一道浮云一般消失不见
待母亲彻底的消失不见,黄琼才转过身来,看着武功被废,此时尽是面带颓意的两个人。从腰带上摘下一枚小印,交给高怀远:“马上去调集五百御林军,进驻南镇抚司衙门。记得,是与朕一同在陇右战场上冲杀过的人。去之前,将衙门之中,将你认为可靠的人调一批过来。”
听到黄琼的吩咐,高怀远不敢有丝毫耽搁。在古怪的看了黄琼一眼之后,立即飞奔去办了。已经进入南镇抚司一年有余的高怀远,倒也不愧是黄琼在陇右带出来的人。虽说来南镇抚司时日尚短,但却很是拉拢了一批人。出去只用了不长时间,便调集了五十名精干人员过来。
叮嘱了这些人,好好护卫面前这一帝一后一贵妃之后,一个字都没有多说,立马去调兵了。而在高怀远离开之后,看着面前的温邰亦与黔中鹤两个人,黄琼略微沉吟了一下。立即吩咐,将二人分别带到两间屋子内。他要亲自审讯,尤其是那个温邰亦,背后究竟还潜藏着什么人。
只是黄琼让司徒唤霜与段锦,先行回宫的想法,却被二女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二人直接告诉黄琼,她们不放心黄琼一个人留在这里。要回就一起回,要么都不回去。只是黄琼虽说也知道,再经历了一而再对自己刺杀,现在就连负责监视天下,南镇抚司都指挥使都叛变了。
二女对自己的安全不放心,要留下来陪自己一同面对,接下来可能的危险。但黄琼却是更担心二女,留下来的安全。只是无论黄琼怎么劝说,二女都很固执,要坚持留下来与黄琼待在一起。无奈的黄琼,不想在面对这两个对自己用情极深的女人用强,也只能由了他们去了。
黄琼对黔中鹤的兴趣不大,他现在最需要搞清楚的是温邰亦,背后究竟有什么人。所以,他先去的是关押温邰亦的房间。进了房间,挥退屋子内看守的人后,黄琼看着半坐着靠在墙上的温邰亦,沉稳的道:“朕答应你,只要你交出背后的人,朕不会罪及你的妻儿和家人。”
对于黄琼的看门见山,温邰亦却是道:“你的话,我自然信得过。说实话,你们父子之间,包括你们兄弟之间,你比太上皇和你那些兄弟更适合做皇帝。太上皇心太软,心不够硬手也不够黑。很多事情上又死要面子。而你无论是果断,还是心狠手辣这几方面,无一不缺。”
“蜀王过于阴毒,但一贯奉行阴谋诡计。他做事无所不用其极,但很多的东西,却不是单靠阴谋诡计就能解决的。至于其他的皇子,大多数不过是一群蠢材罢了。你有一个好母亲,别人以为当年太上皇,能在短时间之内稳定住混乱的局面,都是依靠着太上皇自身的能力。”
“我却知道,当年没有静妃在其中做了手脚,这大齐朝的天下早就乱了。太上皇在关键时刻优柔寡断,永远都是他最大症结。只是我以为静妃,只是教会了你手腕和心术。却没有想到,深居冷宫十八年静妃,就是当年名震江湖的寒冰罗刹。说出去,这世上恐怕谁也不相信。”
对于这个家伙的话,黄琼却是没有理会,只是淡淡的道:“朕母亲是什么样的人,朕自然是清楚的,这还轮不到你来评价。朕现在只想知道,你背后的人究竟是谁。朕虽说不待见你,但那是你自己做的。朕陇右平叛,南镇抚司非但没有任何配合,反倒是在暗中不断的掣肘。”
“叛王在十万大山之中,训练了二十万大军,你身为南镇抚司就真的一点没有查出来?你但凡做出一点该做的事情,整个江南局面会如此的糜烂?你可知道,因为你的失职,朝廷要靡费多少粮饷,多少百姓饱受战火之灾,流离失所成为流民。多少百姓,被裹挟到乱军之中?”
“你如何让朕待见你?好,就算朕不待见你,你心生怨恨。可太上皇这些年却是待你不薄。把你从一个世袭从七品武官,一直被简拔到正二品都指挥使,可谓权倾天下。可谓是将整个大齐朝的生死,都交到了你的手中。联合叛王刺杀朕,难道,你就是这么对待太上皇信任的?”
黄琼的这番痛斥,温邰亦却是苦笑道:“我若是说,我背后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的势力,你信吗?当年桂林郡王,在广南西路十万大山之中,训练了二十万军马。暗中大势收买江南诸路文武官员事,我并未查出太多东西。南镇抚司,当年本就是第一代桂林郡王组建的。”
“桂林郡王府,对南镇抚司部署的人,实则心中都是心知肚明的。派去的是人,不是被收买了,就是死的不明不白的,剩下几个也不敢有什么活动。当年淮阳之变,桂林郡王利用那个机会,秘密组建他们自己的组织。再加上前两任都指挥使为人昏聩,甚至多少还有些无能。”
“等到我接手的时候,广南西路已经很难在渗透进去了。即便派进去的人,也很难展开活动。或是派人进去的人,干脆摸不到什么东西。你知道,我接手后在南镇抚司,挖出了多少桂林郡王府的卧底?从指挥同知到下面的指挥使、都尉都有。人家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
“有钱,就能买到很多东西。那个指挥同知,我都不知道背后藏着什么人。我只知道的,他每年都要从桂林郡王府,都要拿到武威钱庄三万贯银票。我与太上皇说了几次,将人调离,可太上皇总是无可置否。在处处掣肘之下,我用尽了全力也才在广南西路,安插了几个钉子。”
“只是在桂林郡王府那个秘密组织破坏下,上面的东西真的搞不到多少。不是我不努力,是他那个秘密组织太厉害了。朝廷又无法与桂林郡王府公开撕破脸,在桂林郡王府大笔钱财的支持下,南镇抚司在广南西路,甚至是整个江南的秘密活动,与其对抗都一直落在下风。”
“南镇抚司在广南西路收集的那点东西,虽说少了一些,可我一刻不敢耽误,都上交太上皇了。太上皇因为啥不处置,我并不知道。我与桂林郡王府做对手这么多年,深知那人手段狠辣,为人又诡计多端。最为关键的是,翻脸比翻书都要快。我又岂会投靠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