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乐一行人沿着红绳,匆匆下山而去。
忽然眼前一晃,不知何时,有三人拦在众人前头。
那三人俱是少年面孔,双手抱胸,脸带微笑。
沈家乐心一沉,暗道:难道是妖类?
正中一人身穿素洁长衫,虽然个矮,因为身形纤瘦,看上去倒也身姿挺拔。他微笑道:“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嘛!”
沈家乐愈加吃惊,一双眼睛睁得巨大,心道:...为何远在北斗洲扶摇国的妖类,竟会说鹰扬国官话?
支哲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终于不再胡闹,而是盯着前方三人,小心来到沈家乐身畔,轻声问道:“他们是谁?是你从青禾洲带来的朋友?”
沈家乐的目光不敢离开那三人,“我不认识他们,但是我猜...他们是妖!”
“妖?”支哲双目一凌,旋即想起吴法祥死前曾说,肥遗与一帮生灵聚在一起,似乎在商讨什么事,“这么说,他们是肥遗那一伙的?”
沈家乐的呼吸已有些急促,“极有可能,况且...青禾洲与北斗洲之间隔着茫茫大海,倘若他们果真是从青禾洲迁徙而来,修为定然不低!”他将那三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并未见到譬如狐尾之类的异象,这便愈加说明,眼前的三头妖类非比寻常。
支哲盯着正中的长衫少年,将沈家乐所说与陆飞堂等人告之。
众人听毕,响起一阵喧闹,很快即安静下来。人人心中知晓,此次情况大非寻常。
正中的长衫少年半眯起双眼,望向沈家乐,其腥红纤长的舌头,伸出唇外舔了一圈。“原来...糟糠之中藏有珍馐。”
忽有低沉雄厚的声音,自众人后方从天而降。“野狗,其他人可以给你,那个青色衣服的男子,我要了。”
有三位三中帮弟子转头望去,见十丈余高的巨树顶上竟有一颗巨大蛇头,不禁吓得惊叫出声。
沈家乐与支哲不需转头便知晓,是那条六翅四爪的畜生来了。
前有狗,后有蛇,一众人进退两难,几乎到了绝境。
身穿青色长袍的,正是白虎堂堂主陆飞堂。
支哲将肥遗的话语转述给了陆飞堂听,陆飞堂听之,心中登时有了主意。他以北斗洲招摇国的官话,叽里呱啦与支哲讲了几句,支哲听毕,却是热泪盈眶。
身后一众三中帮弟子听在耳中,亦是胸口激荡不止。他们只恨自己无能,在这关键时刻,却帮不上忙!
陆飞堂便不再多说,只是提起武夫真气,轻声讲了最后一句“mujiga”,而后双脚蹬地,如同一支出弓之箭,向那长衫少年激冲而去。
速度之快,气势之凌冽,叫沈家乐目瞪口呆。
不过眨眼的工夫,陆飞堂已冲到长衫少年三尺之外,紧握的右拳自下而起,对着长衫少年下巴一拳轰出。
长衫少年面带微笑,明明没有任何动作,身子却骤然后移一尺。
陆飞堂刚猛一拳虽然落空,左拳早已就绪,一记刚猛摆拳,直逼长衫少年下颚。
长衫少年依是面带微笑,在陆飞堂左拳即将打中下颚的那一刹那,右手上插,竟轻而易举地抓住了陆飞堂左拳。
支哲等人见之,无不瞠目结舌。
要知道在三中帮,甚至是整个平安镇,陆飞堂鲜缝对手,便是帮主吴法祥,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胜他,而今日,在这富贵山中,陆飞堂如此刚猛的一拳,竟然被一位少年轻而易举地...拦下了?
陆飞堂虽然吃惊,很快回过神,想要收回左拳,任他如何使劲,竟是无法挣脱长衫少年的束缚。
长衫少年微笑说道:“想收回去啊?可以。”言毕,即松了手。
陆飞堂被自己的力量反弹,向后踉踉跄跄撤出数步之外。
长衫少年趁机向前一步跨出,左脚用力蹬地而起,右膝上顶,正顶在陆飞堂下巴,陆飞堂整个人便轻飘飘地飞了起来。
虽身在半空,长衫少年仍是拧腰一转,右脚正踢在陆飞堂小腹,陆飞堂两百余斤的身子便向上直飞而去。
众人身后,肥遗猛然张开血盆大口,脖子向前伸出,一口吞下陆飞堂。
长衫少年轻盈落地,双手负后,笑意盈盈地望着支哲,以青禾洲大元官话说道:“我毕竟生长在招摇国,怎么可能不懂招摇国官话?那个武夫的主意好是好,先将我们三人击垮,而后向西狂奔,调蛇离山,这样你们就能安然下山...可惜啊可惜,如意算盘打得再好,四境武夫,如何将我击垮?嘿嘿。”
三中帮众人俱是吓得面如土色,想退,后方有肥遗,想往前冲...连陆飞堂都不是长衫少年的对手,他们又能将其如何?
长衫少年叹了口气,微笑摇头:“所以说啊,没有本事就不要出头,弱肉强食是天下亘古不变的道理。”少年仰起头,“大块头,你要的我已经给你了,那么剩下的这些,是不是该我和兄弟们分了?”
肥遗的脑袋悬在半空,左右微微摇晃,片刻之后,却是迅猛下坠,张开血盆大口冲向人群。
长衫少年见状,骂了一声“狗娘的”,当即露出狗头,同样张开嘴冲向人群。
其身旁两名少年的脑袋跟着变回狗头,向人群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