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那个叫婷婷的女人在原地愣了愣,一时间不明白龙十八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站在原地,往嘴里摸了一根烟,点火时手抖得不成样子。
龙十八瞅了我一眼,不紧不慢的说:"你还有半个小时的准备,放心吧,如果今晚你死了,我会把这坟掘了,然后将她骨灰盒镇压个百十年。"
这句话说的够直白了,他不会帮我活命,只会帮我报仇。这老小子,还真是够无情的,看来今晚必须要靠自己了。
连续抽了好几只烟,我还是没有胆儿往那座无字石碑走去,身后面那个秃头和婷婷也知道我要做啥了,那一张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快点吧,一旦天亮我们今夜做的就白瞎了。"
龙十八皱了皱眉头,没好气的冲我说了句,我苦笑着往无字石碑走去,同时心里暗骂这老小子站着说话不腰疼。
'唰';一下,阴风擦着我的头皮就刮过去了,这就像在油锅里面掉进去了一滴水,瞬间起了连锁反应,周围那些林子疯狂的摇晃起来。
'呱呱。';
一只乌鸦从林子中飞起,在我头顶上不停的盘旋,那种声音嘶哑森然,跟索命一般。
"丧鸦报孝,小子快点。"
身后传来了龙十八焦急的声音,仿佛有一根不可逾越的线在他面前,不管叫的多急,愣是不往前走一步。
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自己的事儿自己解决,如果他往前走一步,今晚这性质就不一样了。搞不好还会被那个女司机认为,我们根本就没有诚心来道歉。
就像上次我和阿婆,本来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被我们一插手,得儿,家破人亡。
呱呱,越来越多的乌鸦飞到我头顶上,抬头看去密密麻麻的一片,在发麻的头皮下,我咕咚一下就坐在了地面,全身跟抽干了力气似的。
"别停,快去石碑面前跪下。"
看见我一屁股坐在地面,龙十八那近乎咆哮的声音让我打了个寒战。深深吸一口气,我硬着头皮站起来,往石碑走去,十来米的距离对于我来说,跟隔着天涯海角似的。
走到石碑近前,我跪在了坟前,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就这样跪着。
"三拜九扣。"
这次龙十八的语气倒是放松了不少,当我抬起头来要拜下去时,当即就愣在了原地。
这座坟后面,还有一座。
相比较于面前这座,后面的更要大上一些,看起来是埋大人的。
操,坟拜错了,我大脑'嗡';的一声,顿时一片空白。
"小比崽子,你还愣着干嘛,快拜啊?"
龙十八又着急起来,同时天上的乌鸦越来越多,嘶哑的叫声交织在一起,听声坳全是这叫丧声儿。
我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按理来说这地儿根本不可能一次性出现这么多的丧鸦。
脖子僵硬的回头看向龙十八,我干笑了声:"坟拜错了。"
龙十八也不说话了,但我清楚的看见他那双眼睛越瞪越大,里面全是惊恐。
除了头顶上那群不断报孝丧鸦,这两座坟非常的安静,哪怕连一丁点动静都没有,可以说安静得有些诡异。
一大一小,难道母子两儿的坟埋在这里,而且还是小在前,大在后。
早知道来之前问清楚点,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这一刻,我感觉到自己浑身冰冷,就连血液也要冻结似的。
我把手伸进了口袋里面,紧紧攥着从龙十八车子上悄悄拽下来的小匕首。
在这种情况下,唯有口袋里面的小匕首才能给我一点心里安慰。
"快点给石碑上字,不然今晚我们都要死。"
在乌鸦的叫声中,我很难听清楚龙十八说些什么,隐约间好像是让我给石碑上字。
怎么个上法儿?石碑上字很讲究,我干屁不知道,上毛线。
急归急,我还是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掏出那把匕首就往石碑刻去。当刀子放在石碑上,我这才反应过来,要刻什么?
当即回头问了句:"怎么个上法儿?"
我估计龙十八根本没有听懂我说什么,我也没有听懂他说什么,都怪天上这群该死的乌鸦。
咬了咬牙齿,就按照心里想的来刻吧,下一秒我握着刀子发起呆了,如果可以看见自己的脸,绝壁会从自己脸上看出惊恐的神色。
刀子居然无法在着普通石碑上留下痕迹。
我有一种错觉,面前的这块石碑仿佛是铁打的一样,无比坚硬,但它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碑而已。
吸了口气,我捏着刀子往石碑刺去,噹一声脆响,上面根本没有留下一丁点痕迹。反倒给自己的手膀子震得发麻,啐了一口,我站起身来就想跑。
结果看见龙十八死死的瞪着我,无奈下只有重新跪在地面。
那种寒意又来了,脊背股往全身扩散,我打了个哆嗦,疑神疑鬼的往四周看。
除了黑漆漆的一片,我什么都看不见,只是那股寒意越来越发的明显。
我仿佛看见了那个女人睁大的眼睛,那一晚她从医院窗户跳下去时,我是唯一一个目睹全过程的人。
跳下去之前,当她回头的那一刻,我看见她那睁大的眼睛里面全是害怕和无助。
现在,那种眼神又出现在了我的大脑里面。
麻木的身子正在失去控制,原先我以为只是错觉,等我发现不能控制身体的时候,已经晚了。
在我睁大的眼睛下,自己的手掌居然轻轻撩起衣服,做出了喂奶的样子。
一种冰凉凉的感觉从奶嘴儿上面传来,有东西在咬我的那里,而我却什么都看不见。
只是能感到,那东西正在使劲儿的吸,火辣辣的疼痛从我奶嘴儿传来。
而且,我手掌隔空做出'抱孩子';的动作,一眼看上去就像一个正在哺乳的妇女,溺爱的抱着孩子。
那种感觉,仿佛要把我的魂儿给吸了去。而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能喊不能跑。
乌鸦全部落到了这两座新坟旁边,它们此刻出奇的安静下来,那一双双发光似的眼睛全部盯着我看。
我肩膀子和脑袋瓜子上面,同样站满了数不清的乌鸦,它们在啄着我的头皮,仿佛要整张头皮掀掉似的。
龙十八应该看见这里的事情了,可他却没有出手,就连话也不说。我甚至怀疑他们还在不在身后?
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惊恐的看着自己'喂奶。';
在精神即将崩溃时,我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道很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受惊的乌鸦一群群飞起来,呱呱的叫着。
某种程度上,我发现着这些乌鸦的叫声和婴儿的啼哭声很相似。
一只手掌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面,这一瞬,仿佛有什么东西从我身子里面跑出去一样,当时自己还保持着那个哺乳的动作。
"快走,看来这罪是谢不掉了。"龙十八一只手就把我从地面提了起来。
我本能的摸了摸自己的那里,有点湿湿的感觉,就跟刚才真的有东西再吸一样。
到现在,我大脑全是刚才自己喂奶的诡异样子。
龙十八就这样提着我往前走,他力气很大,提着我还一副绰绰有余的样子。
直到屁股传来一阵剧痛,我这才下意识的哀嚎一声:"你要摔死我啊?"
看见我不满骂了句,他松了口气。
那个叫婷婷的女人和秃头离我远远的,看向我的视线充满了害怕。
我张了张嘴,刚要问这是咋怎么回事?却看见龙十八看着那两座新坟不断后退。
"快跑。"
他声音嘶哑的喊了一句,当即转身就跑,那种速度很快。在秃头和婷婷还在犹豫时,我已经跟上了龙十八。
身后,传来了秃头的惨叫声。
"救我,快救救我。"
声音里面全是绝望。
回头看去,秃头似乎被什么东西拉住了脚,整个人摔在地面,两只手则是死死抱住了婷婷。
这娘们儿也没啥子力气,当即就被秃头拽着往后走。
"小哥,救救我。"
见我回头,婷婷脸上全是眼泪,那只手到处乱抓,可惜身后的力气很大,直接把秃头和婷婷往新坟方向拖去。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掉头往他们跑去,结果龙十八骂了句:"草,你特么找死。"
虽然嘴上这样骂,但他还是停了原地。
在他们后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但人却好像被什么东子拽住了一样。
秃头脸色淤青,抱着婷婷的脚死活不放手,他们那种挣扎的样子,就像油锅里面的泥鳅儿。疯狂的在地面打滚,可惜没有任何作用。
"别过去,快回来。"
龙十八站在原地,冲我嚷嚷,他似乎看出了什么,根本就没有过来帮忙的打算。
犹豫了下,我把手中的匕首丢给了婷婷。
她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捏住匕首,转身就往秃头的手砍去,一点都不带含糊啊。
血液溅得婷婷一身都是,秃头惨笑着说了句:"婷婷,你不是爱我的么,和我一起死吧?"
"快点放手。"
这个娘们儿在生死时,爆发了,手里面的匕首不断往秃头手上砍去。奈何秃头死活不放手,嘴里面一直让婷婷跟他一起死。
噗,噗,每扎一下,匕首都会从秃头膀子里带出一串血液。
婷婷整个人都是血,力气也是越来越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