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上了马车,待马车一动,已经实在忍不住的黄琼,用手帕掩住自己嘴,一口血吐到了手帕中。直到这口血吐了出啦,黄琼一直苍白的脸色,这方才缓和了一些。拦住了段锦,要传在后面李大夫的举动。拍了拍段锦的手道:“朕没事,就是之前看到锦姐有些不舒服急的。”
“锦姐怎么样?现在没有什么事情吧。刚才的难受,是不是因为那一箭动了胎气?都说了,锦姐养好身子就行,不用担心朕的安全。刚刚看到锦姐着捂肚子,可是真的将朕吓坏了。若是锦姐有什么事情,朕就算是将那些王八蛋千刀万剐,也不足以弥补锦姐受到伤害一丝一毫。”
听着黄琼受了伤,居然考虑的不是他,而是首先考虑的自己。虽说此刻腹中的感觉,已经恢复了正常。但黄琼的关心,依旧段锦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表的甜蜜感觉。不过同时也摇了摇头,抓起黄琼的手腕,仔细给黄琼把了好大一会脉,感觉到还好一些后,才送了一口气。
将黄琼手贴在脸上,温柔的道:“我没事的。只是刚才射出那一箭时,有些太过于用力,牵扯了一下腹部有点难过。有劳陛下为我担心了。只是陛下的这个伤,还是将李大夫找过来吧。陛下是一国之君,这身子安好与否关系着江山社稷安稳,更关系到你的老婆和孩子。”
看着段锦担心的神色,黄琼却是摇了摇头道:“朕没事,这点内伤应该不是什么大事。这口血吐出来之后,现在感觉反倒好一些。若是这个时候,便将老李招来动静太大,会惊动军心的。他们现在是朕的护军,若是朕在他们护卫之下受了伤,按照大齐律法他们都要倒霉的。”
“此事本就不是他们的错,是朕自己大意了。没有想到,你那个叔祖和那个巴忠泰的武功如此的高。二人无论那一个拿出来,都不弱于高智升。朕以一敌二,没有想到伤了自己经脉。好在朕反应快一些,用巧劲卸去了大半内力。再加上他们没有用全力,所以伤的还不算重。”
“就别让他们跟着受牵连了。朕虽说一向治军严谨,可却不是让下属为自己背黑锅的人。若是朕受伤的事情传出去,就算朕不说什么,可等到回到京城,不等于别人不追究。这些护军跟着朕也不容易,一个个的也拖家带口的,就别因为朕这次受伤,无辜的受到什么牵连了。”
黄琼的话,段锦却是摇头道:“陛下真以为那两个人,就是普通的武林人士?我的那位曾叔祖,年少时便是武痴。为了避开宫中的纷扰,更是为了避开联姻。在十七岁的时候,便去了天龙寺出家为僧。佛法修行的如何暂且不说,这武功可谓是已经修炼到了,登峰造极地步。”
“实际上,已经是大理国皇室的第一高手。别说我了,便是我父皇顶峰时期,也远不是他的对手。高智升那个大理国第一高手,虽不能说徒有虚名,可也有相当部分是大家给抬出来的。因为一些隐世之人,不愿意得罪他们高家,更不好那个虚名,才成全了他的那个虚名。”
“而实则在很多人心中,我这个曾叔祖才是真正第一高手。当年,吐蕃与大理国交接几个大部族,野心勃勃一直想要翻越卡瓦博格大雪山,吞并大理国的膏腴之地。便派出僧人来大理国挑战,从佛法到武功无一不挑战。当时皇兄虽说武功一直都没放下,可也不能轻易出手。”
“因为那两个领头的番僧,武功之高就连我皇兄都没有把握。而且我皇兄一旦出手,也就意味着大理国在没有退路。因为一旦输了,大理国便要割让腾冲府和善巨郡。而这二府一旦割让给吐蕃,大理国的都城羊苴咩城,就暴露在吐蕃铁骑之下,成了吐蕃铁骑随时来去地方。
“那些番僧武功极高,尤其是他们那个蝶儿阵,八个、十二个、十六个、十八个番僧,人数可以随意组城的阵法,便是高手也难以抵挡。高智升上去虽说也镇住了部分的番僧。三百招都没有走过,就被杀的大败。便是天龙寺的几位大高手,出面都镇不住那些吐蕃大和尚。”
“当时皇兄与大理国上下,都快被逼的绝境了。最终还是他临危出手,大破十二人蝶儿阵,并与高智升联手击败领头番僧人,才化解了当时的危难。你说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与他相比,高智升还是差了一截。他如今是大理国皇室,如今辈分最高的人,也是武功最高的人。”
“他虽说没有坐过皇帝,甚至在大理国连一个爵位都没有。但便是我的父皇与皇兄,见到他也得恭恭敬敬的磕头。只是不知道,一直都不问国事,只是专心于佛法与武功,从来不参合到任何的国事,更不参合朝政的他,到底是受了高智升什么蛊惑,居然为高家出头了起来。”
“至于那个巴忠泰,不仅武功高强,而且是难得的文武全才。不仅一身家传武功,练得炉火纯青不说,还是我皇兄在位期间取的新科状元。只是这个人有些迂腐,性子不适合在官场打熬,官做不到十年便辞官而去。只是朝中都以为他归隐了,却不曾想他居然也到鄯阐候府。”
“这两个人,随便拿出来一个,武功都不低于高智升。我的那位曾叔祖,实际上甚至还要高于高智升。估计他们两个人,一是以为陛下的武功并不高有些轻敌,所以没有用全力。二,极有可能是并未真的想要伤到陛下。只是想着将陛下打伤之后,活捉陛下以交换高智升。”
“只是我没有想明白,鄯阐候府这些年在大理国,甚至在大齐招揽了不少的人才作为供奉。当然这其中也不单单,都是武功高手,还有一些文人。但我听师姐说,其中高手也有十多个。怎么这次就来了他们两个人?难道真的是树倒猢狲散?鄯阐候府倒下,他们就四散而去了?”
此时虽说浑身经脉还有隐隐作痛,可已经相比之前好的多了。缓过来的黄琼,看着段锦有些疑惑,还带着一丝质疑的神色。却是道:“树倒猢狲散,锦姐倒是有些想多了。就这个高智升的为人来看,他若是招揽的那些供奉,绝对不会养那种墙头草,见势不妙便开溜的人。”
“恐怕这两个,是被派出来试探,或是试探咱们的。至于其他的人,想必是躲在暗中观察着咱们。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在某些方面,有些分歧。又没有人沟通协调,所以大家各自行动。从赵无妨战报来看,高家有些地位的人,大部分都被一网打尽。剩下的人没有信服力。”
说到这里黄琼伸出手,将段锦揽到怀中,轻轻的吻了吻她的小脸道:“锦姐,没有什么可担心的。这里不是大齐,咱们对这里不熟悉。他们隐藏在暗中,想要搜捕都没有目标。与耗费大量精力与人力,在大海里面摸针。还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暂时变主动迎敌为被动。”
“放心,在这件事情上,朕耗得起,他们耗不起。因为他们知道,只要朕进了鄯阐府,高智人头落地的时间,便已经不远了。所以,现在着急的是他们。只要咱们防守的紧密一些,那些人就算来偷袭,也只不过是自投罗网罢了。况且朕不相信,他鄯阐候府的高手都这么多。”
依偎在黄琼怀中的段锦,却是担心的道:“陛下说的这个道理,我也不是不明白的。可现在陛下也受了伤,我又有着身子,段妙伤势还没有痊愈。只剩下一个南宫珍与段妙,还有刘虎三个人,我实在有些担心。而且刘虎还要看着那个人,也分不开身。若是他们大举来袭?”
段锦的这个担心,黄琼却是笑笑道:“锦姐,从今儿这二位的贸然行动来看,明显不是什么高人策划的。否则,也不会采用如此愚蠢的办法。朕身边在不济,也还有两千军马。不管他们是刺杀朕,还是想要营救高智升,都需要缜密的计划。没有人,各自行动又有何担心的。”
黄琼的话,却是并没有让段锦放下心来。只是看着黄琼还有些苍白的脸色,段锦将接下来的话,又咽了回去,两个人只是静静的依偎在一起。而一边的段妙,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却是一直都保持着沉默。不过,眼神之中偶尔流过那一丝若隐若现羡慕,却是根本瞒不住人。
只是就在段妙,靠着马车的篷壁静静的看着二人。却不防,黄琼一伸手将她也拉入了怀中。还没有说什么,却是嘴已经被黄琼给堵住了。原本想要挣扎的段妙,感受到黄琼嘴里面的血腥味。想起之前他面对两大高手时,将自己紧紧的护在身后的情景,身子不由得软了下来。
等到被黄琼松开,段妙的脸色已经羞得通红。好半天才缓过来的她,想要拍眼前这个男人一掌。只是想起他还受着伤,举起的手又落下。语气之中却是不知道,是嗔还是羞的道:“你这个人,当真是轻薄之人。自己都受了内伤,还如此的不老实。你就不怕加剧你的内伤?”
听着段妙语气之中的变化,以及不在抗拒的反应,黄琼却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一边将二人抱在怀中,一边调整内息想要疗伤。而看着闭着眼睛的黄琼,从黄琼极其罕见的,相当老实的手,便敏锐知道他正在疗伤的段锦,轻轻依偎在他的怀中,一动都不敢动。
知道黄琼在疗伤的段锦没有动,一边性子倔强,更是不愿意靠近任何一个男人的段妙,这次却也出奇老实的靠在黄琼的怀中,也没有任何的动。段锦不知道,自己这个飘零孤苦了几十年的妹妹,还是第一次依偎在这么温暖,还给了她几乎无限安全感的怀中,半分都不想动。
只是在内功疗伤方面,黄琼实在是不擅长。运功调息了小半天,一直到了宿营地,居然也没有什么进展。身上经脉隐隐作痛,并未有什么改变不说,反倒是有些加剧的黄琼,不由得感叹自己,若是能学到母亲的半分医术,现在也不至于到这么头疼,更不至于如此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