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开坟的那些婆娘也没有了起初的干劲儿,总疑神疑鬼的往后瞅,有人开始嚼起了舌头,冲边儿上的人说道:"我说,这大热天儿的,咋冷成这样子了?"
说着,打了个哆嗦,几人也是不停点头,难不成这大白青天的真撞鬼了?
"得了吧,收了便宜还卖乖,你看踹了你家那口子一脚,白白拿了好些钱。要可以,踹我家那口子几脚都成。"边儿的人酸不拉几的抱怨了句,那双小眼儿里全是嫉妒。
"你别冲我瞪眼睛,咋滴,还说错了不成。不行,今儿这钱你得给大家伙分了,啥好处也不能光你一人给捞了去。"
看见那婆娘不说话了,这人瞪大了眼睛,几人也是不停点头附和着今儿这好得一块分儿。
这婆娘眼睛越瞪越恐怖,快要把自己的眼珠子给瞪出来了,边儿上几个掉钱眼儿里的人这下可不得了,声音有点尖儿:"你别冲我们瞪眼珠子,今儿这钱你必须分。"
不过,还是有人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声音也小了下来:"这婆娘咋成这样子了,你们瞅?"
乍一看,那表情森然得很,跟见鬼了似的。
这婆娘紧紧闭着嘴唇,还在往外瞪眼珠子,嘴里面仿佛在嚼着啥东西,这可吓坏了边儿的人。当下也不念叨钱的事情了,推搡了她一下说道:"他婆娘,你咋了,怪吓人的?"
咯嘣,咯嘣,牙齿磨得脆儿响,愣是不说话。
几人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说这婆娘刚才还好端端的,难不成听见今儿要分她那些钱开始装疯卖傻了吧?
同一时间,阴风阵阵,给那些婆娘脸上的血色都给吹没了,个个惨白着脸不断打哆嗦,议论着这坟也开的差不多了,该不会是欢欢这丫头生气了,要找麻烦呢?
当看见一丝丝血迹顺着那婆娘的嘴角流下来时,这些人也全慌了神儿,噗咚一声就跪地面,不停的冲着三口露出来的棺材磕头,嘴里神叨叨的念着:"欢儿啊,不要怪婶婶,这不我们也是为了你好啊?"
话都说不利索,坟前儿的人全懵了,脸色难看的厉害。
唯独牙齿咬得咯嘣响那婆娘还站在原地,先前龙十八又拿了一沓买命钱给她,她家那口子消失后,看来轮到她了。
"你们在干嘛?"忽然,她张口说话了,一嘴的血,连黄糟糟的牙齿也是被血染红,说不出来的诡异。
跪地面磕头的几人一愣,抬头看见这婆娘时,嘴里面怪叫起来:"他婆娘,你咋把自己的舌头给嚼碎了?"
她抬起手来,从嘴里面吐出一坨碎肉,看了几眼又放到嘴里还是嚼起来,血汁止不住的往嘴边冒儿。
特别是那双眼睛,格外的森然,嚼着吧她还在怪笑:"咯咯。"
这声音听起来,最多二十七八岁,明显不是这个接近四十的老婆娘可以发出来的。
"欢儿,你别吓婶儿啊?"
边儿上的人带着哭腔,浑身都在不停的打抖,可是这婆娘一直在怪笑,就是不给你说话。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站在四相铜钱外面,发生的事情全部落入了我的眼中。可是自己能管么?就算有这心也没那能耐吧?
一股寒意从我脚底冒出,顺着脊背股往大脑蔓延开,整个人僵硬的站在原地,跟丢了魂儿似的。
"大仙儿,快救命啊。"这些婆娘冲我吼起来,连爬带滚的就往我这里跑。
诡异的事情出现了,在四周的'咕咚';声儿中,这些个婆娘站在了原地,眼睛里面变得森然起来。
我咽了口,不自觉的往后退了步,结果感觉自己撞到什么东西。当下头皮一阵发麻,提起脚丫子就想溜儿。
一只很有劲儿的大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龙十八的声音从我耳朵边响起来:"不想死的话,就别动。"
咕噜,我咽了口吐沫儿,愣是没敢在动一下。
回过头去,我看见龙十八浑身都是血,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才去了半个多小时,咋给自己整成这鸟样了?
咕咚,咕咚,这声音似乎出现了节奏,那些个呆在原地的婆娘,居然随着这种节奏开始诡笑起来。
"你用活人来祭祀,不怕报应么?"
我张了张嘴,喉咙说不出来的干燥,看着跟前的场景我心跳都在加速。
只不过,在场的还有一个人没事儿,那就是老姨。她一边抹眼泪一边拉着婆娘,嚷嚷道:"哎呦,这是咋的了,这好端端的你们干嘛?"
根本没有人去回应她,所有人全部跪在坟头跟前儿,从后面看额骨一张一合的,嘴里面在嚼着什么东西?
"她婶儿,你快起来,咋能这样糟蹋自己呢,快起来咧。"老姨使劲儿的拽跪地面这婆娘,也没点啥力气,反而给自己摔地面了。
"她怎么没事?"
我回头看着一脸是血的龙十八,他这一身能耐深不见底,居然还有啥东西能给他整成这幅样子,这听声坳真是名副其实的阴森地儿。
他看着我突然之间就笑了:"她的命不该绝,我收不了,那欢欢不管整死谁,不该整死这个生她养她的老娘。这也是我没有发她买命钱的原因。"
我深深吸了口气,大脑一片空白,都不知道下句该说什么,才能和龙十八的话搭起来。
"发泄吧,你是无辜的命不该绝,一肚子的气儿也可以理解。"
看着跪坟前的这些婆娘,龙十八森然的笑出声来,嘴里还吆喝着:"黄纸铺道,钱送鬼。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反正你们也活不过今晚。"
这句话,似乎有着难言的魔力,居然让那些个婆娘出现了短暂的清醒 ,当下哭喊起来:"大仙儿,快救我。"
一张嘴,里面的舌头掉在了地面。
咚咚,离着老远就冲龙十八不停磕头,脑门儿都给磕出一个大口子来,声音说不出来的恐惧:"大仙儿,我看见欢儿了快救我,我不想死啊。"
婆娘哭喊出来,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
"他婆娘,你们这是咋了,见我家欢儿这是啥话呢?别犯迷糊,快跟我走,今儿这坟咱不开了。"
老姨使劲儿的拉扯跪地面这婆娘,她貌似是拿钱最少的那个,我记得她,身子娇小也没啥力气,抢钱也抢不赢那些个壮实点的婆娘。
这婆娘张大了嘴,到喉咙的话都来不及说,那双眼睛又开始变得诡异起来,清醒前那一抹放大的恐惧,彻底凝固。
咕咚,咕咚。
那声音越来越大,这婆娘彻底失去了意识,就这样'傻不拉几';跪地面。
老姨看了眼我们,哭喊着就跑过来,根本没有一点事儿。
这一刻,我仿佛感觉老姨额头上有一双眼睛森然的盯着我,龙十八跟后面凝重的说:"过会儿别给老子瞎整。"
老姨咚一声就跪我们跟前儿了,那头磕得咣咣响,说让龙十八救救她们。你说这好端端的人,咋就变成这样子了。
当老姨抬起头来的那一瞬,我清楚看见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那一晚欢欢从窗户跳下去时,曾经回头看了我一眼,两个恐怖的眼神逐渐重合在一起。
这一瞪,身上的汗毛孔瞬间炸开,我张大了嘴想要怪叫,可是喉咙火辣辣的疼,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老姨看着我:"大仙儿,你咋了。"
那嘴角,却是有着一丝很隐晦的诡笑。
我整个人抖了起来,恨不得提着脚丫子就跑,身后的龙十八似乎知道我想干啥子,一把捏住我的小胳膊,愣是不让我动。
老姨咣咣磕了几个头,见我们没有反应,又往那些个婆娘跑去。
边儿的寒意慢慢消失,我几乎没有任何的反应,咚一下整个人做地儿上,窒息的感觉让我张大了嘴。
"她来了。"
我哆嗦着嘴,连话都特么的说不利索了。
坟前儿,这些婆娘的脑袋无力似的低了下去,一动不动跪那儿,周围还散落着刚才掘坟的锄头。
随后,她们开始撩起自己的衣服,两只手做出抱婴儿的动作,看这架势是要喂奶呢。
每个人的动作几乎一致,她们咯咯的诡笑着,嘴里还哼唧着啥子东西。
至于跟来的那些爷们儿,早没了影儿,我的注意力一直在这些婆娘身上,等反应过来时,四周空荡荡的,哪儿还站着个爷们儿?
"他们去那儿了?"
我问了句,龙十八脸色难看得紧,沉默了下跟我说:"那算计你的人,趁今儿又出手了,只不过我让他们给你抵了命。"
说着,他往林子里面看去,我打了个哆嗦心想进去了那里面,哪儿还能活命?
"你身上这些血也是刚才弄的。"除了那让人毛骨悚然的咕咚声外,就只有我和龙十八的交谈声儿。
看见他不出气的样子,我就知道被自己猜对了。
我刚回过头去,只看见龙十八这老小子冲我后脑勺儿就是一巴掌,当时那感觉,跟有人用板砖往你头上狠狠来了一下子似的。
卡在喉咙眼儿的话都来不及说,我眼睛一闭,顿时没了意识。龙十八这老小子想要干什么?这是我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