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张昊准备去再次修行,意在猎杀六重境的存在,修习北冥神功,突破境界,但九州之外的地界,他不了解情况,只得询问丈母娘和文老。
“嗯?猎杀六重境的存在,修习玄通!”一听这话,后皇漓和文老有些皱眉,问道:“你是修习邪术?”
“这个嘛……也算是邪术吧,不过术无正邪,唯有人心变化。”
张昊的语气有些尴尬,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也不觉得自己是个邪派,而他创出的北冥神功,看似像邪术,其实根基是雷法。
“你小子自己当心啊。”文老说着,颇有几分语重心长的感慨,“术无正邪,唯有人心变化,此话固然不错,但人心变化无常,旁门左道之术,其本质也是万物规则之一,无所谓正邪之分,然而正道之所以为正道,是因为有规则的约束,德合天地则为帝,恩泽众生则为皇。”
“当年兄长得到血玉司南佩,司南者,乃是指引正确的路途,血玉司南佩却是指引魔途,原本是上古原始教法铸造了此物,寄托的愿望便是术无正邪,唯有大道,但失去了规则的约束,达成大道也只会更加漠视规则,违逆了天人关系,邪不胜正,注定败亡。”
话到这里,文老的目光看向张昊,平和的声音询问:“你可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呃……”张昊闻言,不由得一愣,文老这是有心指点他,但他还真没听明白,只需虚心请教:“文老,你的意思是邪不胜正,邪术指引魔途?”
“错,不是邪术指引魔途。”文老说道:“天道自然,无所谓正邪,但违逆了人道,打破天人关系,这就是邪魔,然而用什么准则来确定天人关系?妖族、蛮族、魔族等等,他们也是天地众生之一,猛虎吃人,虎不是邪物,而是天性所致,虎与人为敌,人可以自卫杀虎,却不能因为虎吃人就把整个虎族灭杀。”
“神王们分界而治,乃是众生自然,上苍有好生之德,划分各自的生存空间,避免为敌,减少不必要的死伤,即便是黑州地界,自黑帝陨落之后,一直混乱无主,但天庭、妖族、蛮族、古族等等,也依然没有去占据黑州,而是默认了黑州归于黑帝一族,混乱只是因为黑帝后裔无人能镇压得住局面而已。”
“我想告诉你的是,你修习什么功法无所谓,但你想猎杀六重境的存在,或者说你越界击杀任何存在,即便是一群十恶不赦的妖魔,你大开杀戒,依然破坏了规则,因为这些妖魔不在你的地界上,你就不能用你的规则去定义那些妖魔的对错,既然没有对错,你以什么名义开杀戒?”
“换一个角度来说,进入了妖魔的地界,你就要遵守妖魔的规则,无所谓对错,弱肉强食罢了,你以此杀了他们,而你信奉了弱肉强食,那么你与妖魔有什么区别?”
“反之,如果你打着正派的旗帜杀了那些妖魔,这就成了一种侵.略,而你身为一方神祗,还要争取天城城主之位,已经代表了天庭的核心利益,却侵略其它领土,你可知道后果?”
“这……”听完这话,张昊顿时迟疑了,犹如当头棒喝,立马反应了过来。
自卫杀虎是正道,故意杀虎就是邪派,但如果不分正邪,只信奉弱肉强食,这就回到了原始教法,顺应了天道,却违逆了人道,天人不合。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经是天庭的仙官,如果他越界犯事,特别是猎杀六重境的存在,每个都有一方势力,一旦出事,必然引来各方关注,认为是天庭派人入侵,这事就闹大了,甚至引来大规模开战,到时候生灵涂炭,天崩地裂,他的后果可想而知。
“我明白,多谢文老指点。”张昊连忙行礼一拜,这事看似无关要紧,却关系重大,一步踏错就身不由己。
“明白了就好。”文老点了点头,说道:“所有矛盾冲突,仅限于边界,切忌越界进入内地,而你修习的功法,无所谓正邪,但一定切记自己的本心,不过你想找人练手,不妨跟我们一起回黑州,暗皇棂是黑州的主人,以朋友的名义相助,帮她铲除几个对手,这事倒是无伤大雅。”
“回黑州?”闻言,张昊愣了愣,还以为听错了,“文老,回黑州做什么?羽化仙族不是在天州么?”
“天州是天州,我们是我们。”后皇漓说话了,“狡兔三窟,玲珑斋的总楼设在中州,其余各州有分店十六处,但我的驻地不在九州,而是在黑州的深处,位居古域一带,那里是羽化神族的古地遗址,几年前被我找到,并且玲珑斋的资源渠道,也主要走的这一带。”
“哦,原来是这样啊!”张昊略有惊讶,看来这位丈母娘也很不简单。
“这些只是明面上的东西,不算太多,其余的以后再告诉你。”后皇漓嫣然一笑,又说道:“天道盟的事务已经大致谈妥,过几天就可以回去了,你做好准备,我们尽量少见面,以玉符传信,避免被有心人察觉,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在西山之外一千里会合。”
“嗯,知道了。”张昊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明白了,这位丈母娘看似弱势,其实是暗藏韬晦。
不过仔细一想,又觉得挺正常,仙族上一辈的年轻佼佼者,御神天君等辈,便是如此厉害,如今已逐渐成为天庭的中坚主力,而后皇漓原本就是仙族这一辈的魁首,经历了当年的事,彻底的蜕变了,看似名声不显,实则已是一方组织的首领。
事情谈妥了,张昊也没多留,遁地离开了天道盟,径直回黑山。
接下来的一两天,山神庙颇为热闹,各方商队在天道盟忙空闲了,也筹备好了大礼,纷纷来山神庙拜访他,他虚与委蛇几句,所有礼物照单全收,可谓是捞了一大笔。
他也告诉了虞忘尘和玄天卿兮,说是要离开黑山,准备去云游修行,六月之后,参加天庭的蟠桃大会,玄天卿兮倒没什么,清心淡雅的性格,一切随缘洒脱,说是也去参加这次的蟠桃大会,跟张昊约好了一起。
虞忘尘就一直闷闷不乐了,还在为借东西的事赌气,张昊只得装作没看见,心里也是苦笑,这丫的太傲娇了,他想借点天材地宝吧,却非要跟他抬杠不借,但他不借了吧,却又仿佛跟他有仇似的。
不过两女也正准备前往蛮州,这几天监视到亡菰大祭巫消失不见了,而蚩骨蛮王回了蛮族,正在整顿军马备战,似乎有什么大动静,她们一直在追查原始魔道,不能放过这条线索。
第二天,两女就乘着赤金仙船离开了,但在临行前,玄天卿兮给了张昊一个乾坤袋,虞忘尘冷哼一声,傲慢说到记得借一还三,然后头也不回就拉着玄天卿兮走了。
张昊一脸的微笑,心里也很感动。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虞忘尘和玄天卿兮在前天夜里出去一趟,以两女的手段,昊天镜可以光速穿梭,赤金凤船也有光速穿梭,回去一趟取宝,这只是片刻的功夫,而虞忘尘跟他赌气,却是很在意他。
第三天,天庭派人来了,这次可是非常气派,一共来了三十几艘仙船,领头的是地部尚书,另外有天师府司的天兵天将,以及天工府司等等,仙船之中还有一些特殊的大型仙船,专门用来运送机关傀儡和灵木玉石等材料。
这些物件的体积太大,数量太多,随便一根灵木就是百丈之长,乾坤袋只能装小件物品,而一般的琉璃仙船是用来乘人,内部空间也只相当于一栋小宅院,装不了这些大批物件,天工府司有专门的运送船,打造技术没有琉璃仙船那么复杂精巧,但运载量极大。
众人一抵达黑山,天道盟那边也来人接待,所有事情都已经商议定下,众人直接就开工忙起来了,测量地脉风水,机关傀儡搬山运土,先修建一处临时驻地,把灵木玉石等材料卸下,仙船又返回上界,继续运送下一批材料,天兵天将也展开队形,布置阵法,站岗巡逻,以防妖邪捣乱。
张昊也算是大开眼界,平日里只看见仙界的荣华繁丽,古香古色的仙居,亭台楼阁宏伟壮观,但这些繁华也是一木一石修建起来,乃是人文鼎盛的象征,而要开建一座天城,这工程巨大无比,耗费的人力物力多不胜数。
张昊与地部尚书交谈了几句,黑山的事务由地部尚书亲自接管,他告之要去云游修行,争取更上一层楼,地部尚书也给了他一个乾坤袋,虽然天曹府司的封赏没有了,但在社稷府司还有一份内部嘉奖。
事情谈完,张昊也没多留,说走就走,逍遥洒脱,但他在黑山绕了一圈,前往了西边一千里外,等着与丈母娘会合。
又过了三天后,后皇漓的仙船来了,不过一见到张昊,后皇漓就语气凝重的说道:“我得到暗皇棂的传信,金穹羲等人也在黑州,他们已经晋级天人六重境,修成大神通。”
“什么?金穹羲等人也在黑州,还晋级了六重境,这……”一听这话,张昊差点没跳下,他没听错吧,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