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护城河被填平,吕绍宗带领唐军推进到蒲坂城墙下,他大声喊道:“弟兄们,老规矩!第一个冲上城头的勇士,赏三百段绢帛,十个美女!随我冲啊!”
听了这话,唐军士兵们双眼放亮,大批身着皮甲的轻装步兵,扛着云梯,架着绳勾,从弓箭手的身边飞速地奔过,百余部两丈多高的云梯,开始架上了蒲坂城的城头,而潮水涌来般的唐军步兵,则纷纷爬上了这些梯子,他们顶着盾牌,嘴里咬着大刀,以最快地速度,向城头爬去,很快,就爬到一半的距离了!
蒲坂城头,尧君素正襟危坐,双目稍闭,听着四面的喊杀之声、杀声震天,而那种脚踩云梯登城的声音,也是清晰可闻,他的神色渐渐有些紧张,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随即,突地睁开双眼,大喝道:“嘿!”
突然,城头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梆子声,紧跟着是一阵阵巨大的喊杀之声,刚才还看不见几个人影的城头,从后面的女墙与城垛之后,冲出了无数的隋军军士,他们的手里拿着两股钢叉,纷纷搭上这了这些云梯的梯头。
两三个人顶着这样的钢叉,齐齐地发力,随着他们的吼声,这些云梯,连同爬在梯子之上的这些唐军士兵,就给生生地推倒了下来,这些倒霉的爬梯士兵,重重地落到地上,摔得七晕八素,有些身体稍弱的家伙更是口吐鲜血,爬也爬不起来了。
接着,蒲坂城内的城墙根儿下,千余名隋军弓箭手,列成三列,在盾牌兵的掩护下,和各自队正的指挥之下,向着城头的方向开始拉弓吊射。
这一丈三尺多高的城头,被他们的弓箭轻松越过,就连那些高过城头不少,架在城头垛子上的二丈云梯,也在这些飞过城头的箭矢之下足有两三尺之高。
那些爬到七八尺高的唐军士兵们,仰头向上看,却看到一波波黑压压的箭雨,从头顶一两丈高的地方飞过,划过巨大的弧线,落到了身后二十多步地方的人群之中。
城外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与哀号声,尽管千余名弓箭手的数量并不多,但是由于唐军攻城的人数太多,队伍全都挤在一起,而隋军弓箭手是覆盖性吊射,而且射速很快,几乎是连珠不断,所以给唐军的攻城部队,造成了很大的杀伤。后排的轻装步兵们多半是挥舞着刀枪,在后面呐喊助阵,突如其来的一阵箭雨,瞬间就射倒了三四百人,剩下的人也不敢再叫唤了,纷纷蹲下身子,紧紧地靠在一起,举起随身的木盾顶在头顶,一边发抖,一边叫骂着,祈祷着。
见此,独孤怀恩哼声道:“传令,步兵加速爬城,尽快给我控制城头,弓箭手上前吊射压制,再加两千弓箭手上去,我要完全压制住城中的弓箭!”
三千多唐军弓箭手,加上跟进的两千多人,冲上了前去,由于城墙一带五十步内,都已经挤满了步兵,无法撤下,他们索性也不再成队列,全部散开,跟在这些步兵的身边,拉弓放箭,一排排密集的箭雨,不间断地飞过城墙,落向了城墙之后的位置。
只听到“啪啪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有经验的士兵都能听出来,那是箭枝射中盾牌或者门板时的声音,从城里射出的弓箭稀疏了许多,但仍然没有停止,显然,城中的盾牌手们在掩护弓箭手,而趁着箭雨的间隙,拉好弓的弓箭手们会钻出盾牌与门板,对着城外继续放箭。
百余道云梯,瞬间就给推倒了七八十道,还有二三十道云梯,被梯下的士兵们死死地顶住,暂时没有给推离城墙,顶端的排头士兵们连忙向上紧爬两步,百余名原先就是悍匪的唐军士卒干脆心下一横,直接纵身一跳,跳到了城垛之上,一把扔掉手中的木盾,抄起大刀,就要向下方的隋军砍去。
而城头上,七、八枝,十余枝长槊,集中向这些站城垛之上的唐军排头勇士们刺去,他们毕竟不是身穿重甲的死兵,那些皮甲防箭尚可,却挡不住这样的攒刺,大部分的人,还没来得及把刀砍下去,就给刺得身上遍是血洞,惨叫着落下城去,而还是有二十多人跳下了城垛,挥舞大刀,疯狂地砍杀起就在附近的晋军,城头之上,陷入了一场混战。
在城外观战的赵慈景眉头深锁,这会儿唐军的弓箭手们都是在与城墙后面的隋军弓箭手对射,没有直接支援城头,看着城头的敌军不停地涌上,数量渐渐增多,而本方的云梯很难在城头固定搭住,往往刚一靠上去,没爬几尺,就给那些专门防云梯的钢叉推倒。
有些唐军的悍勇之士摔倒落地之后,拍拍屁股就再去爬,如此四五次了,都没摸到城墙的边儿,而好不容易冲上城头的那几十人,又因为人数太少,无法在城头坚持多久,就给乱刀砍死,乱枪刺死,尸体也成了守城军士的武器,抛下城来,总能砸倒压趴不少在下面的人。
赵慈景皱眉喃喃道:“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啊!”
独孤怀恩现在是骑虎难下,就这样虎头蛇尾的撤军,他心有不甘,于是向屈突通问道:“蒋国公,依你看来,就目前的形势,我军如何是好!”
屈突通直觉是应该撤兵,但为了顾及身为外戚又是主将的独孤怀恩的面子,只好婉转地道:“依我看来,目前形势暂时无法打开,除非我军再加把劲,不然还是撤下来为好!”
赵慈景双目精光一闪,突然道:“二位可否把亲卫暂且先借给我,我亲自带着这些铁甲亲卫冲一波,让城下的弓箭兵支援城头,倘若还是不行,我军再撤不迟!”
“赵将军不愧是陇右李氏的女婿,忠勇可嘉啊!”闻言,独孤怀恩大喜,当即下令道:“传令,集合所有将领的亲卫,统交由赵将军统帅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