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顾长安的疑问,晋嫔却是笑了笑:“莫说柳昭仪,她们哪个不是这样的。”
顾长安一听,讶了:“都是这样?那日听舒贵嫔说起几句,可静妃娘娘却是不愿提的,我也不敢多问了。”
肃婉仪品了品香茗,问道:“宫女没说与你听?”
顾长安摇了摇头,道:“我倒是没有问过,都是被赵嬷嬷调教过的,跟个锯嘴的葫芦似的。”
肃婉仪笑着打趣她,“依我看哪会是锯嘴的葫芦,四喜就很好,你若是不喜欢,我可要将他要了过来。”
顾长安端起了茶盏,拨了拨叶儿,道:“只这四喜和巧月我还能放心些,姐姐还要与我争。”
肃婉仪笑了笑,道:“便是有一两个知心的人你就偷着乐吧,别人想换些知心的都找不来呢。”
顾长安笑了笑,回了话:“不如两位姐姐,屋里人多,伶俐的人自然也多,不差那几个知心的。”
“多不多是一回事,再多也要仔细着些才是,哪有那么多忠心耿耿的奴才。”晋嫔在一旁听着,这才插了一句。
顾长安心下好奇,道:“晋姐姐究竟听人说了些什么?我心下可好奇的很。”
晋嫔笑了笑,道:“这宫里除了你这个新贵人不知道,还有哪个妃嫔会不晓得。”晋嫔这样无意的来这一句,却是让顾长安听了上了心。她虽已然成了妃嫔,可对于宫里的事情却未曾多加打听,从前做宫女时消息便不灵通,如今没有刻意去打听过,好些时间也是不曾知晓。
肃婉仪又抿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喉,笑着说:“事在人心,有些话被人传来传去的,也就不可信了,你不去打听倒也是好的。”顾长安笑了笑说句是。
晋嫔却摇了摇头,否认道:“如今我们都生活在宫里,早就离不开是非,多听着些也没有坏处的。”
听了晋嫔的话,肃婉仪笑了笑:“倒也是这个理。”
晋嫔笑了笑道:“偏你和穆姐姐都是这般不喜打听的人,不过有了我,也省得你们让你打听了。”
肃婉仪听了轻笑出声,道:“我可算不上,上次还不是我帮着你打听的,你若是说穆妹妹,她倒是算得上,她平日里除了去太后那儿,最是清静不过了。”
顾长安知晓了她们三人关系定是极好的,可她还是好奇晋嫔的后话,想问上一问。
晋嫔许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却是道:“下面的奴才说什么你先不要管,我待会给你说一件事,你自己就该悟出来了。”顾长安愣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晋嫔这才继续说道:“我今天早晨打发紫竹去内务府要个木盒子过来,她回来时却见舒贵嫔罚跪在永巷里。”
顾长安和肃婉仪皆是一惊,“竟跪在永巷?可知道为了什么?”
晋嫔喝了几口茶,润了润喉,继续道:“紫竹问了在那边洒扫的宫女,说是柳昭仪舒贵嫔两人遇见了,不知道怎得发生了口角,舒贵嫔便被她罚跪在那儿了,还指了个宫女看着,说是要看着舒贵嫔跪足了两个时辰才能起来。”
肃婉仪惊了,叹道:“她胆子可真是大。”
令顾长安不解的却不是这个,她不由得道:“虽说柳昭仪是比舒贵嫔的品阶高,可上头还有静妃两宫太后和皇上,柳昭仪如何敢不顾着上头就罚了舒贵嫔?”
晋嫔不以为然的说道:“且不说皇上还在早朝上,便是两宫太后也不大管着后宫事宜,静妃那里今日来了孙夫人,也是不得空的,再者像高位责罚低位的事情,也没人会在意的。”
顾长安还是不解,问道:“难道她不怕皇上和静妃之后追究吗?”
晋嫔这才笃定了她是真的不知道,说:“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这柳昭仪呀,是河津柳氏的嫡出女,舒贵嫔的父亲虽正得皇上重用,但也比不过柳家官大家业大。”晋嫔顿了顿,又继续说:“柳昭仪自视家室尊贵又得圣宠,自然看不起舒贵嫔,而舒贵嫔是跟着静妃的,自然也看不上柳昭仪。”
顾长安听着却又想起那日舒贵嫔的一番话,怪不得了。
晋嫔放下了茶盏,接着说:“按说这柳昭仪其实是在与静妃较劲,可她家室相比静妃差得可不是一个档次,她的恩宠连舒贵嫔都比过,更别说静妃,这才将矛头转向了舒贵嫔,平时虽说有针对,但是一些小事还到不了皇上太皇太后的耳朵里。”说到这晋嫔叹了一口气道:“若是舒贵嫔圣宠依旧,这昭仪之位,如何也轮不到她。”
顾长安听了好奇,不由问道:“这么说,舒贵嫔以前很是得宠?”
肃婉仪听了这么久却是接了话头,道:“自然,刚入宫那时舒贵嫔虽是贵人位份,却是得了皇上亲指的宫殿,以美人之位便居在贵嫔位以上才能居的主殿。”她说到此又叹了一句,“一时半刻的恩宠算不得什么,还不是让柳昭仪后来居上了。”
这个顾长安倒是听过的,舒贵嫔的长春宫位在西六宫的第二位,距离乾清宫也是比较近的,虽不及西六宫第一位的关雎宫,但关雎宫现如今也没有人居住着。
顾长安想了想,“那这几年里舒贵嫔倒是不如柳昭仪得宠了。”
晋嫔摆了摆手,说:“柳昭仪也不过是因着家室样貌罢了。”
顾长安未曾接过,侧身见天色不早,便起身言:“不知不觉与姐姐们说道这么久了,再过会吵该用午膳了,外头那天也阴着了,估计要下雨了,妹妹这就先回去了。”
肃婉仪笑着道:“跟妹妹很是投缘,改日再来做做,香荷,替我送送顾妹妹。”
顾长安出了华清宫,绕了远路经过永巷,果然见舒贵嫔跪在那里。顾长安驻足看了一会,心里想着为何静妃没有过来帮她?今日舒贵嫔跪在这里,与那日莫名的话有什么关联?
这一切让顾长安摸不着头脑,摇了摇头,还是转身回了永和宫东配殿。
好巧不巧这这一幕被舒贵嫔瞧见,她见了顾长安转身进了永和宫,眉头一皱。
舒贵嫔跪了好一会儿了,双膝早已受不住,可她得忍着,她不惧柳昭仪,这样做反而是为了自己心里的盘算。
宫女无忧见了舒贵嫔皱着眉头厌恶地看着顾长安离去的背影,也不觉皱了眉头,紧跟着不悦道:“到底是新人,远远地看了那么久,也不知道过来问候一声,枉费主子那日跟她说了那么多话。”舒贵嫔听了也没开口,只定定看着那个方向,无忧却是接着说:“听说是七品小官的女儿,还是从宫女册封的,不懂规矩也不怪她,小官的女儿能成什么气候。”
舒贵嫔听见,脸色变了变,沉了声道:“还有心情数落别人,你自个儿不还在这!”
无忧话刚说完,登时便后了悔,这会被舒贵嫔说了,也不敢再言语什么。
只听舒贵嫔又斥道:“若是一会要下了雨,你就让静妃娘娘来。”
无忧会意的点点头,便往静妃宫里的方向去了,路上走着又见四下无人,便小跑着往咸福宫去了。
顾长安回了东配殿时,雨已经开始落下了,她倒是好奇静妃娘娘还会不会管舒贵嫔。可她这里消息不灵通,也没法子让人去打听,只好让四喜注意着,宫里出了事让他来禀报一声。
坐在窗台边上,看着纷纷细雨,顾长安心里却是在思量着今日听得的话。
顾长安今日分明从晋嫔的眼里瞧见一抹艳羡,便是有无这封号在后宫里也是区别大着呢。封号便代表着皇上的恩宠,拥有封号的人也比无封号的同位高半个级。自那日见了齐江舜,顾长安也愈发期盼着他的恩宠和封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