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此时,吴真恩再难抑制心中的恐惧,眼见自己逃生无门,他随即发出一声凄惨的嚎叫。这喊声中自然包含了惊恐和畏惧,而更多的,则是在生命即将终结前的无奈与绝望。
喊声未止,他就觉得有一只冰凉无比的手掌以极快的速度抓向自己左胸的位置。在那零点几秒的一瞬间,他猛然意识到二哥的心脏是为何跳出胸腔悬在半空的,原来在冥冥之中,竟有一只看不见的鬼手正实施着杀戮。
出于本能,他不假思索地向后一退,虽然双脚均未移动,但身子却向后倾斜了十余厘米。但饶是如此,他也清楚自己不可能躲得过恶鬼的袭击,这种本能的躲避毫无意义,自己的心脏非得被这鬼手挖出来不可。
可就在他向后退避的同一时间,他猛地看到本来已被吓傻的四弟突然之间蹿了起来,目眦欲裂,牙关紧咬。紧跟着就见他他双手张开,做出一幅欲待抱人的姿势,随即他向前踏出半步,在距离吴真恩仅有一臂之遥的地方,双臂合拢,仿佛真的在空中抱住了什么东西一般。
与此同时,四弟吴真铭抬起右脚在吴真恩的身上猛蹬一脚,立时就将吴真恩踹了出去。借助着自己的后倾之势以及吴真铭的一脚之力,吴真恩顿时腾空而起,后仰着向后倒飞了出去。
然而就当他在向后腾起的一刹那,他猛然觉得胸口一疼,似有五根利爪穿入了他胸口的肌肤之中。紧跟着便是一阵如刀绞般的撕心剧痛,落地的同时,大量的鲜血已经溅满了他的身上和脸上。
还没等他看清自己胸口的伤势如何,就听四弟对他大声吼道:“三哥快跑!我抓住它了!快跑!快跑!”
抬头一看,只见四弟依然保持着那个抱人的姿势,并好像抱着一团空气一般来回扭动,仿佛真有什么事物在他怀中挣扎。而就在他四弟的身前,竟有一块血淋淋的人皮在空中摇晃,很显然,这块人皮是从自己的胸前撕下来的。
此时四弟的表情煞是郑重,双眉几乎都要拧到一起,二目圆睁,如同快要喷出血来。看样子,他似乎真的正在用尽全身的力气紧抱着某种事物。并且,他全部的爆发力也好像几乎快要到了枯竭的时候。
这一切仅仅发生在顷刻之间,即便是掰着手指头算,也绝对不会超过5秒。这样短的时间里吴真恩很难做出清晰的判断,他不知自己该当如何是好,但有一点他非常清楚,就是绝不能把四弟独自留在这个鬼洞之中。
然而当他刚刚坐起身来的那一刻,猛然间就见四弟的双臂‘啪’的一下被撑了开来,紧接着便是极为怪异的一声怪响,吴真铭一声惨呼,两条胳膊居然凭空从他的身体上面撕脱了下来。
这样的疼痛感除当事人外,恐怕外人永远都无法体会得到。吴真铭在剧痛之下双目一翻,随之便要昏厥倒地。
见此情景,吴真恩顿时吓得汗毛竖起。可他连一口凉气还没有抽完,这时,又是一声肌肤破裂的瘆人响声,只见四弟的腹腔有鲜血涌出,竟连带着衣服一起被撕开了一个长长的口子。如此严重的伤势自然是不可能还有命在了,可还没等吴真铭的尸身倒地,猛然间就见他的脖子向上一抻,整个人都被一种巨大的力量抓着脖子提了起来。尽管人已死去,尸体却还是晃晃悠悠地在半空中摇荡。
这一刻,吴真恩的精神终于进入到了崩溃的境界。他眼中的泪水汹涌而出,边朝着四弟的尸身大声哀嚎,边撒开两腿向洞外飞奔。
据吴真恩自己说,当时他的大脑完全就是空白的状态,尽管他早就意识到自己的处境非常危险,却完全没有任何想法或是应对的计策。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选择逃跑,他心中并没有这样的打算,可能是出于本能,亦或是潜意识在驱动着自己那早已失去控制的身体,居然以极快的速度从鬼洞里面冲了出来。
出洞以后,吴真恩依然处于神智丧失的空白状态,他浑浑噩噩地没有任何想法,更加不知自己到底是醒着还是在梦里。后来想想,那段时间他可能一直没有停止脚步,尽管大脑失去了思维,但身体还依然机械般地不停奔跑。
在此之后的事情他就完全记不住了,总之是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终于彻底失去了知觉,一头栽进了一条河流之中,从此便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卡在河流中央的一根粗木上面。由于树木的根部还连接着岸边的土地,因此粗木没有被河水冲走。
随后他连滚带爬地到了岸上,躺在地上歇了一会儿,只觉左胸的伤口疼痛无比,头脑发昏,胃中作呕,一口气提不上来,又一次的昏了过去。
这一次又不知睡了几天几夜,醒来的时候,感觉全身上下都软绵绵的毫无力气,并且仿佛还伴有低烧的迹象。
他知道如果再不及时给伤口进行相应的处理,恐怕过不多久就会因感染而丧命于此。可医药之道他却远远不如妹妹吴真燕来得精通,虽然也略知几味疗伤的草药,但像自己这般严重的伤势,没有合理的搭配,仅简单的几味草药是完全无法起到任何作用的。
于是他强打精神,用自己残破的外衣给伤口做了简单的包扎。又看清河水的流向,一路往上游缓缓走去。因为当初他是被河水冲下来的,如继续沿河往下游行走,恐怕距离自己的村子会越来越远,总要先大致找到那个鬼洞的方位,才能回到距离村子较近的区域之中。
然而他的伤势却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饶是他方当壮年且身体健壮,但这样严重的伤势毕竟不是忍忍就能挺得过去的。况且由于他在水中浸泡过的缘故,伤口已经严重发炎,再加上他此前失血过多,此时又伴有低烧的迹象,在森林中跋涉,对他来说自然是一件极为吃力的事情。
就这样,他在浩瀚无垠的林海之中勉力行走。实在饿得极了,就摘些野果来缓解饥渴。虽然他也会一些捕鸟猎兽的简单技巧,可按照他此时的身体状况,别说捕兽了,恐怕野兽来了他连躲闪的力气都很难再有。
一路上走走停停的,也不知度过了多少个昼夜。到了最后,他已经完全没有行走的力气了,只凭着最后的一口气,才勉强支撑着没有倒下。
正当他几乎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他昏昏沉沉似乎闻到了一股扑鼻的香气。本能带着他虚弱的躯体来到了此处,然而只是这短短的几步路程,却已用尽了他最后的一丝力气。
他说当时他完全不知道我就站在他的对面,只是恍恍惚惚的记得有个人影在他眼前出现。他只想把那发出香气的食物吃到肚中,其余的,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听吴真恩将事情的原委全部讲完,我并没再做过多的追问,只是按照照顾胡、王二人的同等水平,将他一并安置在了营帐之中。
在三人养伤的期间,我也对此事作出过分析,并对那句暗语进行了解读。
那座石像手中托着一个和仙鬼面一样的事物,说明这座石像必定与血妖一族有着直接的关系。并且,石像所面对的石洞中,的确有一只道行极深的隐形血妖。
从石像底座上的那句暗语来判断,刻下这句话的人极有可能就是那个作恶多端的慧灵王。因为如果是九隆王的话,他不可能说出“如今神器已经被我收入囊中”这样的话来。所谓的神器无疑就是石像手中托着的仙鬼面,如此一来,那石像摆出的怪异姿势也就能够说得通了。制作石像的人是想要刻意表达自己已经拥有神器的这一主题,所以才做出一个手托面具的姿势,旨在激怒对方,同时也有一定程度的炫耀之意。
只是不知那仙鬼面明明被九隆带出了王城,为何最终又会落到了慧灵的手里?九隆最后又去了哪里?难道当真死在慧灵的手里了么?
看起来,躲在洞中的那只血妖原本应是慧灵王的一名手下,它将《镇魂谱》以及藏有两枚魙齿的青铜方块给偷了出来,不知是为了与慧灵分庭抗礼,还是出于其他的某种原因。然而从慧灵在石像上留下的暗语来看,此人反倒是想要利用魙齿来摧毁仙鬼面。如此说来,这难道还是一只人心未泯的善良的血妖?
不过这慧灵王做事也的确老辣,他似乎有些许畏惧那洞中血妖的强大实力,因此才拿往日的恩情作为幌子,给自己不敢亲自进洞遮羞掩丑。
与此同时,他又担心那两枚魙齿以及《镇魂谱》被对方带离此地,故而用言语来威胁对方,恐吓其不准离开那个洞穴,如若不然,便要追杀到底。另一方面,他又用仙鬼面在他的手中来刺激对方,想以这个契机引对方出洞。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双雕之计,其真实意图,无疑是想要再次获得那两样宝物的控制权。
此人当真工于心计,如果不是这样,几近成神的九隆王也不会栽在他的手里。
从以上的猜测来综合分析,藏有魇魄石的神秘之地很有可能就是慧灵王的盘踞之地。没想到本欲找到九隆的踪迹,却误打误撞的找到了另一个血妖王的老巢。
大胡子和王子均非常认同我的看法,同时大胡子也明确表示,待他的伤势再康复一些,便要启程赶赴那鬼洞的所在。毕竟这是一只杀戮成性的恐怖血妖,如果任其留在世上,恐怕过不多久它就会到开始祸害周边的驻民了。我们本来的宗旨就是铲除血妖以及产生血妖的最终根源,纵然这只血妖再怎么难以对付,也要想尽一切办法将其诛之。不然,我们此前所做的一切便毫无意义了。
简段捷说,在大胡子的妙手之下,三个人的伤势均飞速的好转。又过了一周左右的时间,除吴真恩的外伤还有待将养之外,其余二人的内伤已好了大半了。
鉴于吴真燕的下落尚不明朗,我们不敢再继续逗留下去,当即收拾行装,按照此前推测的方位,一路往那鬼洞的方向走了下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