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天,愣是误了下土的时间,临近傍晚他媳妇儿给我们煮了饭,让她吃吧,她脸色煞白的干笑几声,说自己吃不下。
吃着饭,一言不发的龙十八忽然抬起头来冲着他媳妇儿说道:"法儿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我怕他恨我。"
"不恨,不恨!大仙儿,我给你磕头成不,不管用啥方法,整成啥样子,我家那口子都不会恨你。你救救他吧,我知道你有这能耐,成么?"
龙十八苦笑出来,那一张脸可谓是古怪得很,从他脸上看见这种表情我就知道没啥子好事。
紧接着,他就说话了:"那小子现在已经被野路子搞得面目全非,得给他重新换一下脸,相信我,你不想我这么做的。"
他媳妇儿一愣,没有反应过来龙十八说的话,不过听见那口子还有机会,当下也不顾其他的了,哭着喊着求龙十八救一下他。
龙十八这人很大程度上和阿婆很像,刀子嘴豆腐心,经不起求。看见他媳妇儿哭成了泪人,当下长吁了口气,说道:"成,事后你们两口子不要怪我就行,丑话我已经给你整的够明白了。"
当天半夜里,我们没有惊动任何人,龙十八让我去想办法搞一只大黑狗来。必须是凶神恶煞那种,这村里啥都缺,就是不缺这瞅见人就要咬上两口的恶狗。
最后拿了两百块钱给老王,愣是又拖又拽的把他家那只大黑狗拉了来。两百块钱足够他美滋滋的整上几口酒了,看见钱时基本没有任何的犹豫。
都说这狗时间久了,感情自然也深了,放老王身上还没这两百块钱来的重要,当时我临走时还问我要不要他帮我宰了?
这条狗可是出了名的凶,以往小孩子都能被它给瞪哭了,可是今天晚上似乎预料到了自己的命,竟是一改常日那种凶神恶煞的风格,一路上都在低声哽咽。
拉倒院子时,龙十八那把杀牛刀已经磨得锃亮,看着上面那抹亮光,我感觉到了一丝森然。
大黑狗哽咽的更加厉害了,几乎是趴在地面不停的打哆嗦。
"小子,把狗拖到我房间里面去,记住待会儿千万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没我的允许就连你也不能进来。"
当时他说话表情很冷,居然给我一种陌生的感觉。
我点点头,心想这老小子想要干什么,脸色居然这么凝重?
她媳妇儿一直惨白着脸,想到龙十八说的改头换面,看见这头大黑狗后,隐隐间仿佛猜到了什么,当下双腿一软整个人坐在了地面。
"他想要干啥?"说话时,语气都在颤抖。
我也是沉着一颗心,摇了摇头,尽管自己心里面已经猜了个大概。这件事情在没有完成前,可不能给她说,不然她途中突然反了悔,跑到龙十八房间里面,天知道会出啥事情。
现在我需要应付的事情太多了,如果在多出来一件的话,我都在怀疑自己会不会给崩溃了?
这一进去就是两个多小时,而且没有丝毫的动静,期间他媳妇儿想要过去听听声儿,还好我在旁边看着。
"这事儿既然答应了,你想要反悔也已经来不及了,候着吧。"
她跟丢了魂似的,不顾形象坐在院子里面,看着许老爷子的尸体发呆。嘴里也是小声的念叨着:"老爷子,你可要保佑那口子啊,这人好端端的,咋就成这模样了?"
可是静悄悄的院子,根本就没有人回复她。
我也被这种神叨叨的样子搞得有些不舒坦儿,当下深深吸了口气,摸根烟放嘴里。
半夜三更,大黑狗的惨叫声从龙十八房间里面响起,随后便没了声儿。
当大黑狗惨叫之际,院子里面一阵阵阴风刮得我头皮发麻,那紧紧捏起来的手掌心儿,全是冷汗。
咚咚!
安静的院子里,这道声音格外明显,我触电似的看向那口棺材。刚才那一瞬,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敲棺材盖儿似的。
他媳妇儿就死死盯着许老爷子的尸体,嘴里的声气儿越来越小,精神都开始有些不对劲儿起来。
也难怪,好端端的家破人亡,没有当场崩溃已经算很好了。
大半夜蚊子嗡嗡叫,我眼皮也是开始打架,不过生怕她打扰到龙十八,愣是死活撑着。一口气抽了半包烟,喉咙火辣辣的痛。
从龙十八进去到现在,差不多四个钟头,这段时间内我就听见一声大黑狗的惨嚎,其它时间都非常安静。
咚咚!
时隔一个多小时,那种敲棺材盖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极为明显。我当时机灵灵打了个冷颤,暗骂该不会这么邪门儿吧?
似乎知道我注意到了棺材,这种声音响过一次后沉寂下去,让我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耳朵听错了。
第五个小时候,全村子的狗开始狂咬起来,拼了命那种。整个村子大半夜的炸开了过,与此同时我听见龙十八的声音从房间里面吼了起来,只不过当时太多狗叫声,也没能听个清楚。
他打开房门,脸色非常的白。
"怎么样了?"
我问了一句,视线却不受控制的看向他的手,上面全是血。
"自己进去看吧,有点心理准备。"
当我和他媳妇儿跑进去的那一刻,我终于知道龙十八那所谓的改头换面是什么意思,刚才就算心里面猜到一些,但根本没有猜到龙十八会换的这么彻底。
他媳妇儿一声尖叫后,眼睛一翻就晕在了房间。
眼前的狗头人身,让我心脏都在不争气的狂跳,在接口上面依稀还能看见缝合的痕迹。
身后的龙十八很平静的冲我说道:"之前我就说过,他们不会希望我这么做的。"
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浑身上下的汗毛在疯狂的狗叫声中,根根倒竖起来,这一刻仿佛连着毛孔都在放大。
那狗舌头拉得老长,哈喇子不停的往下掉,在狗头上面还贴着一张符篆。
"明天日过竿头,撕下符篆自可活命。"
龙十八冲躺在炕上的'人';说了声,面无表情的就走了出去,眼前这个'人';几乎让我认不出来。杀牛刀被龙十八随便丢在一旁,缝头用的针线上面也是沾满了血液。
不知道当他醒过来后发现自己这个样子,会不会接受?
如果这样,不如去死。
吸了一口气,苦涩的意味在我口腔中蔓延,心想龙十八这一招,当真是邪门诡异,算不算典型的'移花接木?';
当他媳妇儿醒过来后,就看着炕上的'人';发呆,她终于崩溃了,又哭又笑的。
"天天顶着一颗狗头过日子,我想你心里面也不情愿吧,别恨我。"她一边哭一边笑,居然时举起了旁边的杀牛刀,就要冲狗头上砍去。
无论如何,这得看他的意思,而不是她媳妇儿的意思,在生死面前,也不知知道他会不会选择'苟且偷生。';
我一把抢过他媳妇儿手里面的刀,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自己也挺平静的:"是死是活,得看他的意思,再说也是你跪地面求来的结果,你就不想问问他的意思么?"
她紧紧咬着嘴唇,都给咬出血来了,举起来的杀牛刀始终时无力的垂下。
"他不会想活着的,不会想的。"她摇着头就走了出去。
龙十八就站在院子里面,他背对着我不知道想些什么东西,好半响这才说道:"她们母女两回来复仇了,这不过是开始。"
我还能挨过这次么?我站在原地,大脑里面就寻思着这个问题。
当第二天醒过来时,那小子一直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发呆,也不说话。
"这头也只能这样给你改了。"我站在后面,沉默了半天就说这句话。
他还是选择沉默。
慢慢的转过头来看着我:"越子,怕么?"
我顿时苦笑起来,要说不怕那是假的,一个人顶着个狗头,狗嘴吐人言问你怕不?怕还是不怕?这或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答案。
他的平静出乎了我的预料,回头看了眼周围后,小声冲我说了句:"越子,快走,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来。"
我一愣,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快走,快特么的走,你还杵这儿干嘛?"他开始焦躁起来,不停的把我往外推,那样子说不出来的诡异。
"你老爹让你快走,跨点离开这里。"
对于他的满口胡话,我也没有往心里去,但也意识到了一丝不安?走?不揪出背后算计我那个人,我能走的甘心么?
刚走出屋子,他突然嘴里面怪叫起来,惊恐的跑到屋子里面,尖叫着:"好热,越子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外面热成这样?"
我抬头看了眼,今儿温度并不高,不过看他这种痛苦的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尽管是痛得在地面打滚儿,他嘴里面也不忘记念叨着让我离开这里。
他到底看见了什么东西?
龙十八站在院子里面,脸上平静的看着他,嘴里面却若有所思的说道:"他说的没错,三吊房梁,应该就是想警告你,让你远远的离开这里。"
我本能的看向了那口大红棺材,一股凉意顺着脊背股彻底扩散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