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犹如惊雷劈进我的脑海。孙凤仪,就是郑小愿的母亲孙女士。难怪她不让小愿来学校,原来是留着这一手。
“郑小愿怎么样了,你知道吗?”
孙凤仪能告我,必须有点猛料。如果小愿仅仅是普通的发热,又被及时找回,估计理由不太能成立。不过她非乐意花钱请律师告我,那就另当别论。
我想息事宁人,偏偏她不愿意放过我。
程茵茵我都找不到她针对我的理由,孙凤仪我又从哪里去找?
据说,上次于娉婷被送进警局,最终因为于家人的努力没有受苦。大概是觉得对不起陆时洲,于家人名义上是将于娉婷囚禁起来。
表面上看,于娉婷确实消停很久。
但这偌大的于家,囚得住于娉婷的身体,能囚得住她的手段吗?
我对此深表怀疑。
上次的莫清玉都和她有关,这次程茵茵和孙凤仪,我不得不联想到她是幕后人。
我这一辈子,基本都是别人在得罪我、伤害我,而我唯一得罪的女人,就是最为偏执、最为疯狂的于娉婷。
沈清露回:“我让彭楷拒绝她了,所以具体情况不清楚。表面上是吃亏,但我是为你好,彭楷是几乎无败绩的金牌律师,不能让他接。他赢了,你就完蛋;他要是输,对他的名声也不好。”
我说:“清露,谢谢你。”
即便彭楷如此优秀,沈清露也对他不感冒。她周游世界,能和完全陌生的人擦出热烈的火光,却誓死不愿接受像彭楷这样优秀又了解她的人的追求。
“这边我帮你盯着点,你防着点孙凤仪,别傻乎乎地被她套话。”
“我会记住的。”我瞥向手表,“清露,我快上课了,我不跟你多说了。”
收好电话,我行尸走肉般往办公室走。
既然孙凤仪决定告我,我就没必要再去找她——她肯定给我吃闭门羹。
目前我对孙凤仪和小愿的情况都不太了解,一定要有初步概念后才想相应对策。等我收到律师函,一切不知又变成什么样子。
我想找私家侦探,又担心不靠谱。我隐隐觉得这几天陆时洲的公司出了事情,所以不太敢打扰他。但如果下班之前我还没想好找谁帮我去了解那边的情况,我就会求助陆时洲。
下午没课,我几乎是浑浑噩噩度过的。
陆时洲一通电话把我惊醒,“今晚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我点头,“记得。”
初见那晚,林越喊他陆三。我以为只是个称呼,昨晚他告诉我老大宋至生回来要迎接他时,我就明白个中缘由了。
宋至生是老大,闷骚刘牧晨老二,陆时洲老三,沈醉云是老四,红毛林越是小五。
传说他们当初是以打架输赢论辈分,陆时洲是陆三,但是他打起来最厉害。他输给宋至生是因为敬重他,输给刘牧晨是因为讨厌“老二”的称呼,我没想到的是平时嚣张得飞上天的林越是小五。
饶是我最近心情不佳,听到这事也笑出声来。
宋至生早年涉黑,这几年跑国外洗白,这次回来好像只是谈次生意,并不久留。
想到陆时洲这么强大的关系网,他似乎生意上不会遇到困难吧?
不过生意场上,什么都说不准。
“我在校门口等你。”他说。
起初他正大光明来学校接我,我还觉得尴尬。久而久之,我就习惯了。其实大家都挺忙的,未必有空关注别人的生活。
“好。”我回。
我决定先陪他迎接好他敬重的老大,等到晚上我们独处时我再跟他说孙凤仪的事吧。
上车后,我往后座张望,“元礼呢?”
他的手掰回我的脸,“元礼我让赵一泽送回家了。今晚估计要喝不少酒,不是元礼玩的聚会。”
我点头,“这样啊,他肯定又要记恨你。”
他开玩笑,“那我还不乐意他跟我抢老婆呢……”
我:“……”
陆时洲挺重视今晚的聚会的,提前绕路带我去简单做了个造型,还有专门的设计师搭配衣服。我被这架势弄得紧张兮兮的,按理我要见他家长才该这么隆重啊……我是不是该重新理解“敬重”这两个字?
好不容易收拾完毕,我都不敢说话,绷着脸坐上他的车,生怕毁了他砸钱的效果。
见我这副模样,他没忍住笑开,“你别这么紧张,没事儿的。”
不得不说,他笑起来迷人指数噌噌噌上升。从四点多到快七点,我折腾两个多小时才有点样子我还不敢多动。他倒好,就是平常的模样,站在我旁边别提多和谐,气场还是碾压我。
我翻白眼,“要真没事,你干嘛这么折腾?”
他伸手,想要捏我的脸,我立刻打开他的手,“别碰,粉掉了怎么办!”
我越紧张,他越来劲,卷土重来。
他揉-捏我的脸蛋,心情大好,“你看,不会掉的。老大难得回来,我不得给他看看,我找了多么好的心肝?”
抓住他的手,我扯开,“来不及了,你赶紧开车。”
他不再打趣我,总算开车上路。
“陆时洲,我想去洗手间。”没开几分钟,我小声说。
我紧张的时候,就容易出现各种小毛病。
“能忍吗?再过十来分钟就到了。”他态度寻常。
脸变得滚烫,我声音越来越小,“不能忍……”
“好。”
说完,他观望四周,把车停在最近的商场门口,“不着急,我在这里等你。”
我胡乱点头,立即下车。
我感觉,这简直是我这一生最窘迫的时刻。
直到站在盥洗台前洗手,我脑袋都有点晕乎乎:我甚至不想出去面对陆时洲,太丢脸了!
“唔!”我正浮思万千,突然有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巴。
警铃大作,我两手掰扯他的手臂。
奈何他力气比我大,他把帽檐压得极低,我在镜中看不清他的脸,但我知道他是个高个子的男人。
郁闷的是,他把我拽进了男洗手间!
走进小隔间后,他利落关上门。
我睁大眼睛,恐惧吊到极致,但随时不忘反击。我的包还在盥洗台上,我必须要挣开他才能用手机求救。
他不顾包把我拖进来,是灭口还是强-奸?
“是我。”他的唇,忽然凑近我的耳廓。
似熟悉似陌生的声音。
我浑身一颤。
他以为我听出是“谁”了,松开我。我一得到自由,本能地反手给他个耳光,“我管你是谁,为什么要这样装神弄鬼?!”
待我彻底转过身,看到的是林一鸣白净的脸庞。他皮肤太白,我一巴掌下去,他的右脸顿时浮上鲜明的五指红印。
顿时,惊慌的我又变得震惊,“林一鸣?!”
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把我拐进……男卫生间的隔间?陆时洲阅人无数,断定林一鸣是可以公平竞争的男人。我虽然把“鼻涕虫”忘得差不多,但重遇以来我对他印象一直不错。
他腼腆一笑,还是熟悉的感觉。
“和卿,是我考虑不周。”他小声说,“我知道你最近遇上麻烦,我可以帮你,因为我的立场,我必须要这样见你。”
“我的麻烦?”我一头雾水,“你难道是指孙凤仪告我的事?”
“嗯,”他应,“你今天真美。”
我一阵无语,“能不能说正题?”
他反问,“那你能不能小声点?”
不想多做纠缠,我点头。
林一鸣适才告诉我他这么做的原因。孙凤仪找彭楷不成,又去找了江鸿渐江律师。江律师是彭楷的死对头,也是林一鸣的顶头上司。林一鸣是新人,这场官司是做他的助理律师。他说,他可以凭借助理律师的身份接近孙凤仪,取得一些特殊情报。甚至程茵茵,他都可以想办法套话。
原来,他来S市后,在律师事务所找了份工作。
听完他的陈述,我立刻拒绝,“林一鸣,你不要被自己所谓的爱情冲昏头脑。你知道信用对律师有多重要,你初露头角就为了我背叛自己的当事人,你以后还想继续做律师吗?你说我今天很漂亮对吧,我是跟陆时洲去见他最好的兄弟。我和陆时洲很稳定,就算有很多人不希望我们在一起,但我们是相爱的。”
我缓了口气,“林一鸣,我真的很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我不希望你为我失去工作,也不希望你对我太好。今晚的事,我就当没发生。陆时洲在等我,我要走了。”
我几次强调陆时洲,使得他神色黯淡。
的确残忍,但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让他心死。
“和卿,我一定会帮你的。”
我没回答,低头快步走出去。从盥洗台上取回包,我匆匆往外跑。
气喘吁吁上车,陆时洲怨怪我,“怎么跑这么急,我不是让你不用急吗?”
我扯出笑,“没事儿,先去吧。”
他忽地凑近我的脖子,轻嗅几下。
颈窝痒痒的,我按耐不住,只好抬手推他,“你干什么?”
他沉声道:“你身上有别的男人的味道。”
说完,他惩罚似的咬了咬我的锁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