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娇滴滴的话,我听着烦躁。我忍着愤怒,压着声问她,“陆时洲呢?”
陆时洲是极其重视隐私的,他的手机不可能被她轻易拿到。要么,他出事了;要么,在他心里潘迎雨比我更重要。
“许小姐,我不知道……时洲说是出去给我找回来一个惊喜。我不敢多问,他带元礼一起出去的,没想到把手机落下了。照理我是不该接这通电话的,可我担心许小姐有什么大事要找他,只好接了。”
我冷嗤,“我没什么大事,看来你是接错了。小潘,即使你是元礼的母亲,你也不能为所欲为。陆时洲既然出去了,那我和你没话可说。等他回来,你让他打回给我。”
潘迎雨软糯回应,我不愿再多说,直接掐断电话。
那一晚,他没有给我回电,甚至没有给我短信。
潘迎雨看起来再无辜再娇弱,始终正在抢夺陆时洲。我对她毫无好感,可能我忍气吞声才能守住陆时洲。可我根本藏不住我的愤怒,第二天醒来我看到空荡荡的手机页面后,我就决定离开陆家。
陆时洲不在家,我一个人收拾行李十分利索。
下楼,江姨目光落在行李箱上,“许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拎着行李箱继续往下走,“我想家了,我要回家住几天。”
“这么突然?”她拔高音调,“要不我联系下先生,让先生送送你?”
我抬手,“不必了。”
她动作麻利,率先给陆时洲打了电话。
两三分钟过去,她讪讪走到我跟前,“许小姐,先生他……可能太忙了……”
原本我可能是负气,现在知道他都顾不上接江姨的电话,我的心情再次沉入谷底,拉起行李箱就往外走。
除了江姨,其他人看见我也没多问。
没想到,我走出陆家后,再被人拉住。我以为是江姨,“江姨,你放心,我没事,我能照顾好自己。”
我一回头,才发现是江妍芷。
“小江?”我抽回手,惊讶地说道。
她神色匆匆,“许小姐,听我妈说,你要走了。你要回老家?那我和薛家兴的婚礼,你还来不来……”
可能是在害怕薛家兴,她说到后面,声音颤抖得厉害。
我确实同情她,不忍浇灭她的希望,“小江,我必须要回家。你和薛家兴结婚那天,我要是赶得回来,一定会来的。”
她表情仍然痛苦,“要是……赶不回来呢?”
“小江,那就只能对不起了。”我柔声道,“我不是神仙,不能预料未来。”
大概是知道勉强我也没有,她终于是松开手,“许小姐,那希望你一路顺风。”
“谢谢。”
跟她道别后,我拦车上路。
我爸一个人照顾我妈本来就不太方便,他让我回S市是要我好好跟在陆时洲身边。现在陆时洲有潘迎雨,我在有什么意思?
我运气挺好,买到时间刚好的高铁票。不需要等,我直接踏上回家的路。我手机一直开机,等陆时洲来联系我。
然而他没有。
我知道他忙,平时他忙到昏天黑地我都可以不在乎。
但现在我介意。
回到家里,院门虚掩,我推门进去,里头寂静无声。我突然很想念我妈的大嗓门,却只能想念。
拖着行李箱往里走,我拿出钥匙开门。
大半天都在车上,我觉得累。没顾上吃,我直接回房躺在床上休息。
一觉醒来,已经近黄昏。
我揉揉肚子,有点饿。
稍微整理自己,我下楼。
才拐过弯,我就闻到丝丝缕缕的饭菜香。
看样子,我爸在厨房忙。
我加快脚步,走到门口就被他拦住,“你把门关上,别进来。你现在怀着孕,最好别碰油烟味。”
倏地,我鼻头一酸。
我低声应“好”,关上木门。
觉得闷,我走到庭院,在草木清香中散步。
没有陆时洲的消息,我的心情始终不能明朗。我不再主动找他,却心心念念等他的一通电话、一则短信。
可惜,等不到。
我站在挂花树前,百无聊赖地扯叶子。
“和卿,进来吃饭吧。”我爸喊我。
“哎!”
我应,扔开叶子,往里屋走。
鲫鱼豆腐汤和素炒小青菜,我爸都很拿手,自然色香味俱全。
加上我饿了,我拿起筷子就开吃。
“慢点吃,”他说是这么说,又往我饭碗里夹了一大块鱼肉,“没人跟你抢。”
我呜咽着,闷头吃东西——这样不容易哭出来。
吃过饭,他根本不让我碰碗筷,麻溜全都收拾好。
我坐在椅子上,呆愣地看他忙进忙出。我突然意识到:我现在是孕妇,不管我怎么想要帮他,他都不会让我做。反而,我加重了他的负担。
难不成回去?
这些年我留在S市,一则是那边工资高发展前途大;二则是想和薛家兴在同一座城市漂着。如今薛家兴过后是陆时洲,S市简直要成我的灾难地。
如果有合适的工作和对象,留在老家有什么不好?
“啪”,关门声让我回神。
我爸边擦手边走到我跟前坐下,语重心长地问:“你和陆时洲出问题了?”
“爸,你看出来了?”
他反问:“你是我带大的,我不知道你?你向来听我的话,要是和陆时洲好好的,你不会这么快回来。”
我语带哭腔,“爸,元礼,就是他儿子的亲妈找他了。而且,而且……陆时洲好像更喜欢那个人。可能……我不过就是个替代品。”
说实话,我爱他不过是时间的问题——那时他次次救我于水火且有独特的人格魅力。可我呢?我这么普通,他爱我什么呢?我有什么值得他花心思的?
我想来想去,可能我是潘迎雨第二吧。不然,我怎么都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这么快地选择潘迎雨。
“当真?”他立刻怒目圆瞪。
被他吓住,我又哆哆嗦嗦,“我只是猜测……”
生怕陆时洲再入我爸的黑名单,我没敢把话说死了。
他叹气,“既然你是没地方去了,那就留在家里吧。你妈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你顾好自己的孩子,我就很高兴了。”
“爸,你放心。”
他起身,“我要去医院看你妈,你别多想,心情好点。”
我点点头,“爸,你也注意身体。要是你太累,我替你。”
摆摆手,他没再多说,转身出门。
他出门后,我毫无睡意。想到医嘱,我拿上钥匙出门,散步、逛街。
这肯定没有S市繁华,但一般的小店铺还是有。
石桥上站着卖糖葫芦的中年男人,我看见后,没管住腿,往前走。
我踮起脚尖,拔出最高的那一串。
付钱时,我发现我走得急没拿钱包,我顿时不好意思,“师傅,不好意思,我钱没带够,可以支付宝吗?”
“支付宝?”他说的方言,“我不太会弄,所以你最好付现金。”
不好勉强他,我不舍地放回糖葫芦。
还没插-稳,有人再次拔出它。
“老板,多少钱?”说话的声音,我听着耳熟。
细辨,我确定是林一鸣。
“五块钱!”
林一鸣付钱,手扣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到桥边的树下,递给我糖葫芦。
暖黄色的灯光下,红色的糖葫芦散发着潋滟的光泽。而比这更为璀璨的,是他蕴藏着拳拳情意的眼眸。
他将签子往前一抻,“你不是喜欢吗?怎么又不吃了?”
我迟疑,最终接过糖葫芦,“林一鸣,谢谢你。”
“小事一桩。”他云淡风轻地回。
拆开黏乎乎的糖纸,我故意不看他,“林一鸣,你怎么回来了?”
碰巧?
我不信。
他倒坦白,“和卿,阿姨的事情我也知道。当时陆时洲在,我不好多做什么。你们已经够乱了,我不能给你们添乱。但是我一直关注你,不看到你幸福,我怎么放得下手?你负气回家,我怎么会不知道?”
所以,林一鸣发现我负气回家,第一时间赶回来陪我。
那陆时洲呢?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给我打过一通电话。
我探出舌头,碰了碰糖,感觉太甜,我又缩回。
舌尖是甜,心头却苦。
我抬头看他,“林一鸣,你的工作呢?”他是律师,如果手头有案子,那更不能离开了。
他说:“我平时没有活动,攒下很多假。这回我很顺利就请到假,你不要有负担,是我自己想陪你。”
就像上一回,他自愿冒着被革职的风险愿意为了我背叛自己的当事人。
幸好,事情没有到那地步。
“那行吧。”
可能是我在脆弱期,我没有像之前一样强调让他别把心思花在我身上。
我放弃和林一鸣相处是因为陆时洲,眼下陆时洲要将我当成路人甲,我又生了留在老家的念头……
林一鸣陪我逛街,并且将我安全送到家中。那一串糖葫芦,我没有吃,但我感觉到了它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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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我一大早就被手机铃声吵起,我捞起手机,眯着眼睛接听,“喂。”
“你好,我是何霖。”
这个男人的声音,化成灰我都认得!
何霖见证了我整个代孕的过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