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下巴当即眼泪狂飙,立马跪在亨利面前:“老师!黄琛是您的学生,我以后也是您的学生,老师救命大恩,没齿难忘,以后赴汤蹈火,涌泉相报!以后您就看我的!”
亨利很高兴:“你很懂事。那你今天可就有福了,按照我们的规矩,即便你是新人,也可以从大家挑剩下来的女人中选一个自己用。”
尖下巴大喜过望,眼泪也汪汪:“大恩不言谢,亨利老师,以后我就是你的刀你的枪,随你怎么使!”
毛国兴长叹了一口气,暗骂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随风倒!”可他也真的没办法斥责尖下巴见利忘义,要知道,在这个残酷之极的末世,还真是有奶就是娘,自己既然给不了人家权力、食物和女人,甚至给不了人家生存的权力,那就没办法去指责人家跳槽。
果然,这一下子引起了群体效应,老曹、淘气、吹子、拉链儿等人,都大呼小叫起来,要求加入。
权哥却冷哼一声说:“真可惜,我们团队从外面的团队里,最多吸收一个男人,不会让任何新人形成势力。你们如果在我们的群体中也有认识的人,我也可以网开一面。没有的话,就给我闭嘴吧!”
吕察彪却颤颤巍巍地说:“那个……亨利老师,我……我是黄琛大哥的……的……”
这话还没说出来,连在场其他的人都替他感到脸红和恶心。
好在亨利对自己的学生黄琛的口味儿还是很清楚的,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道:“我明白了,你小子,是黄琛的爱人,对不对?黄琛这小子,以前我还以为他是男女通吃呢,原来最喜欢的还是男人!”
现场的男人们都哈哈大小,充满了狂野和不羁。
但亨利却摇摇头说:“可惜,分给我一个名额,就已经是权哥很给面子了。我们的男人已经够多,粮食不够吃,我不可能再让你加入……”
权哥见亨利很懂事,也很满意地点点头。
可也就在此时,那个黑人瞪大了双眼,甚至流出了口水,嘴巴里的牙齿显得白森森的,笑道:“我!我兰迪喜欢你!你愿不愿意跟我!我很壮的,每天都要做!”
这一回,别说现场每个人都猝不及防,连吕察彪本人都感到恶心和害怕,他可知道黑人那方面的厉害,更别说是这么高壮的大块头黑人了,因此,他也犹豫了一下。本以为能像尖下巴那样加入了就能挑一个女人,回归正常男人生活,可没想到,自己还是要以这种状态活下去!
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是男人,这里的男人除了尖下巴外,全都要被杀掉的!他是不得已!只能如此了!
但吕察彪的目光中充满了愤恨,暗想:“这样也好,所有嘲笑我的女人,要么成了女奴,要么被轮了一圈后杀掉,而所有嘲笑我的男人,全都会被杀掉!我的耻辱历史,没人会说出去,因为在这个工业区里,每个人都必然快速走向死亡……我只要能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说罢,他当即也学着尖下巴那样对这黑人兰迪跪了下来,表示臣服。兰迪大喜,摸着吕察彪的脑袋,垂涎三尺地说:“很好,今晚上好好洗洗,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如果是和平年代,吕察彪基本上就成了人人唾弃的垃圾了,可在这种场合,谁敢笑一下?必然会遭到他的疯狂报复!当然,人人都栗栗自危,因为性命都要没了,谁还有闲工夫去笑话吕察彪这个完全抛弃男人尊严的混蛋?
范韵琳认得亨利,但她绝不会委曲求全,哪怕不需要委身于亨利。她觉得权哥的团队骨子里就是邪恶的匪帮,这种队伍,宁肯死,也绝对不能加入的。
她突然有一种新的想法:乱世能激发人性的恶念,却也能从恶念的极端中拯救恶人,成为善人。毛国兴不就是如此么?如果没有这帮匪徒的侵入,也许毛国兴就会把自己强行侮辱了,然后进行一条路走到黑的集权统治。
所以,毛国兴等于在黑暗的污水里洗涤了自己,获得了重生。可惜,他活不下来了。而范韵琳自己,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谁不向往美好的人生呢?可是,在末世里,美好这个词是绝对没有能使用的机会的。
阿飞早就看中了杨璐璐,转身从后面拿了一个罐头,笑眯眯地说:“小朋友,你过来,跟了哥哥我,我保管你天天都能吃得上罐头!”
范韵琳和张晶晶都属于意志十分坚定的女性,生怕杨璐璐会承受不住压力和诱惑,谁料到,杨璐璐却俏脸一板,淡淡地说:“我喜欢的人已经死了,我不会再喜欢谁。那些罐头本来就属于我们,你们把它夺走了,再分一个给我,还想让我感恩戴德?”
这话一出口,大家都大吃一惊,虽然也都没想到这看似一直傻乎乎且很文弱的小姑娘,会在这种时刻这么坚强,与此同时却也觉得杨璐璐说话太难听了,这恐怕会刺激到这帮穷凶极恶的歹徒。
范韵琳心里也一个激烈的抽动:“她说她喜欢的人已经死了?那是在说谁?难道是许梦?许梦……她才认识许梦一天,就喜欢上了?现在这些小富二代,对待感情真是太随便了……”她不敢再往深层次里想了,因为自己对许梦似乎也有特别的感觉。
在这个末日世界里,人们表达情感要么十分含蓄,要么十分炽烈,而不像和平年代那样平淡。
即便是爱人在下一秒死去,人们依然十分笃定,但这不等于说,他们的心没有偷偷流过血,这倒不是为了什么内敛,而是末世里生死才是大事,儿女情长,甚至都没有充裕的时间去思考。
阿飞没想到这女孩会这么说自己,勃然大怒:“操你妈,你说什么?看你的穿戴打扮,应该家里挺有钱吧?我最恨你们这帮学历高,家里又有钱,长得又漂亮的女人,平时连正眼看我一眼都不肯,可现在是乱世,你不同意,我他妈的就现场办了你,让我所有的兄弟都尝尝鲜!”
杨璐璐却毫无惧色,冷哼一声,针锋相对地说:“我当然阻止不了你们,但我不会跪着死!我出身在很好的家庭,跟你们这帮人,永远也不会有交集!”
这话虽然大义凛然,却也并不是那么好听,毕竟她年轻,而且情绪激动,压根也不会去多思考到底这话妥当不妥当。即便是范韵琳听了,也会觉得这女孩对自身的优越家境十分倨傲,以此自豪,看不起劳动人民,而自己也出身于劳动人民,这话确实有些刺耳。
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程度的矛盾,而且不止一个,就像超弦理论里的多维度空间一样,这些矛盾就像永远不可能相交的诸多异面直线,更像不同的维度一样,互相搀合在一起,如同乱愁如织……
老板和员工的矛盾,领导和下属的矛盾,学历高的群体和学历低的群体的矛盾,老员工和新员工的矛盾,不同部门员工的矛盾,漂亮女孩与普通女孩的矛盾,地痞流氓和正经人家的矛盾,富裕阶层和贫穷阶层的矛盾,本地人口和外来人口的矛盾。
阿飞恼羞成怒,突然将手里的那把枪交给另外一个黑人手下,大概是担心一旦挣扎之中手枪突然走火,伤了自己还是伤了这个水嫩的大姑娘,都不好。
这群人里不光只有黄种人,这些黑人和白人有一些是国外派来的技术人员,也有附近学校的外教老师,甚至有移民到这里的普通人,基本上没有一个混黑道出身的,因为肤色太显眼了。
可是,到了乱世,人性中最可怕的部分,顿时凸显得极其明显和激烈。是不是黑道出身,也不重要了。各个行业都有好人,也都有坏人。
阿飞跑过来,伸手就要抓杨璐璐。
范韵琳看在眼里,十分焦急,心道:“你这个傻姑娘!坏了我的大事!你把阿飞引走了,枪也不在阿飞身上了,我该怎么抢到枪呢?权哥和那两个洋鬼子都人高马大,我四肢全用上也拧不过人家一条胳膊,再怎么抢枪呀!可是,事态严峻,形格势禁,我又怎么能这么快思考出另一个计划呢?”
杨璐璐就像即将就义的女烈士,重重地发出一声冷哼的鼻音,便陡然从袖子里甩出一根锥子,朝着自己的胸口就刺了过去,阿飞没想到她身上竟然藏有工具,又怒又急,上前一把抓住。
好在这一抓很及时,但换来的结果就是两人相持不下。本来力气是相差很远的,可是阿飞就怕这锥子要么伤了这花姑娘,要么伤了自己,便总是无法使出全部的力气来,杨璐璐也就借机全面努力,把下辈子吃奶的力气也都使出来了,并且想要去咬阿飞的手。
权哥决不允许有任何人敢于这么反抗自己,哪怕是手下心腹阿飞多么朝思暮想的姑娘,便招招手,从手下手里接过一把长长的猎枪,大喊一声:“阿飞,让开!”
阿飞见此大为着急,怒道:“小姑娘,你他妈松手!我这是在救你的命!”
杨璐璐哈哈大笑,竟然有了从未有过的风范,怒目圆睁道:“杀啊!开枪啊!一起死!你敢吗?”
阿飞不得已,只得挣脱开,向后快速退开。
他可深知权哥是个什么人,绝不会说第二遍废话,要是自己再跟这个杨璐璐纠缠不休,那么下场还真有可能是被一枪轰穿两个洞。他是权哥的心腹,因此也了解权哥,权哥最看重的,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力,谁敢不服从命令,死亡就是唯一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