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影一怔:“你不会是认为你自己能找得到那根钢笔吧?拜托,那笔压根你就没见过,连亲眼见过它的大伯,现在也都描述不出它具体什么样子了,难道你能找到?要说是最近这几年的事,也许你到我大伯家翻箱倒柜,还真没准能找得到。可那事儿发生在三十年前,这都搬了几次家了,当年那地方现在都成市中心了,盖了几茬楼了,就是真神仙,也找不到呀!”
于果知道再说下去可能会引起她的怀疑,那就等见到张宏勋再说也为时不晚,这时候就含糊其辞地说:“你说得也对,我想得有点乐观了。那这么说,你来找我,不是因为第一个愿望?”
张晓影说:“是啊,我虽然很佩服师父,可别说是你了,就算是七龙珠,也不可能实现超越龙珠制造者能力的愿望。换句话说,这第二个愿望,你还是有可能实现的,毕竟比较靠谱。”
于果忽然预感不妙:“是什么愿望?要是谁都能实现的话,其实也不必非要找我。”
张晓影见他这么警惕,真生气了:“你不想听,我就偏要告诉你!我大伯说了,看不到我风风光光地嫁出去,他都不能闭眼!你说!怎么办吧!”
于果被她弄得狼狈不堪:“什么怎么办?你……你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我祝福你,早早风风光光嫁出去……”
张晓影眼中又冒出火来,看上去又想要动手,于果感到很是无奈,看来她的本性就是如此顽劣狂野,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假温柔能掩盖住的,只得说:“你……你说的这第二件事,的确比第一件事好办,但要是非得让我办的话,我宁可选择第一件事……”
张晓影大怒:“你放屁!”接着她觉得自己情绪又失控了,就强行扭转,硬生生地说:“师父,我不该骂你放屁……”
于果摇摇头:“我没生气。我理解你现在心情不好。”
“是啊,师父,我不是对你不尊重,可你除了是我的师父,你也是我的男人啊,我训我男人难道有错么,听老婆的话吃饱饭……”
于果真是完败了:“我什么时候又成了你的男人了?你怎么老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张晓影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计上心来,说:“师父,徒弟有难来找你,你不能一样忙也不帮吧?两个愿望,你必须帮我实现一个愿望,选哪个,你看着办!”
于果不假思索地说:“我选第一个。”
张晓影见他上套,大喜过望,露出狰狞的笑容,虽然她所谓狰狞的笑容仍然是美艳动人的:“师父,你必须选一个,也必须完成一个。你选了就必须完成,要是完不成,你就必须完成第二个。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可是你说的!”
其实于果哪里说过这么一大摞?可他清楚,张晓影并不知道自己的秘密,自以为得计,却不料被自己将计就计再就计,于是不动声色地说:“好,要是我做不到第一件事,我当然要完成第二件事,绝不撒谎,绝不后悔。但是有个条件。”
张晓影急切地催促:“你说!”
“你虽然是我朋友,但我办事都是在朋友圈,朋友是朋友,报酬是报酬。你应该打听过,我除了给警方办事属于热心市民职责所在之外,其他的都是收钱的,而且价格都很不菲。”
张晓影接茬道:“这个用不着你说。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夫妻俩也得商量着来。咱俩爱情归爱情,说钱我绝不含糊。我大伯也说了,谁能给我找到如意郎君,或者谁能给他找到那支钢笔,任何一样办到,都是一百万。”
于果心里一动,这的确是个大数字。当然,他没有这么贪,两百万都想要,因为这得不偿失,他对张晓影很头疼,别说娶她了,就是装模作样地谈一天恋爱,他都未必能受得了。
但他决定办成第一件事,并不是只为了这笔钱,哪怕张宏勋只出五十万,甚至十万,也许他也愿意。就像要建立自己的白道关系体系一样,他也觉得,黑道上他也必须建立关系网。虽说他很厌恶黑道人物,但总不能老是靠拳头跟他们碰撞。
之前是对付杜阳这样的货色,于果倒无所谓,可一旦慢慢和黑道中的王者起冲突,那就真的很棘手了。相对而言,于果觉得张宏勋地位够高,实力够强,又是比较传统的老江湖,还算符合自己的底线。况且有张晓影、张晓天两个朋友,靠他俩搭个桥,自己再漂亮地完成这件事,那就真的水到渠成了。
念及此处,于果说:“一百万可以,我答应,一定会找到这根钢笔的,你放心。”
张晓影坏坏地笑道:“要是做不到,那又怎么样?”
于果装傻充愣说:“那我当然就得不到这一百万了,就不要了呗。”
张晓影阴沉下脸来:“师父,你是师父也不能耍徒弟吧?你之前说了,办不到第一件事,就必须完成第二件事。也就是说,办不到,可不光是得不到那一百万,那你就得娶我!”
于果虽然明知道她的小算盘,可是说到这里,他还是不禁一愣。
说实在的,在胶东市,尽管张晓影很令人头疼,可公道地讲,无论是家庭背景、财富储备还是张晓影的相貌、身材和能力,可以说都是一等一的,张晓影哪怕比武招亲,也起码能吸引胶东市绝大部分适龄的习武者,要是再放开了,那追求者说不定能几倍增加,数量够开一个学校了。
可是于果也很清楚,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娶张晓影。虽说相对于孟凝来说,童雅诗、谭晶晶和路晨也没什么区别,但非要把这几位排一排,张晓影仍然是最不靠谱的一个,因此要他娶张晓影,那是绝无可能。
张晓影虽然是想要引诱于果中计,但看到于果对自己的第二件事在眼神中的抗拒,实在是有些心寒。
可她生性倔强,绝不会哭哭啼啼,便严肃起来,说:“这是你说的,而且你做过保证,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
于果沉吟几秒,凝然道:“不反悔。我一定能找到那支钢笔,你就放心吧。”
张晓影胸口一颤,两团凶器呼之欲出,看上去也十分诱人,可她的心情却跌落到了谷底,嘴上喃喃地说:“你就这么讨厌我……那你为什么还千方百计地引诱我爱上你……”
于果听了还是哭笑不得,可他不再轻易反驳了。
他知道张晓影生在特殊家庭,从小比较偏执,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因此十分蛮横,总是很主观地判断事物,但又因为本性善良,因此显得幼稚可笑而且直白粗暴,像一株野山花一样有着倔强之美。所以,于果并不忍心伤害她,能不反驳,就不反驳。
张晓影的情绪比起火山来说更像陨石,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大怒一会儿大喜,这时候她又伸出手来:“这都是你说的,咱们击掌为誓!”
于果毫不犹豫,跟她虽然瘦且修长但很有力量的手掌撞了一下。
随后,张晓影又松了口气一般,说:“不是我不相信师父,虽然击掌了,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把刚才咱们这段话录下来了。我知道师父是不甘寂寞,想要在胶东市大展拳脚开辟一方沃土的,将来你的客户要是听到你言而无信却信口开河的承诺,他们会怎么想呢……”
于果见她这么自以为是地玩弄小聪明,也是醉了,但与此同时也感觉她的粗粝真是一种质朴而强硬的可爱,她就像一只钢筋铁骨的小鹿,但毕竟是小鹿。
接着,张晓影又嘟哝道:“我说,师父,你可真不会算账。你要是娶了我,你何止有一百万?我大伯说了,他的财产有三分之一是我的,三分之一也是一个亿以上!都说现在的女人贪财,可男人也贪财,要是给男人一个亿,长成猪一样的女人他们也娶!可我就不明白了,我长得比猪还不如吗?”
于果真诚地说:“你属于最漂亮那一拨里面相对普通的。”
张晓影还算满意:“你总是让我佩服,连夸奖我的话都说得这么不卑不亢有创意,我更爱你了……”
于果感觉这话题不宜再继续了,便说:“只是咱俩风格不同,并不合适。你将来必然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
张晓影一字一顿地打断道:“只有你能让我如意。比你的本领更让我倾心的,是你的品格。我相信,你也绝不是因为蓝色深度集团那好几十亿资产而拒绝我这一个来亿的。同样的,那个童总也应该是一个极具前瞻性眼光的不凡女人,配做我的对手,我相信她也一样不会是只因为你的本领而爱慕你。
“行了,将来谁能收了你还不一定呢,先别说那么远的事,再说,我有信心能征服你。咱们先说正事,既然你已经同意了第一件事,那你就跟我回去吧。”
“现在?”
张晓影不悦地说:“我说了好几次了,我大伯快不行了,随时都有可能去世,现在谁都不见。能见你是因为你是我男人,而且能为他找到钢笔……”
于果连忙打断道:“你不要在严肃的话里面悄悄夹带私货,咱俩只是朋友,什么特别关系也没有。但我并不清楚你是不是骗我。”
张晓影嗔怒道:“在你眼里,我是个狡猾多端的女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