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先前还没觉得那么委屈,见到容慎后,呜哇哭的浑身的绒毛抖动,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这还是容慎第一次见小灵兽哭的那么惨,手忙脚乱把它抱入怀中哄,他轻柔拂去它小脑袋上的雪问:“发生了什么?”
放眼缥缈宗,还没几个人敢欺负夭夭。
夭夭窝在容慎的脖间是真掉了眼泪珠子,呜咽着开始告状:“你师尊他欺负兽……”
话没说完,两人头顶上空传来隐月空灵的嗓音:“啾咪兽目无尊长顽劣任性,本座罚它在这思寒洞,陪你一同思过。”
容慎听后皱眉,握着夭夭受伤的爪爪,他心急喊了声:“师尊!”
这惩罚于一只受伤的小灵兽,未免太过了些。
夭夭蜷缩成球还不知这洞中的危险,匆匆将小脑袋往容慎衣服里埋去,等确认隐月的神识离开,它才小声继续抱怨:“他就是欺负兽,刚刚还想捏死我。”
那可是修仙界的道尊哇,整个修仙界找不出比他更厉害的,这样的修仙大拿竟然同它过不去。
容慎听后赶紧捂住它的嘴巴,生怕这话再被师尊听去,敲了敲它的小脑袋低声:“不准胡说。”
可它没有胡说啊,刚刚隐月道尊真的想杀了它!
夭夭嘴巴被捂住唔唔着说不出话,只能用水汪汪的瞳眸瞪着容慎。
知道自己就算说了实话,小白花也不会相信自己,它索性不再提这事。总归因祸得福,它又回到了容慎身边,夭夭抬起那只受伤的爪爪,对容慎惨兮兮道:“爪爪好疼。”
纱布都渗出血了,上面也没有漂亮的蝴蝶结。
容慎看的很是心疼,清楚是自己连累了它受伤,他用唇瓣轻吻了下它的爪爪,愧疚的道歉:“是我没能照顾好你。”
夭夭看着他的动作一愣,它是故意对容慎卖惨引他自责的,却没想到他会亲吻自己的爪爪。
若它是人,那刚刚容慎就是亲了它的手背?
夭夭的脸色唰的就红了,仗着有绒毛的遮挡才看不出来。
这思寒洞万年飘雪,寒风不停,夭夭没一会就受不住了。
它还在病中,就算身上的毛毛厚实,也顶不住恶劣的风雪。爬入容慎的衣襟里,它还是冻得瑟瑟发抖,容慎担心它在这里撑不下去,就跪在地上对着上空求情,想要让隐月道尊放夭夭出去。
“你别求他了,他是不会放我走的。”夭夭拉了拉容慎的衣服,没敢告诉他,隐月刚刚有多可怕。
也是它莽撞了,为了容慎口不择言,也忘了隐月是个怎样冷漠无情的人设。
就算这里再冷,它也愿意留下陪着容慎,真心实意道:“只要能陪在云憬身边,夭夭在哪都开心。”
“云憬哥哥,咱们先找个避风的地方好不好?”
夭夭没来之前,容慎独自一人没有牵挂,直接是在雪地中打坐清心。如今有了夭夭,他不能再这般随意,见师尊迟迟不回应,就拎着夭夭贴身放入心口。
“先别出来。”夭夭在容慎怀里打了个滚,脸颊抵上温热的皮肤。
眨了眨眼睛,它这才反应过来,容慎为了帮它取暖,直接将它放入了衣服里侧。
没有了布料的遮挡,一人一兽的体温纠缠融合,夭夭闻到容慎怀抱中浅淡的檀香,耳尖轻动,它听着强而有力的心跳,不由抱紧自己的尾巴不。
这容慎……是真不把它当成姑娘啊。
白皑皑的世界里,雪越下越大。
通过银面镜子,隐月看到容慎寻了处遮风山洞,他淡声询问身侧的人,“如此,师兄可安心?”
月玄子扒拉着镜子试图看的更清楚,冷哼着嘴上不饶人,“那是你家徒弟,我算安哪门子心。”
确定容慎和夭夭都平安无事,他这才扭回目光训斥隐月,“几百岁的人了,你同只小团子计较什么,你瞧瞧刚刚人家哭的多惨,你还出声去吓!”
同隐月这种无心人不同,月玄子是典型的嘴硬心软。
仗着自己长着娃娃脸,他撒泼耍赖,“我不管,你今天差点把我气升天,必须让我进去见见他们!”
夭夭身上有伤就不说了,容慎那傻孩子领了罚直接去了思寒洞,都不知道穿身厚实衣裳,处理身上的伤。
“……”
夭夭去思寒洞的当天晚上,容慎就因发烧昏迷不醒。
他就算再强大,到底也是只个凡人。夭夭没有办法,它着急的一声声唤着容慎,唤不醒它只能大声求助:“师尊!”
“隐月师尊!”
夭夭也不知道隐月能不能听到,只能呜咽着一声声唤人,为了容慎,它对他服了软,带着哭腔道:“夭夭错了行不行。”
“你怎么罚我都好,求你出来救救容慎。”
可没有人回应它啊,夭夭喊得嗓子都要哑掉了,掉出的眼泪落在雪地冒出寒气,它试图吐出去火苗温暖容慎,可它太小了,之前在诡秘禁地它耗光了灵气,此时无论如何也吐不出火。
“别哭。”容慎并不是完全失去意识。
耳边抽抽搭搭的哭声让他听着心疼,他强撑着把夭夭护在身下,为它挡着风雪虚弱道:“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可我好怕。”夭夭在这个时候,早就忘了所谓的穿书与剧情。
小小的它抱住容慎的下巴,用自己毛茸茸的脸颊一下下蹭着他,“你要快点好起来。”
小兽呜咽不止,“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大动作下,夭夭爪上的纱布重新渗出血迹。它呆愣愣看着血迹想起些什么。见容慎再次昏睡,也不管有用还是没用,将自己爪心的血滴入他的唇中。
沙沙——
思寒洞又起了一阵寒风,吹乱夭夭脸颊上的毛毛。它躲风时并没有注意到,血液入口,容慎眉心的朱砂痣微弱亮起红光。
镜外,隐月定定看了许久。
两指画咒画到一半忽停,直到镜内再次传来夭夭的哭声,他才速度极快扫下最后一笔,单掌打去般若殿。
“只许这么一次。”隐月垂眸轻喃。
实话来讲,他并不想管容慎的死活。
容慎清醒时,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件披衣。
怀中的小团子不见踪影,他撑臂起身,发现身边蹲了一人,月玄子托腮望着他道:“你可算醒了。”
容慎动了动被包扎好的胳膊,哑着声音问:“夭夭呢?”
“喏。”月玄子往右侧抬了抬下巴,容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只看到背对着他的燕和尘,少年盘膝而坐胳膊上下动着,不知在做什么。
“疼。”忽然,容慎听到软绵绵的低吟。
眼皮一跳,他起身朝着燕和尘走去,凑近才看到夭夭正坐在他的膝上。少年手指僵硬动作很是笨拙,小心抓着夭夭的爪爪轻拉,他低声哄着:“马上就好了。”
原来,他是在帮它穿衣服。
这思寒洞实在太冷了,月玄子来时特意找人做了小衣,套在夭夭身上刚刚好。
它本就圆滚,这会身上套着红色小袄,可可爱爱愈发像球。
“还挺合适。”月玄子上手戳了戳,下手没轻重直接把夭夭戳倒了。
燕和尘就见不得夭夭被欺负,当即护着崽崽整个罩住,就差把它塞入衣服里了。容慎静静看着,再次生出夭夭和燕和尘极为般配的念头。无论哪次看,他都觉得自己像横刀夺爱的坏人。
“云憬,抱。”夭夭从缝隙中看到容慎,见他醒了高兴的让他抱。
容慎动作慢了一拍伸手,将夭夭抱入怀中,他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没有说话。
隐月给他们设了时限,月玄子他们并不能久留,留下东西,他们就要离开了。临走前燕和尘几次看向夭夭,最后却只对容慎道:“照顾好它。”
容慎唇角牵出笑意,轻声应了声好。
这是他的灵兽,他自然会好好照顾。
隐月罚容慎禁闭两月,因月玄子来了一次,时间延长,变成了两个半月。夭夭气隐月无情想要冻死他们,本就是小声嘟囔,谁知恰好让人家听去,上空冷冰冰现出句:“再加半月。”
夭夭好气啊,当即就扑入容慎怀里呜呜,毛茸茸的大尾巴扫来扫去,只能认错:“师尊,我错了。”
它错了行不行。
夭夭总觉得自从它顶撞了隐月后,这人处处同它作对,心眼也忒小了些。
第一个月过的漫长,夭夭在这里无事可做,只能每日陪容慎打坐练功。这思寒洞里除了雪就是冰,恶劣的天气专为惩罚人,让人根本无法静心打坐。
夭夭窝在容慎怀中啃着果子,边啃边掰着爪爪数日子,一只手忽然伸入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容慎只打坐半个时辰就撑不下去,叹了声气,“不要晃尾巴。”
夭夭畏冷,就算穿了小袄还是与他贴身,于是它那毛茸茸的大尾巴总会扫到他的皮肤。
温温的,有些痒。夭夭闻言赶紧抱住自己的尾巴,轻动耳朵道着歉:“夭夭一定不动了。”
容慎低笑着没说话,知道一会儿它定会再忘。
他们从思寒洞出来时,外面也已经进入寒冬。
三个月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就比如说燕和尘已经对月清和放下戒心,发现燕家灭门案后另有隐情。又比如说月玄子发现燕和尘身体有异,他之所以修行受阻,是因被人封了灵脉。
他们出洞的当天晚上,容慎就突破瓶颈升了一阶,连带着夭夭都跟着沾光吸收到灵气,身体变得轻盈不少。
风平浪静,一切看似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夭夭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没过几日,月清和在无情殿召开宗门大会,夭夭躲在容慎怀中同他一起过去。只听月清和说了几句话,夭夭很快想起哪里不对劲儿了,因为它险些忘了一个重要剧情点——
还有三年,就是十年一度的仙剑大会。
在最后一场比试上,屡战屡胜的容慎将败给燕和尘,六大仙门震惊,燕和尘一战成名受人瞩目。
想起书中有关那段比试的细致描写,夭夭一个激动从容慎怀中探出头。
容慎不知情况,低眸看了它一眼,“怎么了?”
“没,没怎么。”夭夭抓紧容慎的衣襟,小声说了句:“最近不要捡什么奇奇古怪的东西哦。”
它记得清清楚楚,仙剑大会间还有一段剧情,那就是缥缈宗无缘无故出现妖邪作祟,经搜查源头来于容慎,为此他被混月道人罚了鞭刑。
“一定,一定不要乱捡东西。”夭夭再次嘱咐,决定这段时间看好容慎。
容慎也不知夭夭怎么了,总归先应下就对了。
察觉到高台上投来的警告目光,容慎压下笑意轻轻嗯着,嗓音低低柔柔像在哄人:“只捡你。”
他向来没有捡东西的习惯,至今也就只捡回了夭夭一只小崽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