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姝从早上起来就有点心不在咽的,本来她想寻到自己的堂哥说说话,结果转了一圈也未找到人,后来在她的逼问之下,才得到陶博文可能被人绑架的噩耗,眼下陶家所有的护卫都被派出去寻找陶博文的下落,这让陶姝虽打起精神过来陪伴尹老夫人,可整个人却魂不守舍的,止不住的频频走神。
“陶姑娘,你在想什么?”
陶姝猛地回神,见说话的是张若雨,只得强颜欢笑的敷衍道:“是昨夜睡得不好,所以身子骨不大爽利……”
韩梦如不疑有他,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陶姑娘不如先回去休息,这里有我跟青阳县主在,定不会让尹太夫人觉得闷的。”
若是平时,陶姝怎样都要怼上几句,可现在她实在担心自家堂哥的安危,自是没有心思与韩梦如为难,只回以僵硬的笑容,道:“曾祖母最是喜欢我讲的笑话,若是没有我在身边,怕是午膳都要少用半碗,所以,我还是留下吧……”
这时尹老夫人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忽然抓住陶姝的手,道:“姝姝,你若不舒服,便回去歇着吧,曾祖母会乖乖用午膳的,而且保证没有你的笑话亦会多用半碗的……”
陶姝没想到一直不大认得自己的曾祖母突然唤了自己的小名,登时眼圈就红了,一是激动,二是她此刻已经被压力压得透不过气来,所以更需要有人给她一句安慰。
“可是,曾祖母……”
尹老夫人慈爱的望着陶姝,温柔的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去吧……”
这一次,陶姝没有反驳,乖巧的点了点头,道:“是,曾祖母,姝姝知道了……”
陶姝确实心急陶博文的安危,急着想去前面打探一下是否有好消息传来,可她实在不便在张若雨和韩梦如面前透露此事,是以不管尹老夫人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总之她肯放人,无疑让陶姝松了口气。
想到这里,陶姝佯作镇定的对张若雨和韩梦如道:“那我去去就回,曾祖母她老人家就劳烦县主和韩姑娘代为陪伴了……”
韩梦如就算再迟钝也看出陶姝的异样来,正想询问,却被张若雨轻轻打断,道:“陶姑娘请放心,最近我刚学了调制静心宁神的香料,正对尹老夫人的头痛症,我现在就试上一试,想必待陶姑娘回来时正好可以陪老夫人一起午膳。”
“那就拜托县主了。”
虽然觉得张若雨的话不尽不实,但陶姝实在不想跟她虚与委蛇,佯作感激的向二人福了福身,便与贴身侍女匆匆离开了尹老夫人的房间。
“陶姝今天怎么怪怪的?不会是发生什么事了吧?”韩梦如看着陶姝的背影,皱着眉嘀咕道。
张若雨用眼神示意尹老夫人还在旁边,韩梦如自知失言,忙去看尹老夫人的反应,却见老太太顶着一张富态无比却又天真懵懂的笑脸,仿佛根本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似的。
韩梦如松了口气,给了张若雨一个“大惊小怪”的眼神,道:“没事的。”
张若雨也知道尹老夫人失智多年,终日糊里糊涂的,她提醒韩梦如只是源于多年来的谨小慎微,倒不是真觉得尹老夫人能听明白她们之间的对话。
“总之莫要多事。”
说罢,张若雨也不欲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优雅起身来到一旁的矮桌前坐下,并拿起桌上的制香工具,静静的调制起香料来。
……
与此同时,护卫首领方越正表情阴翳的盯着跪在面前的两个小厮方松和方默,手边的盒子里则是陶博文的贴身玉佩。
“还不老实交待,大公子到底去了何处!”
方松抖着肩膀,哭得甚是凄惨,“回方首领,昨日船一靠岸,大公子便迫不及待的离船想寻个客栈好好梳洗一番,小的一路侍候,可到了客栈后,大公子突然说想吃佛跳墙,小的就带了银子去给大公子买吃食……没想到、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大公子就不见了……”
方默低垂着头,在方越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中闪过挣扎,正想抬头说话,却感觉到身边的方松突然用力抓住他的手腕,那力道竟是让他吃痛的一吸气,到嘴边的话就这样被生生打断。
“你呢?”
方越的声音再次传来,或许是方默心虚,他尚未开口,就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怎么?有什么不好说的?难道你对我还有所隐瞒?你要知道,若大公子有个好歹,你以为你就能幸运的置身事外?”
方默脸色蓦地一片惨白,他没方松的唱作俱佳,他哆哆嗦嗦的抬起头,话未出口,眼睛就红了。
“方首领,求您救救大公子吧……小的知道错了,小的不该离开大公子的身边,都是小的罪该万死!”
方越闻言眯了眯眼睛,他刚才就从方松的话中听出,当时陪着大公子去客栈的只有方松一人,而方默当时并未随行……那么问题来了,身为陶博文贴身小厮的方默,为什么没有跟在自家主子身边?大公子失踪的时候,他又身在何处?
与方松的痛哭流涕的相比,方默的请罪反而更让方越感到不耐烦,随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黑,他的耐心终于告罄,对着趴在地上不住磕头的方默怒斥了一声,“住口!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有没有罪,待大公子回来自有决断。”
不得不说,身为文山公府的护卫首领,方越身上自带威严,脸色一沉便足以让方松、方默之流的小厮噤若寒蝉。
“是、是……小的知道了……”
“我问你,昨日大公子和方松去了客栈,那你去了何处?”
“大公子吩咐小、小的……去、去了……胭脂阁……找、找姑娘过去服侍……”
“一派胡言!”
方越不等方默说完就勃然大怒,一掌拍在了扶手之上。
他虽有时候颇为瞧不上自家大公子的弱不禁风,可他却知道陶家大公子素来洁身自爱,风光霁月,除了读书,就是会友,从来不会流连烟花之地,可现在这方默在说什么?他居然说陶大公子让他去青楼召妓,这简直是对大公子最恶毒的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