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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爱的传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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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国库充盈,各地商铺生意稳定兴旺,这次回去便多呆些时日,不必急着回来。”收回思绪,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洛痕沉声道。

他闻声敛神,却没有收回投得极远的目光,沉默着点了点头。

两道修长的身影被斜阳拉长,又静默着站了片刻,他低沉的声音终于响起,“我是不是做错了?”

过往的沧桑如潮水般涌来,在这个黄昏的山林,他像是一片疲惫的孤舟,极度渴求栖息的港湾。

他已疲惫不堪,他已不堪重负。

洛痕明白,他在自责,可却不是后悔,至少她活着,至少她冰冷的身体已然恢复温度,只是,她真的睡得太久太久了,久到仿佛已过了永远,久到磨灭了他满心的希望。

洛痕明白,他累了,寂寞着累,痛苦着累,等待着累!他需要有人鼓励,他需要有人安慰的,否则他即刻就会倒下去,刚强冷硬的莫清风,为了那沉睡不醒的妻子,早已万劫不复。

深沉的眸光落在那张写满哀痛的面孔上,他艰难地开口,“知道你为何可拥有她倾心所恋?”

“因为你够‘自私’!”偏头与他对视,心似百味杂陈,道出了在五年前他冲破生死伸手时便理清的思绪。

因为他够“自私”,才会在杭州行宫自他身边带走了她;因为他够“自私”,才会不顾她与云惜若之间的纠葛而坚定地娶了她;因为他够“自私”,在她伤心绝望之际将她送去弱水,却决决地不肯签下那一纸休书,还她自由之身;因为他够“自私”,令已然死去的她又重回了人间,哪怕那双合上的眼眸始终没有睁开,可她至少活着,活在他身边。

清风定定望着他,良久后转过头,闭上了眼,感觉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你说得没错,我是自私。”浓眉聚紧,听他悠悠叹息了一声,“可她若是走了,哪怕过得幸福,我也不得而知,我相信,她愿意留下...”

对于若惜,清风是那个最懂她的人,其实他心里有答案,即便那一刻真的是玉碎人亡,若惜也不会怪他强留于她,可他需要肯定,因为实在等得太久了,曾经不到五个月的分离,几乎令他崩溃,更何况是五年?

五年呢,他苦涩地笑,几乎忘了这五年自己是如何走过来的!

一生真的很长很长,长到他已无力走下去。五年已耗尽了心力,以后的日子他该如何继续?

“即便是错也无法回头了。”偏头看了一眼洛痕,勾起嘴角笑了,那笑容有着几分释然,他相信洛痕懂他。

洛痕沉默着点头,突然为自己的出局感到欣慰,经历了这么多,他们依然深深相爱,一切都值得,都值得!

他伸出手,与他紧紧相握,是鼓励,亦是祝福。

“回吧,二嫂即将临盆,定是等着你回府呢,我可不愿她日后埋怨我。”尽量将语气放得轻松,不想因为他的感伤压抑他即为人父的喜悦。

提到齐齐格,洛痕脸上扬起温暖的笑,她的妻,即将为他生下儿女,三十六岁了,他终于盼来自己的孩儿,想起每年去弱水时宝宝都腻在他怀里,不自觉笑了。

“爹爹说让我给你抱抱,他说你是二伯...”黑黑的小眼晴眨呀眨的,奶声奶气地说着,同时向他伸出小胳膊。

将他抱在怀里,洛痕的眼晴霎时就红了。

离开时他还那么小,抿着小嘴,在他怀里睡得好沉静,如今一晃,他已二岁!

“二伯,你说爹爹是不是不疼宝宝?”

“为何如此说?”将小家伙抱在怀里,洛痕不解地问。

“爹爹每次出门回来都是直奔娘房里,还不准人打扰,第二日才见宝宝。”有些委屈地望着他,小家伙掘着小嘴说道。

身子蓦然一僵,心口揪紧地疼,亲了亲那张神情愈发像她的小脸,他轻声安慰,“那是爹爹累了,要和娘亲发发牢骚,而宝宝太小,爹爹舍不得烦宝宝。”见小家伙若有所思的皱眉,又解释道:“爹爹这辈子最疼两个人,一个是娘亲,一个就是宝宝,所以宝宝要体谅爹爹的辛苦,多陪爹爹说说话,可好?”

小家伙眨了眨眼晴,微一思量,脆生生说道:“知道了,二伯。宝宝这就去告诉爹爹,宝宝不怕烦...”在他怀里动了动,挣扎着要下地。

洛痕蹲下身子,小家伙已迫不急待地小跑着向“风惜阁”的方向而去,还不忘回头冲他说着:“宝宝过一会再来陪二伯说话,二伯不要生宝宝的气...”

望着那小小的背影,他欣慰的笑,“若惜,你何时才会醒过来?你就不想看看宝宝吗?他很调皮,也很懂事...还有清风,他在等你,他过得很不好...”

那一年,宝宝三岁!

“二伯,宝宝认得二十二种药材了,宇文伯伯夸宝宝聪明,爹爹笑了呢...”

“昨日我看到爹爹抱着娘看日落,爹爹好像哭了呢...二伯你说,娘睡了这么久,她能不能听到爹爹和宝宝与她说话呀?”

“二伯,为什么你每年都是这个时候来看宝宝呀?能多来几次吗?”

“因为这是二伯与你娘亲相识的季节,所以二伯才选择这个时候来看你,来看你娘亲...”洛痕在心里无声地回答,却不如曾经心疼,释然许多。

“二伯母今年为何没有来看宝宝?是不是因为去年宝宝不小心弄脏了二伯送她的衣裙,她生宝宝的气了?宝宝不是有意的...”

摸了摸他的头发,洛痕宠爱地笑,自怀中取出小银锁,“二伯母没有生宝宝的气,这不还让二伯捎礼物来给你。”

小家伙一见有礼物,咯咯笑了起来,伸出小手想接,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有些迟疑地缩回了手。

“既是二伯母送的,就收着吧!”清风大步走了过来,鼓励他收下。

“爹爹。”甜甜的唤了一声,将小银锁握在手中,朝他张开手臂。

“谢谢二伯。”有些兴大奋地道了谢,将小脸贴在清风身前,低着脑袋细瞧着小银锁,神情专注,样子甚是可爱。

那是去年,宝宝四岁!

春去春又回,花谢了又开,五年过去了,她依然沉睡着,而他们的儿子已然五岁了。

时间彷佛过了永恒。待他回过神时,清风若有所思的望着他,洛痕勾唇笑了,“今年怕是不能去看宝宝了,代我向他道歉。”

提到小大人般颇为懂事的儿子,清风脸上难得现出一抹温柔的微笑,他点了点头,“我也该起程了,若惜在家等着我!”

凤栖崖,在京中的日子,他时常独自一人迎风而立的地方。

那夜,借着月色的掩护,若惜含羞着成了他的妻,娇柔纤细的她曾拧着他的耳朵嗔他,“你只能待我一个人好,否则小心我休了你哦...”

凤栖崖,他常常一人漫步而来的地方。

那夜,他护着她坠落崖底,娇弱的她曾倚在他怀中沉睡。那半月独处的时光似是刻入他心里,恐是用一辈子的时间也难以忘记。他们十指交握,他问她可会遗憾,他听见她的轻浅的声音,“如果老天注定我要和你死在一块,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遗憾的。”

玉玲珑牵引她来到他们身边,谁能说得清楚最初她的姻缘到底系在谁身上,他的忍痛放手,他的决然强留,终是为他们三人之间纠纠缠缠的感情划上了止休符。

洛痕与她,或者就是所谓的有缘无份,情深缘浅!

清风与她,不能说是上演了一幕姻缘天定,只能说是情深缘厚!至少,她为他冲破了生死,至少,他为她逆转了乾坤!

“若惜,请你醒过来,他在等着你,坚定又寂寞地等着!”

如此凄清的夜,天空之中出现两颗异常闪亮的星,缓缓交会,望着他孤寂的背影走出视线,他又独自站定了许久,才转身下山,身影在残月的目送中缓缓淡去。

他也该回府了,他的妻子也在等着他,那与他结发的女子,注定是陪在他身边的人。

或许,这辈子洛痕都无法将若惜排挤在心门之外,或许,洛痕内心柔软之处永远都将有若惜一席之地,因为记忆抹不掉,因为付出的感情无法收回,但他其实已在悄然改变,他学会了珍惜眼前人,疼爱着...他的妻!

烛泪滴尽,最后一盏光明也渐渐失去了颜色,让原本温暖的屋子,显出几分清冷。

倚靠在床边,为她掖了掖被角,将她搂在胸前,轻抚着她的长发,凝望她沉静的睡颜,眼神温柔得有如一汪水。

“若惜,我回来了...”似是习惯了她的沉默,宠溺地亲了亲她的额头,“你呀,就是贪睡,这都五年了呢,若惜...”

院内传来细微的声响,他微微蹙眉。

“小少爷?”

“干嘛?”

“你不要进去,主子在房里。”

“啊?爹爹回来了?宇文伯伯不是说他要明日才到?”顿了顿,又听小家伙不甚乐意的抱怨,“怎么不早说,万一被爹爹知道我偷偷跑来和娘睡,一定会罚我的。”

“怕罚还不快走,要是主子生气了,小心明日不来看你。”

“去,别胡说,爹爹才不会,他怕娘拧他耳朵...”

“到时候只有主子拧你耳朵的份。”

“哎呀,不要抱我,我自己走...”

“小声点,吵了主子有你好瞧的...”

听到院门轻声合起,四周又恢复了安静。

清风无奈地笑了,回来后本想先去看看儿子,又怕晚了扰了他睡觉,这才直接回房,却不曾想小家伙这么晚了竟还没睡,他这个淘气的儿子啊。

“若惜,宝宝来看你了...”珍爱无比地搂紧她,叹息着喃喃。

哪怕她合上的眼眸五年中从未曾睁开过,哪怕她可能一句也听不到,他仍旧不停地和她说着话,就像她没睡着一样,有时轻责她贪睡,有时怜惜她似是又瘦了,有时温柔地诉说着缠绵情话,有时拉着她的小手轻抚上他面颊,潮湿的泪一滴滴落在她手背上,一遍遍亲吻她纤细的柔荑,久久沉默。

当她弥留时,滴滴湿湿的泪水划过他脸颊,当她纤细的柔荑自他腰间滑落,他紧崩的心弦在霎时断了,抱着她的身子在颤抖,他的心碎得四分五裂,再无力粘合。

曾经,她伤心绝望,他愿意用爱,用下半辈子全心的爱为她将碎掉的心粘起来,那么现在呢?谁又为他粘合碎片一般的心?

在她合上眼眸那一刻,属于他的那片天地蓦然间暗了下来,再没有亮起,她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一缕阳光,只有她的手能温暖他,只有她的爱能令他活过来。

“若惜,我等着你,你说只要我们相爱,是连时空都阻隔不了的,我信你...”将她轻拥在怀里,感受着她微弱的心跳,用他身体的温度温暖她,也汲取她身体的热度温暖自己冰冷彻骨的心。

在弱水的每一天,他都将她搂在怀里,与她相拥而眠,只有这样,他才能睡得安稳。他想,她一定可以感觉到他在身边,曾经相守弱水之畔的诺言不会改变,他相信她会醒,一定会醒。

清风痛苦于她的沉睡不醒,却又鼓励和安慰自己坚持等下去,这便是,爱的力量!

“爹爹?”稚嫩的童音响起,手掌被一只温暖柔软的小手握住。

声音来得突然,思绪来不及收回,俊逸的脸上还有未及退去的深思,怔仲了一瞬,回神时忙俯下身,小家伙利落地爬到他身上,搂着他的颈子,嘟着小嘴撒娇,“爹爹又不理宝宝?”

他淡淡笑,在那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亲,“爹爹最疼宝宝,哪里会不理宝宝。”

小家伙轻挑眉毛,调皮地呲牙笑,随后又想到什么,小脸贴在他颈间,声音透着委屈,“爹爹最疼娘,然后才疼宝宝,不过宝宝不介意...”

心中涩然,猛地疼了起来,紧了紧手臂,将他软软的身子牢牢抱在怀里,半晌不语。

对于儿子,他总觉有所亏欠,自打他出生,他每个月都会有十天到半月的时间在京里,余下的时间方才会回到弱水陪伴他们母子。令他欣慰的是,小家伙与他甚是亲近,并无疏远,这便是父子连心吧!

尽管洛痕担起了一切,尽管尘风已处处展示出过人的领兵才能,并入朝为官,但他依然不能坐视不管,由圣贤走向天玄是他一手造成,他本想扶持新皇直至他成年,他本不想洛痕再为国事操劳,可一切却终究不是他能掌控。

洛痕的苦心他何尝不懂,可若是将这些全部压给他,他又怎能安心?

“他为天玄操劳了半辈子,不该再回来...”若惜的话一直在他耳畔回荡,他必须做些什么。

于是,他与洛痕,尘风,一人经商,一人辅政,一人带兵,兄弟齐心,内外同进,五年间将天玄推向了极盛。

惟有如此,他才觉得自己有颜面面对沉睡的若惜,面对一年前带着女儿浪迹天涯的洛霄。

“爹爹又在发呆了?”柔软的小手扳正他的脸,眨巴着大眼睛。

他敛神,静静看着这那与他越来越相似的面孔,眉眼间透着与若惜同样的疑惑表情,甚是惹人怜惜,心中酸得厉害。

尽管答应若惜要好好照顾儿子,可他终是做得不够,若不是他三岁那年拉着他的大手说,“爹爹,娘一直睡着,不肯理宝宝,而爹爹每次出门回来都先去看娘,第二日才见宝宝...”气息有点喘,仰着小脸继续说道:“二伯说爹爹舍不得烦宝宝,才先去和娘发牢骚,可是宝宝不怕烦,宝宝喜欢爹爹抱...”

直到那一刻,他才知道他的冷漠在无形中给了孩子多大压力,而他那只有三岁的儿子,又是多么想与他亲近,于是那一夜,他搂着儿子,与若惜同塌而眠。

“宝宝...”他欲言又止,抱着小家伙在草地上坐了下来,“宝宝可曾怪爹爹?”

“嗯?”小家伙明显被他问愣了,挠了挠头,表情有些呆,“爹爹...”

清风笑了笑,也知自己问出了超乎小家伙年龄可以接受的问题,搂着他道:“爹爹不在的时候宝宝都做些什么?”

“和宇文伯伯学习认药材,每日还与非凡叔叔习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往他怀里凑了凑,“还有就是每日和娘说话...”

“都说些什么呢?”提到若惜,清风的脸上闪过一抹伤痛。

“告诉娘宝宝很听话,爹爹很想她,要她早点醒...”

沉沉地叹息,他的情绪有些失控,不等小家伙说完,突然将他抱得死紧,把脸埋在他颈间,眼里涌起泪意。

“爹爹...”许是被他突变的情绪吓到,小家伙怯怯地唤着他,小身子不自在的扭了一下。

紧闭着眼晴,眼前浮现她巧笑的娇颜,还有那双清澈如水一般的眼眸,心如刀绞。

若惜,我好想你!宝宝长大了,他很调皮,也很淘气,像你...可他也很懂事,他会陪我聊天,给我解闷,还会撒娇,要我抱抱,像极了你...更令我庆幸的是,他并没有因为自小失了娘亲的疼爱而变得孤僻胆小,他那么依赖我崇敬我...若惜,谢谢你,谢谢你拼了命为我留下我们的至亲骨肉,哪怕你再也不会醒过来,我想,我依然可以活下去,只是...只是活得寂寞而孤独。

“爹爹...宝宝喘不上气来了...”一双小手轻轻推挤着他,俯在他耳边提醒。

闻言,他敛神,仰起头强咽下眼中的湿意,松开了怀抱。

一双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袖,望着他布满血丝的眼晴,“爹爹又在想娘了吗?”

他涩然地笑,点了点头。

“娘会醒的,翠姨说娘最舍不得爹爹和宝宝了,娘怕爹爹给宝宝娶个后娘,所以娘一定会醒的...”

小家伙说得一本正经,清风却止不住笑了,原本伤感的心情释然了几分,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发,“翠姨何时这样和你说,嗯?”

“翠姨说爹爹最怕娘哭了,娘一哭,爹爹就急得乱了阵脚,哪怕错的是娘,爹爹也不忍心说一句重话,翠姨还说爹爹长得太好看了,有很多姑娘喜欢,娘睡不安稳,早晚会醒过来,她要看着你,不能让你给我娶后娘...”

小家伙一口气说完,虽说有点语无伦次,清风倒也听明白了。

轻叹了口气,对口没遮拦的翠柳甚是无奈,“宝宝放心,娘会醒的,爹爹也不会娶后娘给宝宝,嗯?”

小家伙咧着嘴笑了,搂着他脖子,在他侧脸上重重亲了一下,小脸有些微红。

清风温柔地笑,那笑容温暖而柔软,伸手理了理他微皱的衣袍,抱着他望向北方,那个若惜说是她家的方向。

时光缓缓流逝,不曾因她的沉睡而停下脚步,捱过寒冷漫长的冬季,当百花再次绽放之时,她,依旧没有醒,然,却睡得不再恬静,不再安稳...隐隐昭示着什么...

这几个月他一直留在弱水,不曾回京,平日里除了教儿子习字,便是留在房里陪伴若惜。

黄昏时分,他孤寂的身影黯然立在远方,心口没来由一紧,觉得今日的天,太过浓重暗沉。

身后传来马蹄声,回身之时见非凡一脸焦急。

“主子,夫人吐血了...”

他石化般立在原地,左胸口抽痛得厉害。排山倒海而来的痛刺得他的心千疮百孔,踉跄着退后了两步,他闭目喘息,胸口传来似是被凌迟般的疼。

若惜,等了六年,竟是这样的结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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