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没有丝毫冬味的山丘之内。
八角亭下。
叁骁负手而立,望向不远处的三朵荷花。
东行坐在石桌旁,右手握着一只玉勺,舀了一勺天流酿送入口内,随后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怎么样,要不要给那个老头一点教训?”
叁骁淡淡道:“你以前不也是那副德行吗?”
东行嘿嘿一笑,“比不得,要是换做以前的我,那孩子可就有苦头吃了。”
叁骁道:“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教训他?家乐年纪尚小,经受点挫折是必要的。”
东行点点头,“那行。”
叁骁这才转过身,目光直射竹楼,竹楼之内,博匀盘腿趺坐,静心修炼。
东行也转过了脑袋,望向竹楼,“博匀这孩子天赋不错,心性也好,你从哪找来的好苗子?”
叁骁没有答话,只是说道:“明日我便带着博匀回去山巅,家乐就交给你了。无论魔道或者是灵道,只要等他迈入地阶,你即可撤去保护。”
东行望着身材修长的白衣男子,笑道:“你就这样走了?要是我保护不力,家乐被人杀了怎么办?”
叁骁道:“他可以受伤,但是不能死。若是他死了,你的下场,会比他还要惨。”言毕,即一步跨出八角亭,独自一人去到数里之外的花园赏花去了。
东行并不恼怒,只是嘿嘿而笑,“还是这副臭脾气,哎,要是以前的我啊,保准跟你打起来,哪怕明知道不是你的对手...”他转过脑袋,望向数丈之外的小池塘中盛开的三朵荷花,怔怔出神,片刻之后摇了摇头,便又有一道虚影自他体内掠出,腾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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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虚宗,某座后堂之内。
一位同样身着白袍、胸口纹有一只金边碧水麒麟的中年男子坐于主位。
带来沈家乐的白袍男子坐于左畔客位。
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则是弯着腰,双手奉上留声螺。
坐于主位的中年男子伸出手,那只鸡蛋大小的留声螺便稳稳当当地飞去,最后落在他手中。他只是将留声螺放在身畔的茶几上,淡淡说了一声,“坐。”
留着山羊胡的老者抱拳谢过,即去到右畔就座。
白袍胸口纹有一只金边碧水麒麟的,正是子虚宗的宗主,司马笺。此人修为颇高,已有金丹境界,乃是子虚宗内第一人。
他左畔的白袍男子名为郁臧,是司马笺的师弟,修为比司马笺低了一境,为升龙境。
两人于同年之内先后拜入子虚宗,一路走来,明争暗斗不断,前一任宗主身陨之前,两人争斗尤为激烈,最后,他仍是没有斗过司马笺,智谋、修为都不及师兄的他,这才彻底死了心,打算一心扑在大道,不再关心其他事。
留着山羊胡的老者名为方正,倘若仅论资历,比两位白袍男子,还要来得深厚,但因为天赋不足,已在四达境徘徊多年。
待方正落座之后,司马笺才道:“方师叔,你可有问出什么来?”
方正的面色并不十分好看,摇了摇头,将自己与地牢少年的对话一字不漏地与司马笺、郁臧告之,包括“无需消耗灵力即可飞行的法宝”那一段,亦无所隐瞒。
司马笺听毕,笑过一声,“方师叔,你都活了两百余年了,怎么还相信,天底下会有不耗灵力即可飞行的法宝?”
方正坐于客位,拱起手,惭愧道:“是我想得太好了。”
司马笺微笑摆手,转望向郁臧。
郁臧便将自己所见所知悉数道来。“...我见到那位少年的时候,他被一位三境武夫抱在怀中,只为躲避三条七品狗妖的追击,由此看来,那位少年的窍穴,的的确确是被尽数摧毁。至于方师叔说那位少年来自青禾洲...”他稍稍思索,继续说道,“此中故事,只有他一人知道。”
方正赶忙道:“所以我将那位少年押去了清泠泉,以清泠泉的寒气折磨他的意志,到时候不怕他不说。”
司马笺听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如此倒无不可。师弟,此趟你领着四人下山历练,成果如何?”
郁臧抱拳拱手,将山下之遭遇,娓娓道来...
三人头顶,悬浮着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
千里之外的一座八角亭内,东行又舀了一勺天流酿,送入口中。“...啊,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