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郑妍替王忠卜的卦相显示他近日所遇之事与女人有关,而且缠绵不决,只是她并没有使用“乾坤骰子”,所以卦相不甚明朗,这才要求查看尸体,想进一步确认卦相的指向是否与命案有关。
郑妍见王忠态度诚肯,觉得这人也挺有趣的,嘴里说着不信,可又想知道占卜的结果,但这与她没什么关系,左右她也想尽快抓到真凶,告诉他也无妨,于是她又让王忠在几名死者身上各取了一件贴身之物,只是当她看到六块一模一样的玉佩时,却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
王忠一直观察着郑妍的反应,瞧她蹙眉,忙说道:“我们在六名死者身上发现相同的玉佩,怀疑可能跟凶手有关,只是调查过城中所有玉雕作坊却没有发现雕刻这些玉佩的玉工。”
郑妍一拿起玉佩就感觉到从上面传过来的怨气,虽然并不浓郁,却足以说明这几块玉佩来路很有问题。
郑妍原本只想用骰子测算凶手的信息,可现在她隐隐感觉事情可能没她想象的那么简单,于是略一思索便打开了天眼。
眼前的画面开始变得模糊,而附着在玉佩上的怨气变得清晰。
那是一个狭窄黑暗的房间,没有窗户,门被从外面锁着,靠墙的位置有一个木板床,上面铺着破旧的被褥,床的旁边有一个缺了一条腿的工作台,上面燃着一盏灰暗的油灯,一个看不清楚相貌的男子佝偻着腰身正用粗糙的双手在把一块玉料切开,并在上面雕刻出图案。
画面一变,男子把六块玉佩交给一名中年人,然后跟中年人发生争吵,中年人让手下殴打男子,男子重伤吐血,血液喷溅,正好沾到六块玉佩之上……
郑妍闭上双眼,平复使用天眼时给她带来的虚弱。
“周姑娘,可是发现了什么?”
王忠见郑妍不知何故握住玉佩就一言不发,然后突然脸色发白,闭上眼睛。
郑妍听见王忠的声音,慢慢睁开眼睛,掩示性的掐指测算,没办法,她虽然大概了解到玉佩的前因后果,却不能透露自己拥有天眼的事情,该走的形式是不能省略的。
而且装高人,她是专业的!
王忠看郑妍一副神棍的模样,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到底是真有本事,还是装腔作势。
就在王忠心急如焚等待结果的时候,郑妍终于结束了“测算”。
“有纸笔吗?”
王忠不明真相,但还是让人立刻准备纸笔。
郑妍提起笔,略一思索开始在纸上把自己在天眼中看见的画面一点点的画了出来,有那个身材佝偻的玉工,打人的中年人,还有那个关押玉工的小院子。
郑妍学过素描,寥寥几笔就让那两人的容貌跃然纸上。
王忠越看越惊讶,再看郑妍时眼中不由自主的多了几分探究之色。
“周姑娘,他们是何人?”
“一个是雕刻玉佩的玉工,另一个是打人的凶徒……只要能找到这两个人,那么离凶手也就不远了。”
王忠半信半疑,他不相信仅凭掐算就能找到凶手,可看到郑妍笃定的眼神时却又有种不得不信的感觉。
……
天气很热,而周氏为了提高郑妍的舞技竟然真请了教授舞技的舞师过府,只是府里的事务必须都要经过楼氏安排,她便以歧香和歧凤即将选秀为由,便让她们跟郑妍一起学习,而林氏知道后,当即跟楼氏说既然要学,那就不能厚此薄彼,连带着二房的几个姑娘也要学。
舞师姓安,闺名明月,与刚满十二岁的琴师安明昔是姐弟,讲说大户人家规矩多,外男是不准进入内院的,可安明昔的年纪不大,加之小时候脸上得过天花,容貌半毁,楼氏为彰显自己的良善,就特准他与家姐安明月一同教授府里的姑娘们。
二房的几个姑娘因为都不是林氏所出,所以听到可以学舞显得异常兴奋,毕竟女为悦己者容,若能习得过人的舞技,那以后说亲时亦是可以加分的。
“昕表姐,您能帮我看看这个动作对不对吗?”
郑妍趁着休息时间正躲到角落偷懒,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郑妍抬头,发现是二房的六姑娘歧烟。她跟原主周昕妍同岁,都是十四岁,只是生日要小上两个月,所以管郑妍唤一声姐姐。
“是烟表妹?”
“可以吗?”
歧烟梳着双髻,发间簪着两只蝴蝶,一双眼睛如盈盈秋水,楚楚动人,尤其望着你的时候,有种欲言又止的娇羞。
郑妍对于歧烟主动与自己搭话感到有点诧异,毕竟除了总喜欢欺负原主的歧香和歧凤之外,二房这些姑娘们可是鲜少跟她说话的。
“嗯,可以,你跳吧。”
郑妍莫名其妙,不过她毕竟有着成年人的灵魂,被一个小姑娘眼巴巴的瞅着,要拒绝还真是挺不容易的。
歧烟很开心,当即就在郑妍面前跳了起来。
一旁的歧香和歧凤看到歧烟主动跟郑妍说话,当即露出不屑之色。
“庶女配扫帚星,还真是一丘之貉。”
歧凤眼睛微微一眯,压低了声音在歧香耳边说道:“三姐姐,既然六妹妹那么喜欢跟昕妍表妹玩耍,不如就让她们再亲密一点如何?”
歧香知道自己这个五妹妹素来是个有主意的,顿时眼睛一亮,“你有什么办法?”
歧凤用帕子掩口轻笑,与歧香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
郑妍虽然对歧烟这么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不感冒,但有人陪着说话倒显得没那么无聊了。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上学的时候,不用想乱七八糟的事情,每天跟着小伙伴儿们一起上学放学,逛街唱K。
“六姑娘、表姑娘,你们上前来把我刚才教过的舞步再跳一遍。
郑妍正在听歧烟讲小时候的趣事,没想到突然被安明月点名,不禁微微一愣。
不是休息吗?怎么突然就让她们两个示范?
歧烟显然也没想到,一时间被吓得小脸儿都白了,紧紧揪住郑妍的袖子,颤抖着问郑妍,“我、我们怎么办?”
郑妍无语,觉得歧烟这小姑娘的胆子实在太小了,只能拍了拍手上的糕点屑,站起来,道:“让我们跳,那就跳呗!有什么可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