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殿内气氛紧张而局促,一股无形地压抑感扑面而来。
浩劫过后,太一门从未越境踏足帝都,老宦官此番前来,意蕴深远。
“何由?”秦凡内心惊骇,不露于形,表面淡定说道。
“辰皇子大婚,相邀?”白泽波澜不惊。
“辰皇子?”秦凡险些惊掉下巴,一桩前程往事浮现在脑海。
“不错,辰皇子和林熏永结天合,念及与秦凡小友有旧,故而命老朽前来,相邀小友前往帝都一叙。”白泽嗓音尖锐,犹如灵禽嘶鸣,在殿内回荡。
“林熏!!!”遽然,秦凡握指成拳,指尖渗入肉中,血液流淌。
凡事皆有因果,皆有轮回。
曾经的未婚妻,今朝嫁他人,相邀婚礼,是可忍孰不可忍。
往昔,一幕幕,如画卷,浮现在识海。
“一切,竟然是真。”秦凡低下头颅,默念道。
当年,林伤一刀刺入胸膛,置秦凡于死地,传言林熏与皇族有旧,杀他只为扫除婚约障碍,往昔,耳听为虚,今朝,眼见为实。
倘若当年,他未觉醒九重灵根天赋,恐怕,他早已魂归黄泉。
“我与林熏虽为旧识,但并无深交,与辰皇子更无渊源,烦请白大人回禀,帝都之行,有缘再见。”秦凡将情绪压抑在深心,婉言谢绝。
此宴,绝非善宴,明眼人一看即知。
一朝羊入虎穴,生死皆握他人之手,人为刀殂,我为鱼肉,以现今的境界和修为,秦凡没必要冒这份险。
“小侄谦虚,辰皇子识英雄,惜英雄,久闻小道友天赋纵横,头角峥嵘,辰皇子与小道友虽未曾相见,但其名却如雷贯耳,自是渊源。”白泽不急不缓,言词无比虔诚,仿佛将秦凡敬为神明。
言词间,虽无恶意,但杀气纵横。
大殿内,律尘手扶下颚,双眸微闭,仿佛在深思熟虑。大环境而言,太一门与皇族势同水火,然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此时,律尘私心作祟,坐壁上观,静观局势发展。
倘若秦凡赴帝都之约,一患可解。
剑尘和兽尘相视腼腆一笑,寓意深长。
器尘赤瞳如火,恨不能一掌拍死老宦官白泽,然而,以现今的局势,宗门没落,他只能选择隐忍在心头。
名为邀请,实为上门拿人,以秦凡的血,来洗清往昔的耻辱。
风尘最为恼怒,双眸冰冷,迸发出狠厉寒芒,他没有想到,寒雍城的风波与恩怨,今朝再度浮出水面。
“纵然颇有渊源,今宗门考核在即,实在不便远行,望白大人理解和海涵。”秦凡一忍再忍,咬牙疬齿,说道。
“小道友为难老朽,辰皇子有令,若老朽不能将小道友请回,老朽便不能回帝都,小道友难道忍心老朽暴尸荒野,而不能落叶归根?”白泽语带忧伤,仿佛秦凡不赴帝都,他唯有以死谢罪。
赴约,即死。不赴约,即让白泽死。
这是一种逼迫,虽无形,却有声。
这是一种嘲讽,昔日罪,今日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