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鱼没有动联系虞故峥, 不代表不想他。
前收拾行李的时候,去男卧拿了件虞故峥的睡袍,一并塞进了行李箱带走。这段时间每天忙到连轴转, 但穿着他的睡袍入睡,就有他旁边陪着的觉。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沉得住气。”视频镜头内,戚鱼捻了捻垂落领口的湿发,眼睛也湿润晶亮, “但是为最近有点事,我们课题组里的一个男生休了, 要赶进度, 就一直忙。”
那边虞故峥没接, 注视片刻,平静出声:“每天都会穿?”
“……嗯。”被看得心跳渐快, 默默把镜头往上挪了点,“你是酒店里吗?”
“刚到这边, 晚点有个会。”
“那你是不是还没吃晚饭?”戚鱼注意到时间,忍不住小声道,“都快七点了,你要按时吃饭。”不打扰他会,自觉补,“我等下完邮件就去睡觉。”
虞故峥却没挂断视频,反而道:“不急。再看看你。”
“……”
“不是要给我看?”那边似是轻轻笑了, “躲什么。”
戚鱼明显一顿,捧着手机的手指动了动:“你已经看过了。”
“带走我的衣服, 怎么还不准多看了。”虞故峥音色沉静而淡。
他像是不急着挂断,有一搭没一搭接。戚鱼瞅着屏幕里的男人,明明他也没说什么, 但每句的顿挫都顺着手机流泻出来。嗓音好得像是撩人。
戚鱼垂睫舔了下唇,刚想说些什么,门铃忽然响起。
放下手机,起身过去。
敲门的是住隔壁的俄罗斯室友。戚鱼给了门,生瞧见戚鱼身上披着的男士浴袍,不迟疑:“有人你的房间里吗?”
戚鱼摇摇头,也用英文:“我和……视频。”
说这句的音量并不高,谁知生惊诧扬声重复了句:“your husband(你的丈夫吗)?”
“……是的。”不知道虞故峥有没有见这句,戚鱼不转过脑袋看向房间里的书桌。
生远远循着的视线,恍然,随即朝里桌上立起的手机屏挥了挥手。热情打过招呼,进了戚鱼的浴室。
这只是个不过五分钟的小插曲,虞故峥并未切断视频。来的时候,戚鱼见他仍旧是刚才坐着的模样,眸光落屏幕前,倒也没分神做别的。
捧起水杯,口解释:“刚才那个是我的室友,房间里的浴室坏了,所以过来借我的浴室洗澡。”
“见了。”虞故峥,“下次放假是什么时候?”
戚鱼不过一月余,最近的一次恩节假也要等到下个月末,而到时仅仅放三天小假。
想起下月初就是虞故峥的生日,亮着眼眸着完,又补一句:“下个月我们的课题应该会轻松一点,到时候我有时间的,就请假来和你……一起过生日。”
“该是我过来找你。”
戚鱼一顿。
“穿着我的睡衣,该来敲门的是我。”虞故峥轻轻一笑,容色含了些道不明的情绪,似清明又似暧昧,念道,“太太。”
“……”
正巧他那边有人敲门,戚鱼到画面外一句恭恭敬敬的“虞总”,应该是庄成。庄成进门说了句什么,隐约清是来请虞故峥下楼吃饭。
戚鱼按捺着刚被撩起来的剧烈心跳,动结束通:“那你去吃饭吧。”
“急什么?”
虞故峥起身接过庄成递来的文件:“早点睡觉。你那里的时间太晚,忙不完的事先放着。”是对戚鱼说的,他又垂下眸细致打量屏幕里的人一眼,沉吟一瞬,“去把头发吹干再睡,记得检查门锁。”
戚鱼:“……”
庄成站旁边,脸上愣怔的表情不比戚鱼好多少——
他就从来没见过虞总有这么多的时候。
“……好,我知道了。”戚鱼颊边的酒窝怎么都收不住,点点头,耐心等了几秒,“你不挂吗?”
“忘了,还有句没对你说。”
戚鱼没反应过来:“什么?”
虞故峥的视线隔着屏幕,多带了几分实质性的专注凝视,自然得如同轻描淡写般,道:
“想你。”
不知道虞故峥是不是故意的。
那天视频过后,戚鱼莫名觉原本一晃而过的日子都变得有点难捱。
好自己和他隔三差五会电联系,偶尔打视频通。只是到一月,戚鱼的课题进入收尾的忙期,虞故峥好不容易出差国有空,这边又隔了时差,两人的时间总是对不上,有好一阵没联系。
不知不觉快到虞故峥的生日。
戚鱼早已挑好送他的礼物,等上年的奖金一到账就官网上下了单,是一条奢侈品牌的领带。
领带的价格丝毫不便宜,一大笔奖金立即只剩下零头,戚鱼索性全部花掉,又忙里抽空去了趟旧金山当地有名的某家巧克力工坊,亲自做了一些手工黑巧克力带来。
巧克力做多了,余下的被悉数分给来公寓串门蹭饭的同。一群熟的华裔生平时来往密切,此时正公共厨房里内准备晚饭。
“这周末你有空吗?”旁边香港生吮掉手指上的酱汁,笑着头,“你那个课题是不是快结束了?我约了cora们一起去滑雪,一起来吧。”
戚鱼递过沙拉碗,闻言摇摇头:“我有约了,这周应该没有时间。”
“跟谁呀?”
“周六虞故峥要来这边,我要陪他,”戚鱼,“不过下次以一起。”
“哦哦,是你的那位——”另一生立即反应过来,新奇凑近,“他特地跑过来看你?”
戚鱼点了脑袋。
生打趣:“哎唷,他好黏人哦。”
前段时间戚鱼和华盛老总一起的事上了新闻,华盛是赫赫有名的大公司,这消息几乎传遍s大的整个华人生圈,众人都好奇得要命。而戚鱼也没打算刻意遮掩,这期重新戴上了和虞故峥订婚时的那枚素圈戒指。
只不过这次戴无名指上,象征着已婚,平时课上向搭讪的异性也纷纷偃旗息鼓。
一他要过来,场一圈人的表情都带着八卦。
“真人是不是真有那么好看啊?”
也有人懵:“你们说的哪个?”
“虞故峥,喏,这一位。”身边的生搜出网上关于男人的信息,“华泰的chairman,已经和戚鱼结婚了,你不认识?”
“gee! 好帅啊他!这是极品吧?!”卷发生一眼惊艳,夸张夸了句,把手机屏转向戚鱼,屏幕上是虞故峥某次公会议上的新闻图,“这个真的是他?”
“嗯,是他。”戚鱼将腌好的酱料用保鲜膜封起来,也接过手机瞅了眼。
四周题逐渐聊,手指屏幕上蹭过,不小心点了退键。戚鱼顿了顿,不继续看下去。
眼前是搜索“虞故峥”出来的浏览界面,划下去是清一色的关财经新闻,间或夹杂了数条前段时间宣布已婚的消息。
从前网上搜他的名字,还能看到不少小道新闻。一些明星和知名媒人的名字频繁出现和他的绯闻里,报道绘声绘色,写得很暧昧。
绯闻当然不是真的,但虞故峥似乎不意,也从未应和处理过。
戚鱼往下翻了许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始,已经搜不到那些花边绯闻了。以往那些媒也像是得到什么授意,没再发过类似报道。
“所以他这周末飞过来看你?”卷发生调侃出声,“诶说实,我根本想象不出来他是黏人的那一方,一看就是那很高冷的……不不,就是给我觉有点距离的那人。”
戚鱼放下手机,颊侧忽地抿出两个明显酒窝,笑容很灵动。
“没有。”想到那天虞故峥的那句“想你”,默默思忖一秒,“他是有点……”
“嗯?”
戚鱼破天荒补充完整:“黏人。”
“周末不过来了?”
周五汪盈芝打来电时,戚鱼正跟随熙攘人流走出图书馆。
戚鱼湾区,同加州的汪盈芝每隔一阵就要打来电嘘寒暖,这到虞故峥会来,电那头一愣:“这样啊。”
“你有安排那就算了,等有空的时候再到阿姨这里来住几天。”汪盈芝说到底和虞故峥关系不熟,但把戚鱼当成自己的半个儿,衡量过后笑道,“还有……他要是愿意,你请他到阿姨这里吃顿饭。”
戚鱼“嗯”了句:“好的,明天我一下他。”
“对了,你去机场不方便吧?我让汪丞车送你。”
戚鱼闻言图书馆门口停下,没同意:“不用了,我以坐火车过去。”
“这哪行?”汪盈芝嗔怪,态度坚持,“火车要转站,路那么远,你要是打车也贵,反正汪丞他最近不忙,就让他送一送。”
大概猜到戚鱼有所顾虑,汪盈芝心里了然,过后不忘补一句:“你放心,我让他送到就走,不打扰你们。”
汪盈芝特地嘱咐过,翌日吃过午饭,汪丞的车就停了戚鱼公寓楼下。
戚鱼只好搭他的车去机场。
一路上车内放着节奏极强的黑人乐,两个人几乎很少交流。
虞故峥的航班预估当天下午才能到旧金山,他乘坐商务机过来,误机的能性很小。车停人流熙攘的航站楼外,戚鱼瞅了眼时间,特地提前来机场,现还很早。
下车后戚鱼往汪丞的线上账户转了一笔钱,当做打车费。
很快,汪丞的车出几步路又倒来,他下车,无奈笑着扬了扬手机:“戚鱼,你一定要和我这么见外吗?我愿意车送你,你用不着给我小费。”
“谢谢你送我过来。”戚鱼埋围巾里的下半张脸仰了仰,挥挥手,礼貌道谢,“下次就不用送了。”
“好吧。”汪丞叹气,“我以为我们不能成为恋人,至少还能做朋友。”
戚鱼看神色不为所动,摇头:“不能。我们没有这么熟。”
是真的不熟。
自从戚鱼知道汪丞喜欢自己后,无论从言语还是行动上都明显避着他,即便去汪盈芝家留宿,两人也很少有交流。平时更没什么交集。
汪丞盯着戚鱼,只好笑了笑。他看过新闻,知道和戚鱼结婚的那位男人有权有势,此对那人印象深刻:“我说你喜欢他很久了,看来他很吸引你。”
之前他对戚鱼有点意思,从汪盈芝那里知道只是表面上的订婚,所以也曾经明里暗里对示好过一段时间。不过今年国了一趟,再来竟然都是已婚的身份了。
汪丞记得刚见面的时候,记忆里戚鱼还是闷声不吭的性格,现整个人看起来游刃有余,自信得发光,的确是很讨人喜欢。惜。
“不谈这些了,那我走了。”聊了两句,汪丞拉车门要上车,不知道余光瞄见什么,突然调转目光看戚鱼,表情揶揄,“不过我追了你这么久也没追上,要一点报不过分吧?”
“什么?”
戚鱼下意识蹙了蹙眉尖,还没来得及反应,面前的汪丞松车门锁,整个人毫无征兆地靠近,瞬息之间,他已经伸臂揽了过来。
这个亲密的拥抱简直猝不及防,两人咫尺贴近之际,不远处,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戚鱼。”
仅仅两个字,着格外低沉好,平静而淡。戚鱼心跳忽地一跳,险些踩到汪丞的鞋面,一下就挣扎推他。
循着声音望过去,就见男人从航站楼出口那边径直走近,一身黑色大衣衬得他整个人异常颀长挺拔。
虞故峥提前两个小时到了,穿过熙攘人群过来,戚鱼两人所的车道前驻足。
两个多月没见,戚鱼注意力全他身上,连杏眸都隐亮着光:“你不是说要三点半到吗?”
“改了时间。”
周围人潮喧闹,虞故峥丝毫不避忌旁人,替戚鱼接过的包,又自然握住的手腕将人带近。无声打量片刻,才出声:“知道你要等,提前过来了。”
戚鱼心情肉眼见地好起来,示意另一手上的礼物袋:“还有这个袋子,里面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要递礼物,虞故峥却没接,修长手指交缠般扣住的手。戚鱼一顿。
“不收礼物了。”虞故峥并不看旁边的汪丞,微微俯身戚鱼近侧,容色波澜不惊。
他看着难辨情绪,嗓音却似低醇勾人,道:“先收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