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那个女人,背后可能存在的人,黄琼却是微微沉吟了一下“不过,朕担心的不是她。处置她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可瑶姐和那个熊孩子哪里,恐怕要伤心了。那个熊孩子倒是无所谓,这也算是对他一个教训。可瑶姐却是拿着那个女人,真当做儿媳妇了。若是那个女人,真的别有用心,恐怕瑶姐要伤很久了。朕现在只希望,朕的这些判断只是一个误会最好。”
“锦姐清楚,朕不是那种有门户之见的人。即便是平民子弟,只要家世清白,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只要会持家,朕都没有什么意见。那怕是给老大做正妃,朕也不是不能容。而且朕本身就不希望,朕的儿子将来与那些勋贵,或是高门大户联姻。因为那样,即便是朕的儿子是好的,可架不住某些想要获得更大利益的人,在背后不知道死活的撺掇或是蛊惑。”
对于黄琼的话,段锦依偎在他的怀中,无奈的道:“陛下在这里放长线钓大鱼,我不能说错。可陛下,这世上下毒手可未必用的只是武功。陛下可是忘记了当初蒙当淑娜?陛下当时是怎么中蛊的?她若是单纯会武,倒是没有可什么担心的。有陛下,有霜儿和我,还有南宫珍、段妙几个人,她一个人就算是武功再高,也双拳难敌四手。但其他的,可就防不胜防了。”
段锦的担心,让黄琼将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他的确将这一点给忘记了。那个女子即便是真的另有目的。但若是单论起武功,就是段锦几个人,任何一个人出手,她都未必是对手。可若是真的使用其他旁门左道,那倒是一个问题。无论是毒,还是蛊,那玩意都是防不胜防。自己当初中蛊的经历,可还历历在目。后来,搭上了蒙当淑娜一条命,才没有酿成什么大祸。
两川本身也是诸夷杂处之地,虽说是汉人,可那个女子未必不会那些东西。敲了敲御案,黄琼沉吟一下。将段锦放在床榻上,黄琼在殿内来回的踱步良久。却是咬了咬牙后,对段锦道:“还是在监视一段时日在说。这个女人如果真的是别有心思,那幕后肯定是有人在支持。不钓出幕后的大鱼,朕实在有些不甘心。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断然没有千日做贼的道理。”
“若是她真的另有企图,那说明那熊孩子真正身份,恐怕在她或是幕后人的眼中,并不是一无所知。而那些人派人混进皇宫,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不摸清楚,朕可谓是寝食难安。成都是蜀废人的根本之地,蜀废人如今虽说已死。可在成都恐怕会留下相当多潜伏余孽。伪帝哪里也一样,余下的余孽恐怕需要很长时日才会肃清。朕最担心的,她便是二者其中的一个。”
“锦姐记得不记得?易瑛当初供述,蜀废人麾下有一人绰号赛毒士,名字叫做陆文涛的?就是掌握蜀废人手下密卫的那个人?就是锦姐与所谓的哀牢山弟子,一同到郑州刺杀朕的时候,那个管事的人?现在已经查明,此人是伪帝派到蜀废人身边的眼线,也是双面的细作。当初蜀废人在朝中暗中构筑势力,组建杀手组织,靠的便是伪帝给予大笔金钱扶持起来的。”
“当然,伪帝如此做,不是为了扶持蜀王上位。而是因为,伪帝很清楚,蜀王本就不是久居人下之人。他的本意是废太子登基之后,挑动蜀废人公开造反,以便能给他带来在中间渔利的机会。那个陆文涛,就是伪帝派在蜀废人身边,代替他掌控蜀废人的人。只不过,伪帝太过于自负了。只是他太过于自负了,没有想到蜀废人玩手段一样不差,势力发展的如此快。”
“没几年,不仅脱离了他的掌控,甚至还反倒对他形成了很大的威胁。而且那个陆文涛,也脱离了他的掌控。刘晋礼当初与我说过,原本那个陆文涛从蜀废人那边回来,是被已经察觉到他,已经变节的伪帝派到广州府。在部署完毕广州市舶司移交后,便打算秘密除掉的。只不过,那个家伙到广州府每两日,便彻底消失在了广州府城。他翻遍广州都没有找到人。”
“他一直怀疑,那个陆文涛另有身份。而且,手中还掌握着一股他们也不知道的势力。而陆文涛这个身份是什么,即便是当年的桂林郡王府也没有查出来。正是因为这个家伙,并非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伪帝也正是因为担心他难以掌握,甚至是投靠他另有原因。所以,才将他打发到蜀废人哪里。以桂林郡王府当年的能力,都查不出身份的人,又岂能简单?”
“蜀废人在察觉到他,是伪帝人的真实身份之后,便将他派到郑州府。无论朕与那个人死的是谁?对于蜀废人来说,都是最大的好处。只是刺杀朕失败后,那个人便失去了踪迹。蜀废人则因为阴谋暴露,而无法追究他。朕继位后,从南镇抚司前任都指挥使留下档案中,查出来此人已经知道,在蜀废人哪里已经暴露后,便借着去郑州刺杀朕机会,逃离蜀废人麾下。”
“实际上,从伪帝死后这几年,朕一直命高怀远暗中追查此人。但却一直都没有查明白这个人下落。哪怕去年,刘晋礼因为对此人也是恨之入骨。也暗中派人一直配合调查这个人。却没有想到,即便是刘晋礼的配合之下,南镇抚司也没有能够查清楚这个人的下落。此人阴险狡诈,出手又极其的狠毒。便是易瑛那个胆大包天,这天底下就没有她不敢干的女人,提起此人都瑟瑟发抖。足以见此人手段之阴毒。若是她背后人是其他人,朕倒不是太在意。”
“但朕最为担心的,便是这个女人是那个陆文涛的手下。或是与那个陆文涛有什么联系。想蜀废人与伪帝,也都是精明的人,却都没有能够逃过他的算计。甚至还将二人,耍得团团转。就算蜀废人因为所作所为暴露,急于逃往西域,而无暇追查他的下落。但伪帝这些年,也一样没有查到他的下落。足以证明,这个人之手腕和心机。而且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手中还有多少,没有查明白的实力。他的真正身份,到底是什么?到目前,都依旧一无所知。高怀远的能力,朕还是清楚的。可从朕任命他南镇抚司都指挥使,命他追查那个陆文涛以来,这么多年过去的,却依旧没有一点的消息。这些年,除了朕之外。便是伪帝到灭亡之前,一直都在暗中追查他,加上蜀废人留在大齐的余孽,也一样都在暗中追查这个人。”
“三方势力一起查,却都没有能够查清楚他下落。朕对此人忌惮,甚至还要在伪帝与蜀废人之上。能让南镇抚司、伪帝,还有蜀废人留在内,那么多的余孽,一直都没有能够查明白此人的真正身份。温邰亦查出了一些线索,但也只是查明白了他是伪帝的人,再多什么都没有查出来。温邰亦虽说人品低劣,也有谋反之心,还刺杀过朕。但能力却还要在高怀远之上。”
“温邰亦也没有查出什么,此人当真是了得。朕一直感觉此人还留在中原,甚至就躲藏在两川。蜀废人事发后,朝廷一直清查的很严。但灯下黑的道理,明白的不仅仅是朕。所以,朕最担心的是。若是此女背后真的有大鱼会是陆文涛。如果这一切,都是陆文涛布的局,其图谋恐怕非小。别说将她赶出宫,便是一刀杀她都是容易的事,但有些东西不查明白是不行。”
听到黄琼提起自己与他结缘的,郑州那次刺杀的事,段锦却是想起了,那个自己几乎已经快要彻底遗忘的人。自己与那个人,虽说只有两面之缘。但那个人阴沉沉的笑容,尽管这么多年过去了,可却让段锦依旧难忘。哪怕她当时与陆文涛几乎不接触,一般出面的都是哀牢山的大弟子。但当时陆文涛偶尔看向自己,那种阴沉的眼神和笑容,总让段锦很是毛骨悚然。
后来从更为了解那个陆文涛手段,也同样反应过来易瑛口中,段锦才明白,他明知道是刺杀是死路一条的情况下,还要去郑州执行那次行动。就是他为了摆脱蜀废人监控,而采取的金蝉脱壳手段。所以虽说他也到了郑州,但却几乎从未出面过。便是实际执行的易瑛,也不过只见过他寥寥几面罢了。段锦最初以为他是为了保持神秘感,后来才知道他早就留好后路。
他为了摆脱蜀废人的控制,拿着参与刺杀的所有人作为垫脚石。吐蕃僧相派来的青年弟子,哀牢山苦心培养出来的杰出弟子,都成了他金蝉脱壳的那个壳。利用自己这些人吸引黄琼眼光,自己却是悄无声息的溜走。想到这里,段锦却是轻叹一声。那个女子若是真与陆文涛有联系的话,那么这事恐怕就复杂了。恐怕是那个陆文涛在连续失败之后,并未就此甘心放心。
一直在暗中蛰伏,以等待着一个时机。虽说接触不多,但段锦却是总觉得那个陆文涛,身份并非是蜀废人,或是伪帝手下的人。尽管段锦也不知道,那个陆文涛真正的身份是什么。甚至不知道,陆文涛是不是他的真名。但段锦有种感觉,以那种人的心态与手段。他绝非是那种久居人下,或是甘心为别人差遣的人。他应该是另有身份,而且那个身份也绝不简单。
以那个陆文涛的手段和狠毒,无所不用其极的行事方式。正像是黄琼说的那样,不彻底的除掉他恐怕寝食难安。那个人手中的实力,也许做不出来什么公开造反那样,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可若是他真的从来都没有死心过,想要做一些什么的事情的话。对宫中所有的人,都是一种极大的威胁。可若是那个女人,真的与陆文涛四下里面有什么关系,段锦却是越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