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门推荐:、 、 、 、 、 、 、
墨玺松开他的手,在芦苇荡里走了一圈,朝着湖面站定了。
宁泽跟过去看,墨玺伸手把他拦住:“不用看了,妖兽早就不在了。我们先回去。”
越过墨玺的肩膀,宁泽看到湖边宽广无垠,在无风的夜里反射着一点有一点的星光。
他所有所思的点了一下头。
三人默默地离开芦苇荡,宁泽眼角的余光忍不住向后扫去,墨玺不着痕迹的把他拉到身边,宁泽立刻警觉地把目光收回来。
一路往回走,直到墨玺松开他的胳膊,宁泽问:“有人在?”
“修为很高,起码有三个人。”墨玺道,“他们以为藏在水下我就发现不了。孙宗主的说那妖兽奇特,是广灵门那里的妖兽错不了。不是黄轩谷就就是青木门,他们两个门派沆瀣一气,无非就是为了后天的比试……”
宁泽想到了什么:“青木门和黄轩谷之前可用过什么灵兽?”
“没有。”易楚成摇头,“青木门今年来势汹汹,弟子资质过人。一路势如破竹,黄轩谷反而落了下乘,只是到底是大门派,有惊无险到到了最后一轮比试。”
青木门和黄轩谷苦心孤诣作出那些妖兽,肯定不会就此雪藏。
宁泽道:“等到了最后一轮比试……”
不等他说完,墨玺脸上已经有了赞许之色。他接过话头:“司成医能够代替天玄门出战,陈砚青应当也会十分意外。藉时就算他不想用,也不得不用。”
宁泽不愿意墨玺再多说话,便转头替他解释给易楚成听:“我们手里有妖兽身上的阵法,要是陈砚青真动用了妖兽,我们能抓个正着,证据确凿。”
墨玺补充道:“还有一日多的时间,教弟子们不要出门,好好呆着。修为太低的叫他们今日连夜离开,回天玄门。”
易楚成想了想:“这件事要知会司前辈一番。”
司成医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宁泽也要负一半责任。如果当初他没有进入长梦谷,没有找到吴清昕,当然也没有现在一番事。
不过事已至此,宁泽也想得开。他脸上挂起一点了然的笑意:“司前辈心如明镜,哪里还用得着跟他说。”
晚间天已经有些凉了,宁泽同墨玺回去。易楚成考虑到墨玺自从四百年前那桩事以后,就从此不叫人上清华峰,也不让弟子上去照料,唯独宁泽来了才能近墨玺的身。
墨玺身上带伤,易楚成就安排宁泽住在他隔壁,方便照料。
两人一路走过去,宁泽也没什么心思说话。
陈砚青的事要是败露了,然后呢?
明月正高悬,院子里头的桂花树开的是正好。两人走到树下的时候,宁泽使劲晃了晃脑袋。
当年他知道自己的身世的时候,才刚满十六。养父母本来是在屋里头跟秋晚歌说话,那天宁泽大清早出去赶集,买了些蔬菜肉食,那会他已经捡到了洗灵诀,赶路的速度快了不少,养父母和秋晚歌都没想到宁泽会提早回来,结果把话听了个十成十。
后来养父母百年,宁泽便随着秋晚歌进入修真界,做了个散修。
秋晚歌带他去见陈砚青那一年,也是个秋天。天音阁后园所有人都被遣走了,宁泽作出一脸镇定的陪秋晚歌说话,眼角的余光一直往影壁后面瞅。
瞧了好几遍,终于看到一个人绕出来。那人一袭青衫,和宁泽自己有三分相像,可是又多了点磊落的气质。他人站在影壁前头,一支桂花落在他头顶,树荫遮了半张脸,可仍看得出目光是清凉的。
他脸上带着一点寡淡的、却透出温柔的笑意。
纵使到现在,宁泽也想不通,他不是不懂人心,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陈砚青要这样做。
他们一家三口,迫于虚名不得相认,可私下里也是其乐融融……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想什么?”
一只手拍了一下宁泽的肩。
宁泽抬起头,墨玺早就停下了步子。
折腾了半宿,墨玺累得慌,胸口发闷五脏生疼。他倚着桂花树,难得的露出了疲惫之色:“魂不守舍。”
这些事宁泽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扯扯嘴角想挤出一点笑意,可心里愈发的心慌了,他终于还是皱了皱眉,把眼角已经浮起的假笑收了回去。
宁泽有点想靠近墨玺,可是却没有动作。他低声道:“我在想,到底为什么?”
仔细一想,宁泽早该发现的。自从陈砚青进入化神中期之后,他见秋晚歌和宁泽的时间越来越短,脸上那种寡淡的笑意也越来越少。
只是宁泽假装看不到。他喜欢墨玺,所以从来尽量不去在意墨玺的疏离,他喜欢陈砚青这个父亲,所以也从来不想去想这种变化。
宁泽吸了口气,把眼角那点湿润逼回去,他抬起脸看向墨玺月光下那张清冷的脸。
墨玺静静地看着他。
宁泽心里一软,莫名的笑了出来。他上前一步,低声道:“没什么大事,太长老若是不急着休息,宁泽想讲给太长老听听。”
墨玺轻轻“嗯”了一声,把手伸到宁泽手里。他手凉的像一块冰,自树上直起身子,低声咳了两声。可脚下没站稳,好在宁泽服了他一把,才没摔着。
墨玺淡淡道:“在湖边动了点灵力,歇歇就好了。别跟楚成说。”
这句话说完,墨玺继续道:“你要说什么,回房说吧。”顿了顿,把宁泽的手捏了一下,“别想太多,事情完了,出去游历也好,跟我回清华峰也好,随你。”
墨玺本来的意思,是事情完了,宁泽跟他回清华峰。他自己好好养伤,宁泽好好修炼,别下山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
只是被司成医训了一通,墨玺也觉得自己这种护犊子的心态实在要不得,因而话到嘴边,又转了一下,叫宁泽自己选。
追根究底的话,其实墨玺知道,宁泽肯定会跟自己回去的。
到了房里,宁泽用法术温了热茶,才把陈砚青和自己以及秋晚歌的事说了一遍。
其实他倒是希望墨玺能给什么建议,只是没想到原本喜欢操心的墨玺,这时候只是“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连后天宁泽会怎么办都没问一句。
宁泽忍不住道:“太长老,宁泽并不是有意瞒着你……”
墨玺道:“我知道。”
宁泽又没话说了。
换了往常墨玺不该再提点两句吗?
看出宁泽没说出来的话,墨玺笑了一下,招手叫宁泽过去。
事情有转机,宁泽同学屁颠屁颠的跑到他面前,准备虚心听讲。
墨玺却木着脸把手里的空茶杯塞到他手里,淡淡道:“我歇着了,你也去睡吧。”
眼看宁泽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墨玺太长老才心满意足,随口道:“少想些,早点睡。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什么都不想做就看着。”
墨玺这话说的随性,他很少这样不摆架子,宁泽叫他说的想笑,把杯子顺手搁在桌上,又不太想走,可是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墨玺也不催他,反而没话找话又同他说了几句话。
其实两人也就一层纸,只是都没想着戳破。墨玺乏得很,说了半晌就犯困,模模糊糊眯过去了,宁泽坐在他旁边,听得靠着自己的人呼吸沉稳悠长。
宁泽坐了半晌,抬手把被子扯过来,盖在他身上。
宁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
虽然宁泽那么说了,易楚成还是放心不下,要去再和司成医说一遍这件事。
估摸着司成医这时候应该已经回房,易楚成告别了墨玺和宁泽,就朝司成医的住处走去。
然而还没到房间门口,易楚成就听到吴清昕的声音。
“司前辈,我只想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