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人类发展的历史,对抗与冲突、妥协与合作一直是个重大主题。因此,博弈论应运而生。爱因斯坦说过:“所有科学不过是日常思考的提炼而已。”博弈论是从一系列的生活事件中提炼出来的行为准则,我们每个人的工作和生活就是一个不断决策的博弈过程。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选择相互作用,选择的结果也相互影响。
博弈无处不在,任何人想回避都是不可能的。博弈论一直被称为是“交互的决策论”, 是交互式条件下“最优理性决策”,它擅长理性地分析事物,最大限度预测他人反应,进而规划决策者所需的合理行动。
博弈论又称为对策论,原是一种数学的运筹学方法,20世纪40年代被应用到经济学中,用来分析经济和贸易竞争。20世纪50年代以后,博弈论被广泛的应用到国际政治的研究领域中,最常见的国际政治博弈论模型有"懦夫游戏"、"囚徒困境"、"针对不平等的威胁对策"和"协调对弈"等。在西方学者看来,博弈论模型能够为他们提供一种借以分析国家间安全问题和经济问题的方法。
我知道要让霍心兰凭借“博弈论”的猜想而相信我的判断十分困难,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她跟我一样都是会把一切可能因素纳入到权衡利弊的框架中来的人,只有她有了这种念头,就一定会作出相应的措施。
“联吴抗曹?”果胖子诧异地看着我,摸了摸我的额头,说道,“乖乖,你是不是说胡话呢,这也没发傻啊。”
“我没有说胡话,你们自己想想,到底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儿,英国人来到这里属于绝密,我们事先根本不知情,我们与死海之光相遇纯粹是偶然,不然他们与我们的第一仗就应该是歼灭战、伏击战而不是遭遇战。”
霍心兰终于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一点倒是说的不假,我们与死海之光的遭遇除了我们双方之外应该不曾有第三方知晓,那也就排除了古藏教假借他们之手借刀杀人,反倒是你刚刚的猜测更有几分可信度,如果正巧这个时候,古藏教跳出来,为了实施他们的灭禅行动毒死了德怀喇嘛,那么……”
“一切就尽在死海之光的掌控之中,古藏教瞎猫撞上死耗子,死海之光何乐而不为呢,因此他们在外围只围不攻,就想看看我们怎么应对。”我顺着霍心兰的话说道。
“好家伙,他们这是坐山观虎斗?”果胖子咋呼道。
“不尽然。”我摆了摆手,“死海之光的意图并不仅仅是看我们和古藏教对弈,本质上讲,古藏教才是死海之光的真正敌人,如果死海之光不除,那么他们的任务就不算完成。”
“那你是什么意思?”霍心兰问道。
“是啊,我怎么没听明白?”果胖子疑惑道。
“我这几天一直在琢磨宁兔子发给我的情报,死海之光无疑是其中最大的收货,但是在错综复杂的线索里抽丝剥茧,以及凭我对冶教授的了解,我终于明白老宁
说的‘政治’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发现了什么?”果胖子睁大了眼睛,“冶和平那个老小子要谋反?”
果胖子脑回路直来直去,关键时候总会掉链子,闹出笑话,他这话一出,自然招惹到了霍心兰。而霍心兰这个人更是冶和平的死忠粉,果胖子大言不惭,她一气之下,直接拔枪顶着他的脑袋。
“死胖子,你在胡说一句,我就让你看到自己的脑浆!”
“你妹的,你敢威胁我,有种你就开枪啊,老子在西伯利亚抓北极熊那会儿,你他娘的还不知道在哪里拉稀呢!”
我虽然意图阻止,奈何果胖子也不是省油的灯,霍心兰心高气傲,他本就已经忍让许久了,这时候她拔刀相向,果胖子自然不肯咽下这口气。
“奶乃的,胖爷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枪指着我,有枪了不起啊,来来来,朝这儿打,干脆点!”果胖子狂狷道。
霍心兰也是不依不饶,果胖子出言不逊,也算是踩到了她的底线,一言不合就翻脸,简直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看她如此暴跳如雷,我反倒是更加好奇,“也不知道冶和平是有什么魔力,为什么总有几个蠢货对他这么忠心耿耿,骆建芬死心塌地,霍心兰敬若神明,实在是难以理解。”
这时候,一直在院内警戒的程逸芸听到这里有动静,便走了过来,有她在,这场面就有九成的把握能够控制得住。一来,程逸芸和霍心兰都是女人,我不方便出手,但是她却不会有顾忌。这二来,霍心兰心高气傲不假,但是程逸芸跋扈起来,可是六亲不认,专治霍心兰这种傲慢的女人,要是程逸芸真动手,我敢肯定霍心兰被秒的渣都不剩。
程逸芸冷眼扫过霍心兰和果胖子,一声不吭地站在我身旁,虽然不说话,但是双手却放在了腰间的枪套上。
霍心兰不是瞎子,她明白这一举动是在警告自己,要是她还不知收敛,下一个被枪顶着脑袋的就只能是她。
“好了,霍大小姐,胖子不是有心的,我们对冶教授从根本上还是很尊敬的,只不过大家立场不同嘛,再说了,如今我们是同盟,何必刀剑相向呢。”我乘机劝和。
霍心兰很是气愤地瞪了果胖子一眼,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识趣地放下枪,然后又盯着程逸芸看了好一会儿,这多半是女人之间的角力,用眼神也能说话,无奈,我却理解不了。
“你倒是说,什么政治?”霍心兰冷冷地说道。
我不紧不慢地说道:“其实你应该比我们要清楚。”
霍心兰却装作不明所以,反问道:“从头至尾都是你一个人在分析,我怎知你要说什么?”
“说起来,到目前为止,整件事最大的困惑其实不是古藏教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也不是古藏教是个什么东西,因为有些答案,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不言自明。相反,有一个困惑我始终解不开,那就是冶教授为何会主动与禹陵结为同盟?”
霍心兰沉默,只是看着我。
“说起来,可以有很多种解释,诸如人手不够、任务艰巨之类的,但说来说去,都绕不开一个话题。”
“什么话题?”
“胜利果实如何划分。”
霍心兰愣了愣,突然笑道:“荒谬,如今我们连敌人在哪儿都没有知晓,你就在想着胜利果实如何划分?”
“但是冶教授不是一开始就已经谋划好了吗?”我盯着霍心兰的眼睛,“自从我、许倩、梦姐还有妲蒂从地宫中出来,这一步棋就已经布置好了,出人意料的秘密合作,再到派骆建芬到我身边,明面上说是合作实际上就是控制,我们带走实验病源体,你们又安排我做什么特别顾问,我和程逸芸进了圣王窟,你们却在暗地里潜伏……诸此种种不比我再一一细说了吧。”
“哈哈哈哈,林坤啊林坤,事到如今,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霍心兰冷笑道,“我一直以为你是聪明人,应该知晓这就中原委,心照不宣才是。”
“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是心照不宣,但是,有一点你不会承认、冶和平也不会承认。”
“什么?”
“权力的真空地带。”
我说出这七个字的时候,我看到霍心兰的眼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尽管她掩饰的很好,但依旧被我捕捉到了细微的变化。
“你不必承认,我们还是心照不宣就好。”我继续说道,“我也是当局者迷,多亏了老宁的提醒,本来我还在想姒玮琪一向不愿与冶和平有过多的牵扯,怎么这一次会一反常态,后来我才终于明白,我们双方之间相安无事却又明争暗斗了几十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种平衡不出意外还会继续保持,但是如果出现了一个权力的真空地带,那平衡的天平将骤然被打破。”
虽然禹陵后裔分布四海,龙骨堂在各地都有堂口,但是,长期以来,龙骨堂在西藏的势力始终没有落地生根,这段时间以来,我也渐渐发现了这一点,我们在这里能够调用的力量很是有限。不光是禹陵在这里捉襟见肘,冶和平也同样面临这样的困境。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我所说的政治。”
“政治?有意思,那我到是想洗耳恭听。”
“站在统治阶级的立场上分析,冶教授是不会把西藏这么大的地盘拱手让给古藏教那帮杂碎的,说到底,他们只不过是一帮匪,荡平他们是早晚的事情。真正的心腹大患,始终是无孔不入的龙骨堂,他很清楚自己抵挡不住龙骨堂在西藏的渗透和发展,既然挡不住,不如主动请我们进来。”
“你真是越说越糊涂了,就算如你所说,那我们请你们进来,为了什么呢?”
“一旦古藏教覆灭,你觉得,我会是什么下场?”
霍心兰没想到我有次一问,迟疑了好一会儿,然后笑了起来,倒是一点没有掩饰,“好吧,我承认,你确实比我想的要聪明,只可惜,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改变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