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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格丽特走出地道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半夜了。
客厅还亮着灯,西弗勒斯半躺半靠的在沙发上低垂着头睡的很沉,一点都没有听到她打开密室的动静,身上只盖了一张很薄的羊毛毯子。
玛格丽特心想也许他这几天一直都在这里等自己出现,等的太累所以睡着了,抬手轻轻的抚上他眼窝下方的那块青色痕迹,又看了看他紧皱成深刻纹路的眉间纹,心绪被触动,低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忽然,玛格丽特的左手腕位置竟然飘出来一个穿黑袍的清瘦人影,那人双脚离地,轻飘着围着西弗勒斯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他的脸偏向的方向,冷哼,“这就是那个叛徒斯内普?”
玛格丽特心里正不好受,听到这么说,冷冷的瞥了那人一眼,“闭嘴!”
被斥责了,那人也没有生气,盯着西弗勒斯看了一会就化成了一片黑影消失在玛格丽特的左手腕。
这样的动静都没有把西弗勒斯吵醒,玛格丽特想他果然是累极了,也就舍不得把人叫醒,只是把他身上的薄毯飘到半空,在毯子上施加了一个保暖咒,又轻轻的给他盖上。
静静的站在旁边看着男人那张并不英俊的脸,默默无声——
睡梦中的西弗勒斯突然就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万丈寒潭,冰冷刺骨的寒气浸透了他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死亡的气息已经把他彻底包裹,被冰冻的到麻木的思维也已经僵硬……他放任自己沉溺——
突然,一个倩影跃入脑海,他猛地睁开眼睛,还没有来得及分辨周围的环境就想要站起来,立时就想要站起来……只是刚一动作,就被抵着脖颈的魔杖压紧了大动脉。
西弗勒斯的视线顺着魔杖上熟悉的纹路抬头往上看,这一眼,就让他感觉自己其实梦还没有醒,他不过是身在一个幻境当中……
玛格丽特——他的女孩,脸庞还是如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娇艳,眼睛却是极鲜艳的红色,红的像血,和记忆之中那双冰冷无情的红眼睛,一模一样。
看着女孩眼睛里噬骨的恨意,西弗勒斯硬生生的打了一个激灵。
他甚至不敢去猜想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只能看着对方的眼睛,轻轻的喊她的名字,“玛吉——”
玛格丽特似乎被这个称呼惊醒,整个人都震动了一下,然后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魔杖,默默的插回去放进口袋里,什么都没有解释,转身就离开了客厅。
这番变故让西弗勒斯的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立即翻身而起,连鞋都忘了穿就跟着玛格丽特的脚步冲进了房间。
玛格丽特正在衣柜前翻找睡衣,看到西弗勒斯急躁的样子,冷声道,“有事?”
“……”西弗勒斯所有的问题都让这样暗含着拒绝的冷漠态度憋了回去。
——至少她没有真的成为黑魔王,西弗勒斯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然后他突然就注意到了玛格丽特左腕上的手链,就在蓝色镂空手镯的下方,一根金色的镂空链子突兀的出现在那里,接口处悬挂着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袖珍奖杯。
奖杯?西弗勒斯突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为他脑子里出现的大胆猜测,他开口问道,“玛吉,你的手链是新做的?”
玛格丽特冷漠的斜睨了西弗勒斯一眼,淡声说道,“收拾好你的好奇心。”说完就走进了浴室。
听着浴室里的水声,西弗勒斯仰倒在他们的那张大床上,脑子里一下子什么念头都蜂拥而至,他瞪着浴室门的铜把手,哀伤、绝望、愤怒这些负面情绪几乎淹没了他,——女孩的变化他完全无能为力。
过了大概有一刻钟,玛格丽特从浴室里走出来,这一次,她看向西弗勒斯的目光是柔和的,“抱歉,西弗勒斯,我好像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西弗勒斯站起来急步走向玛格丽特,将将要到跟前的时候一把把她搂紧了怀里,禁锢的力量让玛格丽特发疼,但她没有阻止,而是看着西弗勒斯的脸,不等他发问就直接说道,“我会处理好的,只是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你……”西弗勒斯才想要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玛格丽特没有等他问完就摇了摇头,却说:“这段时间,你也许搬回自己的房间更好,”在西弗勒斯抗拒的眼神中又说:“我担心无意中伤了你!”
西弗勒斯想到抵在自己颈脖上的那根魔杖,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说:“那你这段时间继续休息,不要去上课了。”听女孩的意思好像是她并不能控制情绪的转化,那要是在课堂上发作,肯定会给她带来无穷的麻烦。
玛格丽特不置可否,转而问他,“这几天怎么样?”
西弗勒斯说:“黑魔法防御课是我在代课,其他一切正常,邓布利多……也是——”
玛格丽特笑了起来,“恐怕他是想多了,课程我自己上,
”西弗勒斯才要继续反对,就被玛格丽特用手势止住了未出口的话语,“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西弗勒斯也就不再多说,低头去看玛格丽特的新手链,这是他在女孩所有首饰中唯一见到的纯金制作的东西,而且……他没有看错,挂件确确实实是一个袖珍的小金杯。
西弗勒斯用手指着金杯,问玛格丽特,“玛吉,这个……”
玛格丽特摩挲了一下金杯,里面出来一个人,和之前西弗勒斯看到的从日记本里飘出来的虚影完全不一样,这个人看起来已经犹如实质,西弗勒斯还特意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脚,确实是踩在地上的。
尤其是西弗勒斯发现他的眼睛就是活人的眼睛,厌恶轻蔑的情绪直接从那里传递出来——他已经是活人了,这是西弗勒斯的第一个念头。
——她真的复活了黑魔王,这是西弗勒斯的第二个念头。
——玛格丽特将他随身佩戴!
这是西弗勒斯随之而来的第三个想法。
西弗勒斯避开了紧盯着自己的那双深沉的黑色眼睛,转而他自己死死的盯着玛格丽特的眼睛,从喉咙里逼出来的声音就像是粗粝的机械音,“他!——活了?!”
玛格丽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盯着西弗勒斯看了一会,乌黑的眼珠慢慢的覆盖上一层红色的水雾,她好像有所察觉,重重的晃了一下脑袋,眼睛里的红雾就消褪了,然后她虚指才从金杯里出来的人,对西弗勒斯说:“西弗,这是……金,”又转脸看向正在好奇打量着房间的金,“金,这是西弗勒斯,我的……未婚夫。”
在开口的瞬间,玛格丽特突然就想到了男人求婚时诚挚模样,神使鬼差的用了未婚夫这个称呼。
可是,还没有等西弗勒斯对这个称呼表示惊讶或者惊喜,就听到金慵懒而充满磁性的声音,“未必!”
玛格丽特愣了一下,狐疑的看着金,金轻蔑的冷笑一声,“不过是个虚伪丑陋的叛徒。”
玛格丽特又扭头看回西弗勒斯,发现男人双眼空洞,神情麻木,显然是早就已经运用上了大脑封闭术。
她当即轻笑了一声,指责金道,“我以为你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和你也没什么关系,再说,也是伏地魔先犯了错。”
金也不和玛格丽特辩驳,只是冷笑,过了一会才说道,“随你吧。”
说完也不理会玛格丽特,径自钻回了金杯里头。
金消失后,玛格丽特轻轻的覆盖上了西弗勒斯握在魔杖袋口的手背,“抱歉!”
西弗勒斯深深的看着他的女孩,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女孩刚刚的一切行为看在他的眼里都好像带上了一层高傲的敷衍,就像现在这声抱歉,他没有听出来任何真诚的心意。
而那声未婚夫带来的惊喜也早就在那个所谓“金”的嘲讽和女孩漫不经心的劝解中消散,他的眉头彻底皱了起来,眉间纹深刻的在他的眉心处划出一道深沟。
“那是金杯!”这一次西弗勒斯没有再询问,声音严厉的像是在指责。
玛格丽特微蹙了下眉头,很快就放松了,说:“是金杯,他被分裂出来之前已经见过你了,他认识你。”
对于知道自己的食死徒身份什么的,西弗勒斯并没有多少反应,他本来就是黑魔王的手下,被黑魔王认出来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而他确实背叛过黑魔王,被骂一声叛徒也没什么不能承受的。
他真正在意的是女孩的变化还有日记本的消失,话在舌尖来回翻滚了好几圈,还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底下捏紧的拳头……指甲掐进了肉里。
玛格丽特等了一会,发现男人的神情漠漠,好像确实没有什么话要说了,用手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对西弗勒斯说:“洗漱睡觉吧……”顿了一下又说:“我也是第一次睡觉(脑子里多出来东西以后),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情,还是建议你远离我比较我。”
西弗勒斯没有说话,目光直直的落在玛格丽特的脸上,等她离开后才走进了漱洗室。”
等他出来,玛格丽特已经睡着了。
西弗勒斯坐到了床上,倚靠在床头,静静的看着玛格丽特的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