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自己的一击重拳,轻轻松松被张燕化解,独孤信咬牙切齿,俊美的脸上尽是狰狞,大吼一声:“诸位听我一言!”
不等吵闹的大厅静下来,独孤信再次高声道:“尔等一味避让,只会让张泉得寸进尺,最终死无葬身之地!”
独孤信趋步环着众人走了一圈,深邃的眸子散发着阵阵寒光,等回到中央,大手一挥高指着众人道:“尔等过于自卑,而又高看张泉已。”
“哼”鼻息微煽,独孤信双目圆睁继续道:“张泉何人也,放在先前不过是众人屠刀手中的一员而已,为何今日如此惧怕,不就是沾县我们败了么,这有何怕的,之前难道就没有败过么?大伙儿可以醒醒了,张泉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恐怖,没有那么神,他也是血肉之躯,他也害怕死,张泉杀入冀州不过是头脑发热眼馋冀州富庶,什么请君入瓮,什么算计,这都是大伙儿自欺欺人罢了,该醒醒了!”
“而今天赐良机,正是一举铲除张泉的大好时机!”
“我等蜗居太行山本就不易,现在又被张泉赶得走投无路,难道大伙就眼睁睁看着我等被张泉赶下太行山,被他奴役驱使么?”
“难道想继续背井离乡,亡命天涯么?”
“前路茫茫,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么?”
“为何不拿出你们最后的勇气和张泉再干一场!”
“即便败了,死有何惧!”
独孤信振臂高呼,说的头头是道,说的振聋发聩,他们都是184年那场大混乱之后被迫席卷上山的,离开了家乡,离开了亲友,甚至离开了家人,而今刚守着太行山有了一丝安定的味道,又将要背井离乡,居无定所,任谁也不愿意。
他们本是亡命天涯的流寇,他们不缺血性,缺的是没法给身后的孤老弱小一个稳定的生活。
独孤信激烈的言辞戳中了他们心中那颗脆弱的神经,狗急跳墙,兔子急了尚且咬人,何况他们这些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
被张燕压下去的气氛再次高涨,一个个手臂高举,嘶声裂肺高呼,恨不能将心中这口郁结之气发泄个干干净净。
“宰了张泉小儿!”
“攻占太原!”
“杀入晋阳!”
一切的一切都在向着张燕最不利的方向发展,他实在没想到独孤信此人,武艺了得,嘴巴子也是利索的不行不行的。
就在群情激奋之际,张燕站起来猛地一拍桌子,震天的响声惊得堂中吵闹的声音立刻静了下来,冷冷扫过下面跳的最欢的几人,几人好像被最阴狠的东西盯到了一般,急忙缩回身子不敢睁眼去看,张燕的目光再次停留在独孤信的身上,上下左右徘徊,目光噬人。
张燕看了独孤信许久,忽而一声厉喝,犹如晴天霹雳,惊得堂下众人纷纷低下头去。
“独孤信汝居心何在?”
众人的目光忍不住又从黄土地上移到了独孤信的身上。
独孤信见此心中一阵酸楚,他并不是有多么的恨张泉,相比起在座众人,他应该是最不恨的人了。他的来到有点格格不入,从脑海里的点点回忆知道,他曾经是个富家子弟,不知什么原因流落至此,阴差阳错做了太行山的头领,目睹太行山百姓的艰辛,想着要带他们走出这片深山野林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太上山夹在冀州和并州两地,北部接壤幽州。并州的张泉时刻想着剿灭他们,那么冀州幽州呢,更不可能了,黑山贼纵横hb恶名远播,人人痛恨,袁绍、刘虞不是名门大族就是皇亲国戚,最是痛恨他们,也最容不下他们,不像并州的张泉还想着广布恩施,留为己用扩充实力。
独孤信没经过沾县大战,在他心里觉得张泉不过是运气好点而已,不见得张泉有这样的智慧,为了引太行山贼寇下山而突入冀州,而更多的是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此时占据太原消灭张泉正是天赐良机,也是太行山贼寇得以存活的最佳方式。
但是看看在座众人的表情,他就明白,张燕的在太行山的威信,不是他可轻易撼动的。
独孤信不是圣人,也没有那么多的慈悲之心,既然尔等不愿,我强求有何意义,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想通了,也就没有什么不可放下。
呼口气,淡淡道:“吾只是给大伙指了一条明路,并无何居心!”
“那你为何屡次三番蛊惑众头领,与张泉决战,拿鸡蛋碰石头,自寻死路!”张燕道。
“太原空虚,天赐良机为何不取?”
“张泉狡诈,麾下猛将如云,安知不是给我等下套子?”张燕继续道。
张燕的不依不饶,让独孤信怒了,对着咄咄逼人的张燕吼道:“大头领畏惧张泉,并不代表我所有太行男儿都惧怕他张泉小儿!”
不等张燕说话,堂中一人手提一柄金蘸斧冲了出来指着独孤信吼道:“不要以为仗着几点武力就在此撒野,质疑大头领的决断,惹怒了大头领,休怪老子手中大斧不长眼睛!”
来人也是与独孤信一起新晋的头领索超,勇猛好战,为人又颇为老实,认死理,自从跟了张燕后,就唯张燕马首是瞻,充当张燕的急先锋。
太行山中就数他们三个武力最强,独孤信与索超武力相当,张燕虽然没出过手,但是能让索超实心踏地跟随左右,武艺绝对不弱,二人联手,独孤信一人难有胜算。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没必要为此命丧于此。
见独孤信气势弱了下来,张燕走下塌,挥挥手道:“索头领暂且退下,独孤头领也是一心为了太行山言辞激烈了一点实属应当,不必追究。”
“哼!”索超瞪了一眼独孤信,手提金蘸斧下去了。
“好了,有事大家可以和和气气坐下来谈,不必动怒。”张燕拍着独孤信的肩膀,一脸和蔼。
人各有志,强扭的瓜不甜,这么多人没有人站出来替自己说话,独孤信也已心灰意冷,拱拱手径自退下。
“诸位还有什么好的建议吗?”张燕环顾四周,笑容满面,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大帅,我们可以投靠其他人么。”
“屁啊,谁会要我们?”
张燕一愣,转过头遁着声音寻去,早已不见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