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怀九觉得酒是一种好东西,可以让世人忘记所有的不愉快,甚至还有一种高谈阔论,恨不得立刻高歌一曲,她现在总算知道为何世间有那么多文人墨客喜欢饮酒了。
“小姐,您喝多了,这夜深露重的,还是回去歇息吧,明日老爷定然要责骂你的。”苗儿看到她明亮的双眸中已经露出了几分醉意,顿时忧心忡忡,若是被老爷和夫人看到,她定然是要被发卖出去的。
荆怀九看着心急如焚的苗儿,出声安慰。
“放心,我心中有数。再说了,明日按时起床就行了,父亲母亲不会责怪你的。”荆怀九踉跄的起身,这具身体真的不行,自己才喝了几杯就走不稳了,头晕眼花的。
苗儿急忙扶着自家小姐走下了石头,荆怀九的半个身子搭在苗儿身上,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小姐,小姐醒醒,醒醒,老爷夫人已经在等您了。”苗儿看着帷账中沉睡的小姐,暗自庆幸还好老爷和夫人没有进来,否则两个人都得挨骂。
荆怀九头痛欲裂,闻着空气中还隐隐约约有着桃花酒的味道,这才想起来昨日自己好像是喝多了。她不顾苗儿的服侍,听到荆存鸿和宇文寇在外边等着她,猛然一个挺身,站了起来,不顾苗儿惊讶的目光光着脚麻利的洗漱完。苗儿看的心惊,暗道难不成喝酒也会让人转了性子,不过这地龙和暖盆都足足烧了一晚上,所以房间内暖气十足,根本不用担心会不会着凉。
荆怀九穿戴整齐,外面的天空还是雾蒙蒙的,今日女子虽然不能进祠堂,但是好歹薛柳街名义上还是荆怀九的祖父母,而且又是辞旧迎新的第一天,所以于情于理,还是去一次比较好。
“苗儿,我身上真的没有桃花露的味道了吗?”苗儿无奈的点点头,小姐这都已经问了第三遍了!“你确定真的没有了吗?”
苗儿无奈的摇摇头,小姐这番举动正好应了那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小姐,您放心,刚刚琼玉还用桃花粉帮您遮掩了一下,就算夫人看出了端倪,也不会想到桃花露的。”
荆怀九掀起衣袖,闻了闻,只有香露的味道,没有味道酒,这才放心的走出房间。
“九儿今日怎么抹了桃花粉?”宇文寇自从怀孕之后对气味尤其敏感,现在她无论去什么场合都粉黛不施,突然闻到浓烈的桃花粉有一阵不适,右手捂住鼻子微微皱眉。宇文寇看着低头不吭荆怀九,突然想到她正是花一般美好的年纪,哪个女孩子不爱美?顿时有所了然。
“时候差不多到了,走吧。”荆存鸿对着两个人说道。话刚落音,宇文寇就发现自己的手被牵着,其实老夫老妻,早就习惯了才是,可是宇文寇还是脸色微红。
荆怀九悄悄跟在两个人身后,荆存鸿虽是文弱书生,但是他身材高大,宇文寇半依偎在他怀中,背影看起来格外温馨。
“快去禀报老爷,说是南城荆府的大老爷来了。”门房远远看着骑着高头大马的荆存鸿和顿时机灵的对着小厮说道,看着小厮一溜烟儿的跑没影了,才朝着门外走去。
“大老爷吉祥,小的给大老爷磕头。”门房机灵地对着荆存鸿跪地请安。
荆存鸿摆手示意小厮起来,小厮从身后拿出一个脚蹬放在地上,然后才退到荆存鸿身后。
荆怀九听到外边的动作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在马车中一直不敢大喘气,害怕宇文寇害怕端倪。万幸的是,宇文寇一上马车只是随口问了几句,然后就躺在马车上的小塌上小憩。
宇文寇掀开帘子,看到荆府漆黑的大门竟然有一种错觉。
“大哥,今日来的颇早,我已经命人将祠堂收拾好了,劳烦大嫂和侄女去万寿堂稍等片刻。”三个人正巧在二门遇到前来迎接的荆存凌,他说的也是实话,这朝代向来以男子为尊,女子进入祠堂一直被认为不详。
宇文寇朝着荆存鸿点了点头,然后才牵着荆怀九朝着万寿堂的方向离去。
两个人到达万寿堂时,二房冯氏和三房秦氏各带着自己的儿女安安静静的现在两旁,正中间的徐氏则喝着茶,看到宇文寇母女两人进来,她放下瓷玉茶杯,眼睛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毒。
荆怀九紧紧拉着宇文寇,她可没错过徐氏眼中闪过的阴狠。宇文寇却却以为上次的事情在这孩子心中留下了阴影,看向徐氏的目光顿时多了一份埋怨。
荆怀九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秦氏和冯氏皆面无表情的站在两侧,可能徐氏提前叮嘱了众人,所以整个花厅中,除了荆怀灵,其他的女眷都无关紧要的站在原地,眼神微冷的看着宇文寇母女。荆怀灵想要挣脱秦氏的怀抱,却再次被秦氏禁锢,她委屈巴巴的看着秦氏,只见秦氏转过头看向别处,她顿时低头摸了摸衣服。
宇文寇一手扶着肚子,一手牵着荆怀九,看着正对面的徐氏,看来这一个多月的家庙的确没白呆。徐氏比一个月前苍老了许多,甚至保养得当的眼角处也布满皱纹,皮肤也像经常农作的妇女一样粗糙,看来定然是吃了不少苦。她笑意盈盈的朝着徐氏鞠了一礼,然后才恭敬的站在一旁。
徐氏看着她坦然自若的表情,心中憋了一股闷气。按理说,那家庙中就算是清苦,她好歹也是荆家的当家人,本以为只是走一个过场,谁知,那庙祝如此较真,硬生生的让她做了一个月的苦力。她养尊处优多年,刚开始的几日真是生不如死,也正是那几日,她才明白原来权利比钱更重要。
“都坐下吧,乌央央的一群人晃得我眼睛都疼了。”徐氏这一个月还算是有点长进,至少忍耐性见长,若是从前那般性子,看到母女两个人定然要挑拨是非的。
站着的众人皆朝着她道谢,然后才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