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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谁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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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情况再不好,乔影杉也会去一趟川流不息山庄,因为那里有他亏欠的人和他心尖上的爱。

山路奔驰,乔影杉的车直开到不息楼前,停车,再不管顾其他,直向柒柒所在窗台楼层疾走,门早已为他而开,人亦梳妆为君来,只可惜,在乔影杉心里的人从来也不是唐木棉。

清晨,唐木棉便已清醒,那熹微睁开的双眼再一次看到愿意为她星夜守护的人,漏掉的心端鲜血潺潺流出,第一次不那么疼了。

“姐!”

柒柒一个激灵脑袋便摇了起来,见到木棉睁开的眼,欣喜若狂,“木棉,你好点儿了吗?你姐夫请了全球最好的医生正在往鹿市赶,放心,你一定会没事的。”

唐木棉却只是笑,虽面色喑哑,那笑靥如樱花飘逸,开时绚烂,落英时却带走了全世界的色彩。

“姐,人总有一死,我这轻如鸿毛的人,根本不在意人生该怎样走才能比鸿毛重上一点儿,我觉得我找到了鸿毛的存在价值,已经很知足了。”

柒柒再次伸手去抚妹妹的臂腕,更是纤弱如柳,“木棉,人活着能重于泰山者少之又少,我们谁又不是鸿毛,谁又不是这人世间最轻微的存在。可是木棉,我们活着不是为了寻找意义,而是将每一天都过得为了自己的快乐而愿意去盼望明天的到来,那种心情你明白吗?”

柒柒生怕妹妹不能理解,手握得是更紧了一些,“就好像小时候,盼望看到得到一样东西,只要努力了就能够得到,所以你今天付出的努力,是为了明天能够得到它。”

可,无论柒柒多么努力的让妹妹找到更多的活下去的希望,却愣是被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姐,在这个世界上,我还有什么只要努力就能够得到?你告诉我,还有什么?”

虽然唐木棉这句话说得很是绝望,但在柒柒眼中看到的却是失去的恐惧,她已经失去了很多很多,好不容易再寻回这个亲人,太害怕失去的痛苦。

“你的杉哥哥,那不是你一直渴望并且想要好好爱护的人吗?他,他跟肖郁的结合只是合约婚姻,在这之初他们彼此都经历过很多情感上的艰难,又知根知底,触发他们决定走上合约婚姻这条道路的契机反而是因为你。”

柒柒知道唐木棉不会相信,可她又不得不说出实情来,希望这些能够给妹妹哪怕一点儿希望。

“木棉,因为你太过神秘,而我太过迫切的想要寻找到你,我们料定只要乔影杉结婚,你必然会在他的婚礼上出现,所以,才举办了那个盛大的婚礼。”

唐木棉轻叹一口浊气,身心都是疲惫的,即便真实的听到了这个她早已猜测到的事实,可她仍旧不对未来抱有希冀,因为她知道,乔影杉所做并不是为了引君入翁,而是为了建一个瓮反将自己锁在其中,自得其乐。

即便唐木棉的心里是苦涩的,可她仍为姐姐说出的这番话高兴,因为字里行间只有爱跟眷恋,那至少是她贪恋的。

“木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相信,只要你还愿意坚持,至少乔影杉在此时此刻,不会放开你的手,让一个男人真正了解到你心底的深爱,

我相信,任何男人都不会不心动。”

唐木棉苦涩笑靥,她知道乔影杉就是一个例外,因为他也是这样深刻的爱着另外一个女人,所以才会不顾及所有,甘心为那个人付出青春和岁月。

“姐,我想喝水。”

柒柒忙不堪起身,端水送至嘴边,喃喃一语,“一会儿影杉就过来了。”

唐木棉的水还未咽下,即被这句话给生生喷了出来。

“你可以什么都不说,都交给我,但是,你绝对不能说,你不爱他了。”

唐木棉一口水旋转往复,怎样都无法咽下,那双灰暗的眼睛一点点有了些光明,却说,“姐,何必呢?这样让大家都挺难堪的。”

“嘁!我小姨当初的雄风都到哪儿去了?”这一声咋咋碎语忽的飘来,让柒柒猝不及防,却叫唐木棉仰天一笑。

“萌宝,你等着,等小姨好了,一定要再跟你练练谁的拳头硬。”

“我听见爸爸接到电话说,有一辆车已经到山下了,你不起床梳妆打扮?我来给你帮忙好不好?”

萌宝倚靠在门边,想要进来,却又害怕被妈妈揍一顿,这偷听墙角的事可是被教育过千万遍绝对不是男子汉的行径,他很想解释自己当真是路过,可瞧见妈妈脸色少愠,只好佯装笑脸道。

“以后我做演员了也得学习化妆,妈妈,你让我学学好不好,我在这里还能帮忙递个脂粉盒什么的。”

瞧见萌宝娇羞的容颜可爱至极,倒让姐妹俩对视一笑。

虽说化妆这活柒柒也不太常做,可好在姐妹俩天生丽质,柒柒不过给木棉打点粉,就让女孩儿的脸色红润了不少。

“妈妈,我瞧见乔叔叔的车了。”

不一会儿,车鸣收声,显然人已至楼下,柒柒忙起身朝楼下招呼,紧随其后的嗒嗒声响四起,柒柒担心妹妹心里受不住,扭转脑袋看到的却是她淡定从容的笑靥。

“姐,你什么都不必替我说,我不会求杉哥哥什么,只是事已至此,希望姐姐不要在他人身上建设太多,让我给自己做点儿减法,轻轻松松的离开这个世界。”

柒柒咬牙,心口被钝器掷重般轰然一响,疼痛才慢慢袭来。

正在此间,乔影杉迈出了最后一步,堪堪的站在二人面前,轻柔的风迎面拂来,时光如灯盏,一点点燃烧着,生命看似旺盛不衰,实则,看到了彼此的光亮,却不知耗尽的是自己的生命。

乔影杉恬着脸,淡淡微弧的唇角甚是好看,“木木,我来看看你。”

唐木棉心底的三分怨恼,七分无奈,甚至忘记了上一次气愤而去时的无可奈何,只是笑,好似只要微笑就能洗尽一身的悲泣,让笑来装饰自己卑弱的自尊。

“杉哥哥,我姐姐老喜欢夸张了,其实,我很好。”

这话虽然发自肺腑,可实情如何,乔影杉一眼便瞧出端倪,他只能不住的叹息,傻,活得傻,就要走了,还要痴傻嗔迷。他到宁愿眼前的孩子像大闹婚礼时一般任性胡来,心底的悲愤发出来至少也能痛快些,这样憋着,藏着,那里好受。

想着,乔影杉自己忍不住泪水滴落

“长途跋涉,一定累了,萌宝,你干妈肯定在后面拿行李,这都是男子汉应该做的事情,你去帮帮干妈可好!”

萌宝认真的点头。

“我也去给大家准备午餐了,大家都饿了吧,中午顿羊肉汤吧,入冬了,给大家打打底子。”

柒柒旋即拉着萌宝的手要离开房间,退出老远也没听见房间里有任何声音传来。

唐木棉不是不想说话,而是身心疲累,怕一开口,那有气无力的声音让乔影杉瞧出端倪,她已是胡搅蛮缠的娇女,再闹,非让心爱的人厌烦不堪。

“木木,杉哥哥陪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好不好。”

这也许是乔影杉能为眼前这个女孩儿所做的唯一一件,也是最后一件事。

“木木,哪怕你说,愿意我在你身边,说上一句笑话,带你去看看海跟日落。”

正在乔影杉自以为说得极其煽情的时候,唐木棉送上一个大白眼,没好气的说,“你俗不俗?大导演就这点想象力。”

明明是逗弄的语气,气氛没有缓和,反倒更加寂静了。乔影杉忽的止住了话语,四目紧对,却是洞悉明了的眼神。

“其实,想不想对一个人用心,几句话就能明白心意。杉哥哥,我不傻,你待我像妹妹,我亦不想要再追逐别的,因为不可能得到,得不到,还不如爽气放手,落得个潇洒的声名,至少……”

唐木棉的话还未说完,自己一副平淡如水的神色,倒惹得乔影杉泪沾了衣衫。她挑起眉目,去看向乔影杉苍白面色中那同样黯淡的眼眸里,用力提声问道。

“杉哥哥,你的病,是不是复发了。”

乔影杉不想再隐瞒下去,深深呼吸,却极重极缓的一点点吐出来,良久,仍旧无法发声,那抑制的悲痛,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出口,对唐木棉的话感同身受,却又不能似她那般肆意洒脱。

“杉哥哥,你是不是傻?你呆在这儿,不去接受治疗,你是不是傻?”那能料想无力的唐木棉即便嘶哑无力,仍旧极力的嘶喊出来。

“我如果能,我也不会这样。”

乔影杉艰难吐出的话语,一言即将所有幻想全部浇灭,唐木棉懂得这份悲哀,如果她的心脏能够接受手术,如果她还能好好的活下去,她又怎么能轻易放弃眼前的一切。

四目流转,懂得,也变成了一份难得珍贵的存在。

“杉哥哥,如果你也想有朝一日,只愿意见着心爱的人最后一面,为了那份怜悯之心而摇尾乞怜,你大可以将自己摆在圣人的位置上,将自己的人生推向灭亡。可是,我是那么想告诉你自己的感受,杉哥哥,如果可以,我宁愿能够看着喜欢的人欢笑哭泣,站在他的身边,无论以什么身份存在。可怕的是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人却还在傻傻的做着梦。”

唐木棉话说得愈发的困难,断断续续,终于说罢,眼前的乔影杉不知觉已咬伤了唇齿,他一言不发,入坠深渊的发着呆。

得不到,却还得站在心爱的人身边,那得多痛,为了能持续这样的痛,去跟命运做抗争,再坚持活下去,那不是更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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