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中有个铁床,将外面隔绝着。但是还能透着光芒进来,使整个牢房不是特别暗沉。
守卫将点燃的烛台放在桌上,连忙朝着赵安某说了一声,就跟见鬼一样的退了下去。
而彩依似乎跟没听见一般,这么大的动静之后,还能够平静的靠在墙上,一句话也不说。
赵安某倒也不着急,她走到桌旁的椅上,做了下来,也不开口说话。
也不知过了过久,牢房中的烛火忽暗忽亮,映在赵安某的脸颊上,却看不出她的神情。便连眼眸,也变得黯淡无光。
终于,彩依微微开了口,“娘娘来找罪奴所为何事?”
“无事。”
赵安某望着一只飞蛾从牢房上面飞了下来,在窗前打了几转,听了下来。她才开口说道,声色很轻很轻,仿佛风一吹便就消失殆尽。
“既然无事,娘娘便就请回吧。”彩依依旧一动未动,她也同样很淡然的回道。
然而,赵安某却叹了口气,没在说话,也不起身离去。依旧是看着那只飞蛾,眼神都不离开一下。
这样有不知过了多久,整个牢房静的都让人害怕。空气中除了蜡烛燃烧发出的声响,没有一点儿其他动静,便是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彩依又开口了:“娘娘回去吧,我是不会说的。”
“本宫知道。”赵安某回道。
“那娘娘还何必浪费时间了呢?”彩依的语气有些儿无奈。
赵安某这次却笑了,道:“因为本宫觉得,你会开口的。”
“那就要让娘娘失望了。”
彩依一声落下,牢房之中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而玲珑在外头早早便将以上烘干,如今这坐等娘娘不来,有等娘娘还是不来。可有不好进去找她,娘娘临走之前,是特别吩咐了,任何人不管什么事情,都不准进去打扰她。
这让玲珑原本焦急的心里,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赵安某眼神还是没有飞蛾的身上停下来,就将它飞离开了窗户,朝着烛火的方向飞了过来。
赵安某的身后开始有了一丝动静,原来彩依从杂草从中占了起来,朝着赵安某此处走来。
她还是与来时一样,除了消瘦了一些,一甫有些儿破旧之外,倒也没什么其他的差别。看来柔妃姐姐念在以往的情分,不忍心对彩依动手。
赵安某自然是知晓她起身过来,但她依旧坐着一动未动。
等彩依也做到她身边,顺着她的视线。一同望着那被烛火吸引住的飞蛾,在空中来回盘旋着。
赵安某着才开口道:“肯说了?”
彩依回道:“奴婢等娘娘回去。”
这次,赵安某没有再避开话题,而是忘了彩依一眼,缓缓开口道:“当年,你父亲的弟子将你救出来,如今他家中妻子和子女都还活着,你何必不告诉本宫呢?”
然而,彩依的眼中闪着坚定,“娘娘,你不会找到他们的。”
赵安某佛口善心的劝道:“本宫不会,但是对方会。你如今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下一个死的变就是你。”
然而,彩依却不吃软,依旧是方才的态度回道:“娘娘多说无用,罪奴是不会说的。”
赵安某当然也不急,“不!本宫说你会说的,你便会说的。”
说完这话,赵安某觉得眼前有点儿晃晃悠悠,不由眯了眯眼。
彩依很显然是关注到了赵安某这一个反应,叹了口气道,“娘娘体内毒素未解,还是先回去歇息吧。”
赵安某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却还是方才那一句话,这让赵安某原本平静的眼眸,不禁有了一些波澜。
彩依一直都不曾对任何人说过,她最佩服的人便是德妃娘娘。并非什么天资,而是娘娘的宽容大量。若是按照其他的妃子,此刻她彩依早已经是九泉之下的亡魂。
而德妃娘娘如今非要问她事情原有,她自然是明白娘娘这是想救他。只有将整个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皇上,皇上才有可能放过她。
可惜,这件事情说出来,皇上也是不会放过她的。
赵安某的声色又淡了几分,听着还有些儿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你定然不知晓,本宫幼年的时候,也曾经碰到像你这样倔脾气的妹妹,真是可爱的要命。可惜后来,她认识了一个男子,那个男子在很远的地方,她的父亲怎么也不同意。
可是她呢,却要死要活,非君不嫁。她爹爹最终无奈,只好同意了。之后的两年,家中还能收到她的书信。可再往后,就哑无音讯。待本宫剩下睿儿的那一年,才收到了消息。他当年所嫁的男子,是一名假江洋大盗,杀人不眨眼。
在她嫁过去,从来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但她又不愿意跟他的父亲说。在两年之后,被这个男人活活打死了。”
说到这儿,赵安某叹了口气,她的眼中有无奈、可惜、不忍,许多情绪。她继续说道:“彩依,你素来聪明,你定然知晓本宫来找你,到底所为何事,只要你说出来,本宫可以像你保证,你定然不会有任何伤害。”
赵安某知道,像彩依这样素来便将整个家仇背在自己身上的孩子。其实他们活着的每一刻每一秒都十分痛苦,就像自己一样。报仇真的可以大快人心么?
除了添加更多的不幸,还有什么呢?
想到这儿,赵安某看了彩依一眼。彩依的眸子闪动着光芒,她的确是被赵安某的话动容了。
赵安某跟她说这样的话,是将她一直都当妹妹对待,希望她能够好好的。关于投毒一事,她不怪罪与她,只要她将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便可以了。
彩依却咬唇,眼神死死地盯着那一只飞蛾,没有说话。
赵安某望着那一只飞蛾在烛火旁打转了半响,终于朝着烛火飞去,之间原本微弱的火光一下许多,飞蛾使劲的挣扎着。然而不论她怎么挣扎,再也风不动。最终整个身子,都被火光吞噬。
不一会儿,什么都不剩下,唯有烛火依旧明亮的燃烧着。
赵安某这次声音没有那么柔软,而是一字一句直截了当的说道:“彩依,有的时候机会放在你的面前,你反而不去珍惜。最后的下场你知道会是什么吗?就跟这一只飞蛾一般,它原本可以从窗户逃出去,可他偏偏要飞到烛火这儿,自取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