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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欢快的潘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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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巴里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旁边的温蒂听得一清二楚。

“啪嗒!啪嗒!”

温蒂和潘妮的篮子同时掉落在了地上。

温蒂刚刚还满是笑意的小脸一下子僵硬起来,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潘妮也愣住了,她紧紧抓着小巴里的手臂,焦急地问道:“那,那我爸爸有没有回来?都有哪些猎人死掉了啊!你快说!快说啊!”

“哎呦!潘妮姐姐,疼!疼!放开!”潘妮的手指嵌进了小巴里的手臂里,疼得小巴里连连叫喊。

温蒂这时也走了过来,没有去管掉在地上的篮子,也没有去捡脏掉的衣服,连忙拉开了情绪激动的潘妮,也拉住了小巴里的肩膀,和潘妮一起看着他。

小巴里嘟着嘴巴揉着出现了五根红印的手臂,说道:“老汉姆说第一个死掉的是奥尔德,他走在最前面,听到后面在喊奥尔德死了。然后他就感觉到了一股可怕的气息,很多猎人都冲过去死掉了,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们绝对打不过,就一路逃了回来。

他说他看见确实死掉的有村东边的奥尔德,老山姆,大拉德。来面他们都分散逃跑了,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人跑出来。”

听到自己的父亲至少没有被看到已经死了,温蒂和潘妮都松了一口气,只是没有父亲的消息,她们心里的担忧都还高高悬着。

小巴里说完之后就跑开了,温蒂从地上捡起被尘土弄脏的衣服来,塞回篮子里提起来。也把潘妮的衣服塞回去,帮她捡起了篮子,递给潘妮。

潘妮接过篮子,眼眶已经红了起来,泪水涌出眼眶,让她不得不用一只手去擦拭眼泪。

她呜咽着对温蒂说道:“温蒂姐姐……呜呜呜……爸爸要是出事了,我和妈妈该怎么办啊呜呜呜……”

温蒂呡紧嘴唇,努力不让眼眶里的眼泪掉落下来,轻抚着潘妮的后背,安慰她道:“没,没关系的潘妮!我们的爸爸不是一样逃走了吗?他们一定能逃出来的!可能只是在森林里多绕了两圈,甩掉那只魔兽而已!嗯,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

“嗯嗯!一定,一定是这样!爸爸一定会回来的!……”潘妮抹去了眼泪,不住地点着头。

这个从天而降的坏消息让两个小姑娘都心情低落,回家的一路上都低着头,路也不看,全凭双脚对路的记忆走回了家。

温蒂把篮子里的衣服拿了出来,拍打掉上面沾着的灰尘,挂在院子里的木杆上。

这些衣服爸爸回来了洗完澡就要穿的,必须晒起来才行……

一进家门,她就马上把门从里面锁住了,放下篮子,扑到了床上。

她把整个小脸埋在了被子里,从里面穿出了断断续续的呜咽,瘦弱的背脊和双肩不断起伏着。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把脸从被子里拿出来。

擦了擦红红的眼眶,她看了一眼湿润被子,有些后悔扑在被子上哭泣了。

拍拍脸颊,让自己打起精神来,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爸爸不会有事的……爸爸会回来的……”

只是看到那件挂在床尾的漂亮小红裙,她的眼睛一下子又酸了起来,紧呡着嘴唇,眼泪再一次决堤而出。

把手上的泪水擦在自己穿着的衣服上,她轻抚着那件小红花般美丽的小红裙,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

她抽泣着双手交错,跪在床上,虔诚地为父亲祈祷起来。

“伟大的幸运女神啊!您是那么善良,那么仁爱!温蒂·奎克虔诚地向您祈祷,恳请您庇护我的父亲迈卡·奎克,让他平安地回家来吧!……”

她闭着眼睛,念着祷词,前所未有的虔诚。

向幸运女神祈祷完,她开始又向另一位神明祈祷:“伟大的森林之神啊!……”

她向她曾经听说过的所有神明都祈祷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是第三遍,第四遍……

向神明们祈祷的人太多了。她害怕神明们没有注意到她的祷告,因此一次又一次地念着祷词,始终虔诚无比。

在念到第十遍的时候,她已经平静了下来,相信总有一位神明们应该听到了她的祷告,相信伟大的神明会帮助自己的父亲……

她走到门前,双手袖子使劲擦拭着红红的眼睛,想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而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村中的多宾男爵和士兵们已经离开了营帐,那里只有一个管家看管着十几个仆人在清扫着地面。

温蒂走在村里的小路上,往村子西边走去。

那是潘妮家的方向。

在一路上,又一个消息传到了温蒂的耳朵里,让她差点摔倒在地。

她紧紧咬着一只手臂,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另一只手不停擦着早已红肿的眼睛,在小路上艰难地走着。

刚刚传进村里的消息,多宾男爵和他的军队拦下了所有逃回来的猎人,要他们带路,去寻找那只魔兽。

逃回来的人中有几个不愿意回去,只想回家的,被多宾男爵直接用骑士剑砍掉了脑袋。

其中就有潘妮的父亲……

潘妮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她们是最好的朋友,她很了解潘妮。

她现在一定很无助,却肯定在咬牙忍耐着悲痛,会表现得像往常一样无忧无虑。

她不能让已经生病在床的母亲知道这个消息。

她那被病魔折磨得虚弱不堪的母亲,很可能会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温蒂一路上抽噎着,既有对潘妮的可怜,也有对自己父亲的担忧。

当温蒂红肿着眼眶敲响潘妮家的大门的时候,潘妮的眼睛从开了一条缝的门缝里看出来,随后就拉开了大门。

她用轻快的声音向屋里喊道:“妈妈,是温蒂姐姐来我们家玩啦!”

眼前故作轻松的潘妮,和她想得一模一样,她没有告诉她的妈妈任何消息。

屋里一个虚弱的声音传了出来:“是温蒂啊……潘妮快让她进来吧……”

“嗯嗯!我已经在开门了妈妈!”

潘妮虽然打开了门,却拦住了温蒂,一对微微有些发红的大眼睛使劲朝她转动着,用眼神传递着她意思。

温蒂僵硬地想要拉扯出一个笑容,却差点哭了出来,轻轻点头示意,表示自己知道。

潘妮这才让开身子,让温蒂进了屋。

一走进里屋,温蒂就听到了一阵虚弱的咳嗽声。

那是潘妮的母亲发出来的,她的床铺就在屋子的最里面。

潘妮的母亲靠坐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脸色苍白虚弱,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挂在眼眶上,嘴唇都有些发青。

“咳咳咳……小温蒂来了啊……潘妮这些日子总是跟我说起你呢,谢谢你照顾她……”潘妮母亲一手捂着嘴巴,声音沙哑地轻轻说道。

温蒂来到床前,连忙说道:“没,没事的,阿姨不用谢我。我和潘妮是最好的朋友,我还比她大一岁呢,照顾她是应该的!”

潘妮母亲开心地笑了起来,只是不一会儿就又开始咳嗽了。

她看到温蒂的眼睛有些红肿,关心地问道:“小温蒂,你怎么哭啦……眼睛都是红红的,没事吧……咳咳咳……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和阿姨说说吗……”

“我,我没事,真的,没事的。我只是摔了一跤,摔疼了而已,真的……”温蒂一下子紧张起来,连忙伸出两只手在面前挥着,撒了出生以来第一个谎。

潘妮母亲默默看着脸颊通红,强忍着泪水的温蒂,已经识破了她的谎言。

她虚弱的声音里却透着一些严肃,说道:“小温蒂,你从来都没有撒过谎……咳咳咳……我希望你以后也不要撒谎。有什么不想说的就算了,但是不要撒谎,明白了吗?咳咳……”

“我……我……对不起,阿姨。我明白了……”温蒂的小脸已经涨得通红,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一下子涌了出来。

她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想把满是泪水的脸藏起来。

一边的潘妮伸着手,嘴巴微微张着,却没有发出声音。

她被母亲的视线扫过,马上收回手,挤出了一个调皮的笑容,来到温蒂身边。

一只手拍着温蒂的肩膀,潘妮用欢快的声音调笑道:“呦!诚实的温蒂姐姐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谎啦?!听到我妈妈的话没有?以后可不能再说谎咯!妈妈说过,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嘛!”

潘妮母亲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按在胸口,直直地盯着自己的女儿。

她犀利的目光仿佛能洞穿女儿的内心,挖掘出其中所有隐藏的东西。

潘妮被母亲的眼睛看得浑身开始颤抖起来,笑声充满了尴尬,嘴角都咧得僵硬了。

终于,潘妮母亲深深看了两人一眼,挥手道:“你们出去玩吧,注意安全,中午之前回来就好……咳咳咳……”

潘妮如获大赦,拉起依然低垂着脑袋的温蒂,赶紧跑出了屋子。

一到屋外,潘妮就深深呼了一口气:“呼……妈妈应该没有发现吧……温蒂姐姐你也真是的……”

“对……对不起……”温蒂低着头,双手不停揉捏着裙角。

忽然,她抬起头来,一下抱住了潘妮,在她耳边说道:“潘妮……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难受……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潘妮呆愣了一下,眼睛一下子红了起来,紧紧抱住了温蒂,把脸埋进了她的胸口。

抱在温蒂腰肢上的双手渐渐用力,潘妮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因为这里还是她家的门口啊,妈妈会听到的……

温蒂轻抚她的后背,安慰怀里的潘妮,泪水也无声地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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