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仁恍然道:“呕,队长英明,我明白了,这个扰敌的任务交给我好了,我管教这些土匪今夜无眠。”
“你说说看具体如何实施扰敌战术。”齐志宇道。
陈明仁道:“很简单,每隔一段时间就放两枪。”
“就这些?”齐志宇道。
陈明仁皱眉思考片刻,“每一次扰敌都换一个方向,并且只使用缴获的鸟铳扰敌,这样可以隐藏实力。扰敌数次后,土匪们就会以为咱们在耍弄他,于是就会不予理睬,这个时候,我就带人摸进村子。”
齐志宇道:“摸进村子?土匪的穿着与老百姓没有分别,黑灯瞎火的进村攻击,你如何区分土匪和百姓?就算能够分出来,这样做也会给部队和老百姓带来很大伤亡。我们的队伍要想发展壮大就得千方百计为百姓着想,做老百姓的守护神,老百姓希望我们打谁,我们就打谁。如果把老百姓比作水,咱们这只部队就是水里的鱼,鱼离开水是无法生存的。”
“队长,你说的这个军民关系我懂,古人说得民心者得天下,队长,您这是要造就一支王者之师啊。”陈明仁由衷地道。
“这村子里的土匪一定是英利墟匪巢派出来的,我们把这些土匪搞得不得安生,估计英利墟就会派大股土匪过来帮他们出气,届时,咱们在这里守株待兔,过来多少土匪都能用机枪突突了。这叫围点打援。”齐志宇道。
“队长,我又学会一招。”陈明仁高兴地道。
驻扎在青桐洋村子里的土匪这个晚上注定会今夜无眠。剿匪队每隔十分二十分钟就会朝天上放两枪,村子里的狗一听到枪声就狂吠不止,搅得土匪们根本无法入睡。土匪们万分气恼,想出去报复,却担心不明虚实,遭到算计,于是只能在村子里老老实实呆着,被剿匪队折磨。
英利墟距离青桐洋不过十六七里地,这一晚上枪声不断,英利墟的土匪听得再清晰不过了。英利墟是打土匪蔡海清的地盘,蔡海清拥有两千多人枪,是徐闻境内较大的股匪之一。英利墟这一带是蔡海清最重要的根据地,蔡海清将一半人马驻扎在英利墟以及周边的乡村,另外青桐洋附近的鹰峰岭上也建有一处营寨,蔡海清任命他的二弟蔡龙祥为英利墟的寨主。
昨夜青桐洋那边闹腾了一宿,蔡龙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翌日凌晨派出小头目大迷糊带着一百多人前去打探。大迷糊走到半路同青桐洋前来求援的几个土匪相遇。大迷糊认得其中的一个土匪,大迷糊对那个土匪道:“安子,瞧你这眼圈红的,一宿没睡觉吧,昨天你们那边闹腾啥呢?咋还打起枪来了?”
安子抹了一把头上冒出的油汗,揉揉红肿的眼圈,道:“大哥,别提了,昨天不知从哪跑来一帮人,说是从县城过来收粮的,阿仔带人把他们拦在村外,他们就掏出枪来把阿仔和几个弟兄打死了。晚上还在村子周围到处打枪,他们一打枪,村子里的狗就跟着起哄,害得我们一宿都没睡着觉。”
“妈的,从县城来的,莫非是县保安团那帮崽子?看没看清他们有多少人枪?”大迷糊道。
“他们也不露面,白天就躲在村子南面的树林里向外放枪,用的都是鸟铳。”安子道。
“呵呵,鸟铳?几干鸟铳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你们也算个爷们?哈哈哈……”大迷糊肆无忌惮地笑起来。
“大哥,我们总共才一百多人,这青桐洋不是一般的村子,男女老少加在一起少说也有千把口子,那些东西平时瞧我们就不是好眼神,说不定哪天没按住就造反了。你说,要是我们派人出去打那些捣乱的家伙,这些村民趁机把村子夺回去,那可就麻烦了。”安子道。
“你头前带路,大爷我去会会那帮兔崽子。”大迷糊道。
三里地十多分钟就走到了,安子指着对面那片林子对大迷糊道:“大哥,那些人就藏在那片林子里。”
大迷糊道:“妈的,不着急,先进村子填饱肚子再说。”
安子道:“呵呵,瞧我这点眼力见,我这就回去让兄弟们杀几条狗,给大哥下酒。”
齐志宇在望远镜里看到那伙土匪要进村子,命两个拿鸟铳的战士放两枪。那两个战士在鸟铳里装上火药,对着土匪轰了两枪。树林距离土匪聚集的地方将近二里地,鸟铳里即使装了铅弹也伤不到人家。村子里的狗们十分配合,听见鸟铳轰响,一起吠叫起来。
“大哥,你瞧见没有,这帮崽子昨天夜里就这么折腾到现在,不让人安生呀!”安子抱怨道。
“妈了个蛋,先杀光这帮崽子,再去喝酒,小子们,都给我精神起来,听我号令,向前方树林发起进攻!”大迷糊向部下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土匪们乱哄哄地向树林冲过来。战士们静静地趴在树林边缘,身子隐藏在茂密的枝叶间,七百多条步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土匪跑动中的身影。
“沉住气。不要慌,我不开枪,谁也不准开枪,听见了吗?”陈明仁在战士们身后来回走动着,不住地叮嘱那些新兵菜鸟,生怕他们由于紧张,走火惊跑了土匪。陈明仁磨破了嘴皮子,但还是有一个菜鸟关键时刻掉了链子,土匪们跑到距离剿匪队埋伏的地方七十多米的时候,那个菜鸟手一哆嗦,啪的一声,手里的枪响了。陈明仁原想把土匪放到三十米的地方下令开火,这样主要是考虑到队伍里射击训练不足的新兵蛋子占据了大多数,目标距离太远,他们无法命中,真是怕啥就来啥,关键时刻还是有人掉了链子。其他战士听见枪声,本能地跟着扣动扳机。七百多发子弹像蝗虫一样飞向土匪,听声音挺热闹,可是效果并不理想,齐志宇从望远镜中看到,仅有十三四个土匪中弹倒地。土匪们都趴倒在地上,可是还有一些新兵蛋子在盲目射击,陈明仁费了半天劲才算让他们消停下来。
大迷糊趴在地上,脑子一阵迷糊,扭头看见安子趴在自己身旁,一巴掌打在安子后脑上,“你妈比的,你不说就几个人吗,都使的是鸟铳,刚才那一阵枪少说得有千把号人。妈了个逼的,要是今天老子挺尸了,老子非把你心肝挖出来吃了。”
安子挨了一个大脖溜子,心里骂道:“你他妈的挺尸了才好。”
“撤,都给我撤回来,进村防守。”大迷糊也不迷糊,知道自己寡不敌众,于是比较明智地命令部下撤回来。
土匪们听到命令纷纷从地上爬起来,这时两挺马克辛机枪开始发威了,暴风雨般的子弹狂扫过去,身子还没站稳的土匪立马就倒下一大片。土匪们又趴到地上,他们在徐闻欺凌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作威作福惯了,从来也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但是今天面对马克辛机枪,他们知道了恐惧是怎么一回事。为了给自己壮胆,他们没命地向树林射击,子弹打得战士们头上的枝叶纷纷落下,惊得林鸟扑簌簌四处乱飞。
“去把村里的崽子们叫出来,快去,让他们从树林侧面冲一下,要不然我这一百多人全得扔在这里。”大迷糊用命令的口吻对安子道。
安子正找不着机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得到大迷糊的允许,立即爬起身飞快地跑向村子。警卫排二班班长刘大壮端起步枪,瞄准安子的背影,扣动扳机的瞬间,子弹脱膛而出,以69.78m-sec的出膛速度飞向安子,安子只觉得背后像是被一块大石头狠命撞了一下,他看见血液喷泉一样从胸口喷射出来,他试图伸出双手按住伤口,可是双手伸到胸前就咽气了。大迷糊眼瞧着安子被枪弹射杀,心里陡然涌起一股兔死狐悲之感。
“都他妈的撤回来,撤回来。”大迷糊绝望地喊叫着,声音拖着哭腔。
可是没有人敢于站起来,土匪们像一块块狗皮膏药使劲贴在草地上,暗自向天神祈祷这回不要丢掉性命。
“对面的兄弟们,我们是徐闻剿匪队,是专们打土匪的队伍,我知道你们中绝大多数都是被土匪抓上山的,被逼无奈才当了土匪,我给你们改过自新的机会。你们想活命,就把枪扔在地上,走过来,我们保证不伤害你们性命,还给你们发放路费,让你们回家种田、经商。”齐志宇双手围城喇叭状放在嘴边向土匪们呼喊道。
齐志宇又喊了一遍,见土匪们没有动静,命令机枪射手向土匪扫两梭子。马克辛射出的子弹鞭子一样在土匪们趴卧的那片草地来回抽打着,几个土匪被子弹击中,发出凄惨的嚎叫。
“子良,那些土匪军心动摇了,抓住时机,率部出击!我这里用机枪给你提供火力压制。”齐志宇对陈明仁道。
陈明仁一声令下,七百多战士在两挺马克辛从侧面提供的火力掩护下,从树林里冲杀出去。没有马克辛的威慑,就冲着七百多人冲杀的气势夺人的场面,对面那些土匪也要崩溃。战斗毫无悬念地结束了,一百多个土匪除了被打死的三十多人,包括大迷糊在内全部做了俘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