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要来餐厅吃完, 闻念晚上特意搭配了一番。晚礼服是浅蓝色的,款式简约但不简单,细高跟鞋鞋面是银色的, 跟和底则是正红色。露在外面的光洁脚背, 白皙细腻, 犹如上好的羊脂玉。
肌肤和鞋子相接的地方, 有浅浅的红印,就像是雪白的锦缎勾上红线, 对比鲜明,撩得秦星野心一阵痒。
她的小腿绷紧,纤瘦又漂亮, 足以引起任何男人的破坏欲。
“秦星野……”她试了一下,没挣开他的手,因此声音都在抖。
他保持注视她的姿势不变,低声问:“念念, 那天我是不是这样对你了?”
闻念脸颊绯红,眼神躲闪:“没, 没有, 你快把我放开。”
秦星野非但不放, 还勾唇笑了一下:“你不说实话,就别想走了。”
他一向是温润有礼的, 但闻念上辈子就知道,这人骨子里面透着疯狂。她咬咬牙,害臊地“嗯”了一声。
“嗯是什么意思,我具体怎么做的?”秦星野追问。
闻念心绪百转千回。明明他才是觊觎自己脚的那个, 为什么自己被他逼到了这种地步啊?
“就把我的鞋给脱了。”她双颊滚烫, 蚊子似的说。话音刚落下, 脚上一凉,秦星野竟然把她的鞋给脱了!
脱完,他还微笑着问:“是这样吗?”
“你怎么!”闻念恼羞成怒,抬脚去踢他,结果秦星野一只手就把她那只光洁的小脚攥得死死的,她根本踢不到。
秦星野笑容渐浓,一双眼睛痴迷地盯着她的脚,说:“还有吗?”
闻念也不知自己现在是气更多,还是恼更多,心口剧烈起伏。她决定了,既然他自己都不要脸了,自己还给他留面子干嘛?就要让他知道,他这个人多么没有下限!
扬起下巴,闻念居高临下地说:“当时你还想脱我的袜子,亲吻我的脚!”
秦星野这次总算是露出了一点诧异的模样,认真地问:“那亲到了吗?”
闻念:??为什么自己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期待?这和她想象的不对啊!他不应该羞愤欲死,转头就跑吗?
“想什么呢,当然没亲到!”那个时候,他还没和自己表白呢。
“哦。”秦星野垂下眸,果然失望了。
“你问也问过了,该放手了吧?”闻念一副“你要是敢乱来,我就叫了”的凶萌小模样。
秦星野不仅没放,手指还在她的脚背上摩挲了一下。闻念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她红着眼睛喊:“秦星野!你收敛一点!”再这样下去,她下次打死不和他单独出来了。
“我已经很收敛了。”秦星野低哑地说。放任自己内心的**,闻念怕是走不出这个别墅了。
闻念察觉到他握着自己脚的那只手,在微微颤抖,动也不敢动。
他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许久,望着闻念的脚背,像是要亲上来。
最后,他却帮闻念把鞋穿上,又把她的脚放在了地上。慢慢站起来,他弯腰盯着闻念的眸子,薄唇轻启:“念念,你如果是我的就好了。”
闻念从椅子和他之间的缝隙里挤了出去,提着裙摆,像个兔子似的跑了。
秦星野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半晌,笑出声来。
今天已经惹够了他,他乖觉地没有去敲她的门,而是给闻念发消息说了明天的安排,白天游泳日光浴,晚上轮渡。
闻念回复:【游泳日光浴免了。】她是绝对不会当着他的面穿泳衣的!
秦星野:【是因为我晚上的失态吗?】
闻念:【没有晚上的事,我也不会穿的。】
秦星野:【那好吧。】
闻念:【不是,我说你就没有那么一丁点害臊吗?你怎么那么坦然啊!】
秦星野:【因为我喜欢你。】
闻念:【不,我觉得你只喜欢我的脚。】
秦星野:【脚不也是你的一部分。】
闻念心道,要是我这双脚放在别人身上,你就喜欢别人去了。
过了一会儿,等不到她回复的秦星野发来一条新消息:【在见到你之前,我并不知道我有这种癖好。所以,不是我因为你的脚喜欢你,而是因为是你,我才痴迷于你的脚。】
闻念读了两遍,红着脸把手机丢去一旁了。所以她到底是多脑抽啊,大晚上和他讨论这种话题!睡觉睡觉,不想了!
结果在梦里,秦星野也没饶过她。她第二天早上醒来后,回想梦里的那些情节,裹着被子无声尖叫了半天。
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香|艳瑰丽的梦啊啊啊!
在酒店度过了一个白天,下午闻念穿上挡风的衣裳,和秦星野一起登上他的私人游轮,出了海。
秦星野见她长裤长袖裹得严严实实,就忍不住笑。
游轮很大,闻念逛了半天都没逛完。走到甲板上时,她看到了站在栏杆边的秦星野。
海上风大,他的短发被吹得凌乱,衣摆猎猎作响。注意到她,秦星野朝她伸出手,想邀请她来看风景。
结果手刚伸出去,闻念咻地掉头,蹬蹬蹬跑了。
秦星野一怔,无奈地摸了摸鼻子。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是江彻打来的。
这人生怕自己对闻念做点什么,每天都得打电话查岗。关键他不想闻念不高兴,电话都是打自己这来的。
秦星野接起电话:“喂。”
“喂,”江彻的声音传来,“你那头风怎么那么大?”
“我在海上。”
“带念念出海了?”
“嗯。”
“给她准备保暖的衣服和晕船药了吗?”
“准备了。”
江彻跟个老妈子似的叮嘱了很多,听得秦星野都不耐烦了:“知道了,我挂了。”
“你等等!念念在你身边吗?”
秦星野冷了脸:“没在。”
江彻沉默了一秒,毫不留情地嘲笑他:“哈哈!你一个人在甲板上吹冷风啊?”
秦星野不耐烦地嘶了一声:“晚上就不是一个人了,我要抱着念念看烟花。”
“我不准。”
“你不准有个屁用。”说完,秦星野马上挂了电话。想到江彻发怒的样子,他心里一阵快意。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虽说出海了几个小时,其实轮渡一直都没走远,吃晚饭的时候,他们驶进了一片很平稳的海域,这会儿天彻底黑下来,海风不再喧嚣,轮渡停在水面上。
秦星野带闻念来到了甲板上,鹿眼含笑:“念念,你喜欢看魔术吗?”
闻念疑惑地眨眨眼:“还好,你准备变魔术给我看?”
“是的。”
她有些期待,看向他的手:“什么类型的魔术啊,要到外面来变?”
秦星野握着她的肩膀,令她看向远处的海域。夜色下,那里只有一望无尽的黑色。微风吹来海水的咸腥味,让她莫名有些恐惧。
“不会从水里跳出来什么吧?”闻念战战兢兢地问。
秦星野:“……你就不能想点好的。”
“可是我什么都看不到啊。”
“嘘,不要急。”秦星野站在她身后,微微低头,充满了蛊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念念,不要眨眼。三,二,一。”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一道彗星一样的火线,伴着一声“咻”,从远处直直升空。
闻念瞬间明白了这是什么,惊喜地说:“烟花!”
也就是在她说话的时候,光亮“砰”的一声在高空中绽放,点点光芒飞向四方,绚烂的颜色照亮了这片海域。
深海泛着粼粼的光,与天空中的烟火,遥遥相望。
一簇之后,有更多的烟花升空,看得闻念目不暇接。
在大海与天空之间,闻念觉得自己是如此渺小。她朝壮阔又绚烂的烟花伸出手,像渴望星星的孩子。
视觉上的错位,让星光落入她掌心,她惊喜地笑了起来。
太过专注于烟花的结果,就是她没有发现,秦星野不知什么时候,从后面抱住了她。
他贴得并不近,手也没有收紧,但闻念照样跑不掉。
“念念,好看吗?”耳畔传来他的声音,闻念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
烟花的光亮照得她脸红红的,“嗯”了一声。
“喜欢吗?”他又问。
“喜欢。”
秦星野的手微微收紧:“那你喜欢我吗?”
远处是肆意盛放的烟花,身后是男人的温热的身体,闻念的心砰砰狂跳。
沉默了许久,她说:“我不知道。”
不再是“不喜欢”,而是“不知道”。
秦星野看到了希望,笑着说:“没关系,慢慢地、好好地想,我等你的答案。”
……
从青城机场贵宾通道走出来,她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江彻。
三人汇合后,江彻和秦星野握了个手,接过了闻念的行李。
闻念没搞懂这是怎么个情况。他们两个之前打得你死我活,现在都能平静相处了?
晕乎乎和江彻上了车,又晕乎乎系上安全带,晕乎乎看他的司机开车往机场外面走。
“回神了。”江彻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看过来,有一肚子的话想问。
“在外面玩的开心吗?”江彻道。
“嗯……”
“那就好,我订了餐厅,先带你去吃饭,然后送你回家。”
“谢谢江彻哥。”闻念最终还是没问他和秦星野达成了什么协议。
吃饭的时候,江彻想起个事儿,对闻念说:“之前我拿你手机,把楚临川和凌弈拉黑了。”
“我知道。”
江彻意外:“你不怪我擅作主张?”
闻念摇摇头:“我当时也不想联系他们。”和秦星野出去玩了一圈,她的心态总算是调整过来了。
回到家后,闻念把楚临川和凌弈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第二天她到学校去上课,刚在教室里面坐下,就听周围一阵骚动。
她抬头看去,直直地撞进了楚临川那双漆黑的眸子里。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显得人又高又瘦。黑色的口罩被他拉到下巴,俊脸冷白。
本来面无表情的他在见到闻念的那一瞬,眼睛一亮,随即大步走来。
有人小声说:“这不是楚临川吗?他来咱们系干嘛?”
楚临川在闻念身边站定后,礼貌地问:“同学,你旁边的位置有人吗?”
闻念下意识摇摇头,还把自己放在那的几本书拿了过来。
楚临川拉开椅子,坐在了她身边。
虽说他因为决赛失利,在网上被喷了个狗血淋头,现实中的人,还是不好意思当面说他什么的。
因为他气场太冷,大家只敢悄悄地看,然后暗中把楚临川来蹭课的消息分享了出去。
他落座后,闻念才意识到后悔。她刚刚应该说这有人的。
她很怕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一整节课都心神不宁。结果这人安安静静地听了半节课后,趴在桌子上睡觉。
难道她想多了?他真的是来蹭课的?
老师讲了一个重点,闻念专注地记笔记,放下笔,她下意识看了他一眼,才发现他并没有睡着,头垫在胳膊上,不知道看了自己多久。
闻念脸有点热,用眼神示意他别看了,他竟然挑挑眉,桀骜地笑了,摆明了不听她的。
她刷刷在本子上写:【你看我干什么?】然后推过去给他看。
自始至终,楚临川的姿势都没变过。读完她写的话,他抬眼看向闻念,一个字一个字,无声地做着口型:你,好,看。
闻念的脸烧起来,咬了咬牙。一段时间不见,这人脸皮怎么变厚了?总不能是被人骂的吧?
她气恼地在本子上写:【别看我!!!】
楚临川眼睛弯了弯,继续做口型:就,看。
闻念写:【你信不信我打你?】
楚临川想到江彻说她被自己气哭了,心忽然抽痛。要是打自己一顿能让她消息就好了。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将眼睛闭上了。她刚刚的模样,已经被镌刻在了心里,不是闭眼就能忘记的。
上午的阳光暖暖的,透过窗子落进来。老师讲课声调平淡,配上闻念写字的沙沙声,催人入眠。
楚临川竟然真的睡过去了,直到下课铃声响起才醒。
他有些诧异。这段日子记挂着闻念,他没一天睡好的。包括今天过来找她,他都害怕她会冷漠地把他撵走。
结果他竟然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节课。她真是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叩叩”,闻念敲了两下桌子,说,“同学让让,我要去别的教室上课了。”
发现她也在装不认识他,楚临川勾唇笑。
他起身给她让位置,闻念往前走,他也跟了上去。
她疑惑地看过来,听他说:“我也要去上课。”
闻念假笑:“你可以回你自己的系去上。”
“还是你们的课比较有意思。”
“……”
他的算盘终究还是落了空,因为闻念下一节的专业课,不准外系的蹭课。看到楚临川一脸吃瘪地站在门口,闻念扬眉吐气地笑了。
这节大课结束,就是午休。走出教室,果不其然发现楚临川在门口等她。
猜到他可能是有话要对自己说,闻念和他一起出了教学楼。不少学生都看到了他们并肩前行,私底下热切地讨论着:“楚校草是和动物医学的院花在一块了吗?”
“不知道啊,他不是网恋吗?”
“这你就不懂了,老婆是老婆,女朋友是女朋友,cp是cp。”
“啧,看不出来楚校草竟然是这种人。”
“有一说一,他们两个坐一张桌的时候,特别有校花校草的般配感觉。”
出了校园,两人一起回到了公寓,路上什么交流都没有。
她站在自己家门前,心说难道是她猜错了?
“念念,来我这边。”
闻念没动,不信任地问:“什么事?”
楚临川低下头,郑重地说:“决赛的事,我们想给你一个交代。”
“你们?”闻念敏锐地问,“凌弈也来了?”
“嗯。”
他没输密码,而是在门板上敲了敲,很快,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闻念人还没看到,先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儿,馋虫差点没被勾出来。
凌弈系着围裙,探出半边身子,发现楚临川把人带来了,放下了心。他不自在地和闻念对视一眼,同楚临川道:“快进来,我继续去炒菜了,一会儿糊了。”
他走后,楚临川和闻念进了门。发现客厅被人布置了一番,闻念有些惊讶。
她在沙发上坐下,楚临川去给她倒了水,拿了切好的水果。他嘴上虽然不说,闻念却察觉到了他的讨好。
不多久,凌弈把饭做好,让闻念和楚临川过来吃饭。和楚临川正相反,凌弈穿了件白色的连帽卫衣,裤子是米色的,显得特别干净。
闻念坐在餐桌边,捧起碗,看向一桌子的菜,竟然都是她爱吃的。
凌弈也不和她斗嘴了,清咳一声,说:“念念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闻念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终于问道:“你们这是……在向我道歉吗?”
楚临川和凌弈脊背挺直,神色郑重,齐声说:“是的。”
“其实我们早就想来找你了,因为某些原因,没能出基地,联系方式也被你拉黑了。”凌弈放低了身段,悔恨地道,“决赛会输都怪我,是我太冲动了,不顾全大局,对不起。”
“我也有错,”楚临川认真地检讨着自己,“从一开始我就不该误导他,事情暴露后,我作为队长不仅不约束他,比赛里还不和他配合,导致比赛惨败。我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辜负了你们对我的期待。”
他又说:“对你动心的是我们,明争暗斗的也是我们,你别自责,不是你的错。”
凌弈连连点头:“是啊,网上那些负面言论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他微红了眼睛,央求道,“你想怎么罚我们都可以,就是别不理我们。”
楚临川:“只要能让你消气,我们做什么都行。”
闻念喉咙像是堵了一团棉花,涩涩的,说不出话来。她知道他们有多骄傲,可这么骄傲的两个人,却向她低了头。
比赛结束后,她也生气过、愧疚过,想以后都不和他们两个联系了。看到他们如今的模样,她心软了。
是个人都会犯错,能意识到错误、肯改正,就是好样的。
深呼吸一口气,她开了口。
凌弈和楚临川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像是死刑犯在面对最终审判。
“输了比赛,你们也不好受吧。”
他们没想到闻念会关心他们,齐齐怔住。随后,楚临川不想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扭过头;凌弈的眼睛变得通红通红的。
闻念在俱乐部工作过,知道他们为了比赛付出了多少努力。放弃娱乐,放弃和家人的团聚,顶着巨大的压力,一日一日不间断的长时间训练,才最终站在了决赛的舞台上。
结果,冠军梦碎。
“我本来以为你们会怪我的,怪我红颜祸水,影响你们的状态。”
闻念刚说完,两个人就急吼吼地表明心意:“我没有!”
楚临川霸道地说:“你也不准这么想,知不知道?”
“好。”她也红了眼睛,柔声道,“咱们谁都别怪谁。”
她握着凌弈和楚临川的手,把他们的手放在一块,期盼地问:“我以后还能看到dnw双星在赛场上大方光彩吗?”
两人对视一眼,看向闻念,郑重地说:“能。”
闻念收回手,展颜一笑:“世界赛上,我会为你们加油。”
楚临川和凌弈重重地点头,暗下决心,这次一定要捧起冠军奖杯。
话说开,闻念如释重负,招呼他们两个:“吃饭啦。”
凌弈:“等等,都凉了,我拿去热一下再吃。”
楚临川:“我和你一起。”
两个人在厨房热菜的时候,凌弈笑着说:“要是念念能穿着我的队服来看世界决赛就好了。”
楚临川冷笑:“死心吧,她穿的肯定是我的。”
凌弈翻了个白眼:“瞎了眼才会选你吧。”
“这话该我对你说。”
“哼。”
等两人端着热好的菜回来,闻念发现他们之间的氛围不太对。吃饭的时候,还时不时嘲讽对方两句。
她疑惑地问:“你们不是和好了吗?”
“赛场上是和好了,生活里可没有。”楚临川如是说。
凌弈一脸嫌弃:“谁要和情敌做朋友啊。”
闻念心里又没底了。这两个人的态度,确定不会影响到比赛?她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呢。
……
凌弈和楚临川去找闻念道歉的事,陆续传到了江彻、秦星野和岑屿森的耳朵中。
前两者还好,早有心理准备,岑屿森却非常暴躁。
都闹崩了怎么还能和好?这样下去,一个情敌都解决不掉。
他得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