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龙……这可真是意外。”
当少年同金色背头男子一同迈入房间时,所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
“不过这样的话,需要狄维妮大人出手吗?”
其口中的“狄维妮”显然不是别人,正是与他们通行的那名少女。
“背地里就直接叫人家的名字了?你小子的表面功夫还真是够足。”
金色背头男子拉开房间中的窗帘,向窗外望去:“目前还不能确定,不过看她的样子,是想插手这次事件。”
“你身为第六军团长都不管管他?”
少年随手拉开书桌边的椅子,就此坐了下来:“单论教廷内的荣誉称号,你们还算是平级吧?”
——“那也不是你这个小小的随身侍从能干涉的。”
金色背头男子没好气道:“而且你这小子,对你的师傅就这么说话?”
“教义中最基本的一项就是众生平等嘛。”
少年咧嘴一笑:“而且明明是你之前告诉我可以不叫‘师傅’的。”
从其言语中便可以判断,这一老一少居然是师徒的关系。
而事实上,这一次被派遣出来追查圣音神典被盗事件的小队,可不是随便指认的。
两人口中的“狄维妮”是整个教廷中都屈指可数的“圣地歌姬”,堪称是教皇本人出动以外最强大的歌姬力量,一个人就有堪比一头巨龙的战斗力。
当然,圣地歌姬一般不会轻易与他人斗争,这种“战斗力”也只是外在的表象而已,更多的时候,圣地歌姬则是教廷的形象与门脸。
除此之外,站在此处的金色背头男子是教廷的七大军团之一的军团长,掌控着整个教廷将近七分之一的战斗人员指挥权,其地位更多的像是教廷对外展示的武器。
为了隐蔽行动,教廷仅仅派出了两个人,因此自然要选择精英中的精英,最后所选出的,就是这两位大人物。
至于此时正在这里的少年,当然不像前两位来头那么大,说句比较难听的话,仅从表面身份来看,他不过是因为和金发背头的男子的师徒关系,还有与“狄维妮”的主从关系而被顺便带上的罢了。
“如果要去硬拼恶龙的话……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懒得听自己眼前的少年继续耍滑头,男子拉上窗帘:“不过心中总有一种感觉,告诉我不能耽误时间。”
“那不是当然的嘛,我们走得越慢,小偷就逃得越远啊。”
少年一脸不屑,拍着手道:“又或者说,那个小偷会不会在半路上和圣音神典签订契约?”
金色背头男子皱着眉思索一会,还是摇起了头:“这不可能。”
“圣音神典可不是想签约就能签约的东西,对契约者的要求堪称苛刻,偷走圣音神典的那个歌姬学徒我也调查过,不可能有这样的资质。”
“嘿……”
少年磨着自己的下巴,发出了似乎是惊叹的声音:
“歌姬的事情,果然很麻烦呢。”
……
……
索菲亚的房间之中,已是一片沉浸在黑夜中的静谧。
躺在床上,听者自己身侧传来的均匀呼吸声,索菲亚却依旧难以平复自己的心情。
——“睡不着?”
法拉的声音从床头柜上响起,而此时此刻,这本厚皮书也的确被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床头柜上:
“是单纯的不想睡觉,还是因为我之前说的那件事?”
这个“之前说的那件事”,指的自然就是圣音神典需要代价的真相。
当时的妃莉西蒂没有弄懂任何东西,但索菲亚却觉得自己仿佛明白了什么。
而法拉之后所说的,更是验证了她的猜想:
——第二圣音神典的职能是元素,而代价是使用者的歌声。
与第二圣音神典契约的歌姬将永远失去自己作为歌姬的基本能力——共振,除非借着圣音神典的职能,否则永远无法发挥出属于歌姬的力量。
索菲亚自己不曾体会过这种感受,但那一刻,她似乎有点明白那个枯坐院长室的少女为何总是带着莫名的忧伤情绪。
“其实那已经不错了,只要能够保证圣音神典在自己身边,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法拉低声补充:“你大可不需要那么在意的。”
“……嗯。”
索菲亚闭上眼,心道自己和那名院长其实也不过几面之缘,按理来说也没什么理由为对方的经历而产生什么情绪。
但是心中,却总有一种沉闷的感觉。
这种沉闷很奇怪,就像是她会莫名其妙为自己母亲的事情而流泪一般,没有什么来由,却又完全无法遏制。
“说起来,索菲亚。”
两者的沉默维持了一会后,又是法拉先出声,自她们相识以来第一次当面喊出了索菲亚的名字:
“如果是你的话,愿意成为我的契约者吗?”
这样一句话,让索菲亚更加不知如何作答。
换言之,她从来没有做好过失去生命的准备。
为了逃避这个过于尖锐的话题,她不得不用另外一个问题将内容引开:
“不是说能和圣音神典契约的人非常罕见吗?”
“的确很罕见,但是你也真的有这个资质。”
法拉毫不避讳地说出了一条非常重要的信息:“你应该清楚我们现在的状况,我们需要有一个人站出来与我契约,为了完全发挥我的力量。”
索菲亚微微睁眼,却又想不到什么可以做出的回答。
身边的妃莉西蒂依旧均匀地呼吸着,显然是依旧处于熟睡当中,这样的良好睡眠居然让她觉得有点羡慕。
“妃莉西蒂也有这样的资质,但是她实在太不靠谱。”
法拉见索菲亚依旧不说话,干脆就当做自己在自言自语般继续说道:“我在最开始被她偷出去的时候还以为她就是这一任的继承者,倒是没有想到后面还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说到这里,法拉陷入了一种异样的沉默,半晌之后才用复杂的语气接上了一句话:
“而且,这孩子温柔过头了。”
“如果是这个孩子与我签订契约的话,我总觉得她会比过往的契约者还要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