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永济渠河岸,隋军大营。
龙账内,隋廷的大小文武百官齐聚一堂,正挨个向杨广汇报着各部的战损情况,而杨广则端坐在龙纹胡床上,脸上洋溢着微笑,左监门将军宇文协和千牛卫中郎将宇文分侍两旁。
首先是武将之首的来护儿率先禀报道:“圣上,此役我军共折损将士三万四千六百七十八人,其中阵亡将士一万三千六百三十一人,重伤三千余人,轻伤不计。自雄武郎将孟景以下,共计有三十六名将校战死,上百人负伤,可谓是伤亡惨重啊!”
杨广边说边伸着食指,正色道:“此战胜的异常艰辛,将士们都很用力,朕都亲眼看到了。对于阵亡的将士,一能联系到家属的,立刻发放抚训金,不能联系道家属的定要登记在案,至于受伤的将士们一定要好生照料,给他们最好的医治,给予他们特殊的待遇,要让他们的战伤成为军人最好的荣誉!”
河南道尚书左仆射、兵部尚书裴矩出言道:“是啊,所谓的军中锐卒猛士,大多都是了经历了血与火的锻炼,负了无数次伤后铸就而成的铁血将士,这些人可都是我大隋军的宝贝啊!”
杨广点点头,道:“不错,就像弘大皆白的胡须和脸上的沧桑一样,这些都是属于你们的功劳与荣誉,你们为大隋所建立的功勋将永载史册,为后人所传颂!”
裴矩谦虚道:“老臣不过是尽一个臣子的本分罢了,这场仗多亏了来大帅的摆兵布阵、沉着指挥,三军将士们个个用命、英勇杀敌,才有如此辉煌的胜利!”
杨广笑着叮嘱道:“弘大就不必自谦了,兵部做出的预备和安排,对于此战也是功不可没啊!战后各部包括兵部的军功统计结果要尽快呈交上来了,由朕批阅后,播郎你要尽快发布下去,由封郎尽快落实,要落实到实处,既不能让将士们久等,也不要害了将士们的心!”
“诺!”裴矩、虞世基、封德彝皆是抱拳应诺。
杨广问道:“崇善,此役我军阵亡将领军衔最高的是雄武郎将孟景吧?”
来护儿回道:“是的,孟景将军是在我军危急时刻,临危受命,组织士兵抵御敌军进攻,而被敌骑突袭,壮烈殉国的!”
麦孟才进一步补充道:“孟景将军原为虎贲郎将,虽然犯有大错而被降职,但在战场上却是毫不含糊,面对敌骑突袭,前军即将奔溃的局面仍然死战不退,顽强的阻击敌人,打出了我大隋军人的威风,因为他的拼死效命,才为中军争取了足够的时间建立新的防线,我过河军队的阵线才得以稳住,奠定了胜利的基础,可谓功勋卓著啊!”
杨广大手一挥,道:“将孟将军的尸首安放在军旗下,组织全军好生祭奠,三天后,厚葬于永济渠河岸,并追封其为黎阳县公,赠东郡郡守(从三品),其子河内通守孟善谊袭爵。”
闻言,来护儿猛地一拱手,肃然道:“老臣替孟景拜谢圣恩!”
接着,身为名义上文官之首的苏威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口若悬河道:“此役我军大获全胜,不仅歼敌数万,缴获军械不可胜数,还毙伤贼帅徐世绩,大大打压了贼军的嚣张气焰,体现了圣上的雄风,展现了我大隋军威!使海内外各国及国内各地方诸侯都战栗不已,再一次深刻的体会了圣上的威严与我隋军的威武,感受到了我隋军战无不胜的气势!此时此刻,我相信,肯定有很多鼠辈蜷缩在阴沟暗角颤抖不已,他们在害怕我大隋的兵锋,畏惧天威的浩荡。。。。。。”
见苏威开始没完没了的吹牛皮、拍马屁了,杨广微笑着打断道:“苏尚书、苏纳言,说重点!”
苏威干咳一两声,赶紧道:“经各部统计,由封长史汇总,此役我军大获全胜,成功毙伤贼帅徐世绩,共计歼其部六万四千余人,其中斩首超过两万两千余级,击毙贼将数十员,俘虏敌副将以下将士共计三万七千六百六十三人,缴获战马两千余匹,各类军械十三万件。。。。。。”
“嗯,说说各部的战损情况吧!”杨广环视众人,道。
首先出列的是河南道工部尚书、将作大匠何稠,他毕恭毕敬地禀报道:“工部的器械折损情况较为严重,其中投石车因为多次发射而发生故障,造成无法使用的有十几台,水师战船上安放的万钧神弩、八石积牛弩等大型弩床的零件有所磨损,各营中的小型弩机也多有所损毁和丢失,弩箭损耗较多,这些东西都急需补充和修复!”
“这方面,朕不是太懂,你是专家,这些就由你全权来操办吧!有什么问题和困难,直接向朕陈述!”杨广一罢手,笑道:“这次的胜利,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我隋军装备器械的精良、弩机弓箭的犀利,这些都是你们工部及铁匠铺的努力与成果,你可拟定一份受奖名单,上报到尚书省,给表现好、立了功的人受奖!”
“多谢圣上!”何稠拱手退下道。
接着,右屯卫将军独孤盛出列道:“此役,我骁果军伤亡了三万余名将士,这绝大多数都是担任主攻的麦孟才所部,他的营总共不到四万人,战损比超过了七成,战斗意志及其可嘉!不过,此后需要修整补充,恐怕得有一段时间无法参加战斗了!”
闻言,麦孟才急着出言道:“圣上,我们营虽然伤亡人数超过了七成,但多数是负伤,仍然还有近三万人,我们。。。。。。”
杨广笑着打断道:“好了,孟才啊,你不累,将士们都累了,看,你自己都负伤了,这些天就现在营内养伤修整吧!总要给其他营一点立功机会不是!”
“诺~!”闻言,知道杨广这是为自己和部下着想,麦孟才只得按捺住心中的战意,无奈抱拳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