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音漫长,我等得心惊肉跳。
终于接听,我赶紧说:“陆先生!”
“美女找陆三?”那人戏谑,“我告诉你在哪,你正好来捉-奸?”
听声音,我就知道不是陆时洲。
陆时洲不管在什么情况,都不会这么轻佻。
那边很吵,肯定是个玩乐之地。
本就是难以启齿的事,既然不方便,我还是改天再找他。
只想到薛家兴那咄咄逼人的模样,怕是在我筹到钱前,我是睡不好觉了。
“这样,那我明天再联系陆先生好了。”
“唉,等等!”那人喊道,“跟你开玩笑呢,陆三喝醉了,你过来接他吧。”
我连连否决,“不不不,这不合适……”
喝醉?
本来我就是因为失恋和喝醉才跟陆时洲滚了一晚上,再听到“喝醉”我都头皮发麻,更别提让我去送喝醉的他回家了。
那人恼了:“美女,你怎么就这么不上道?我告诉你,我没空管陆三。你不来,他一个醉汉走在大马路上,出事了可就不好了。”
陆时洲现在是我的希望,我还真不能让他出事。
我咬了咬下唇,“你们在哪?”
那个人得逞轻笑,飞快地把地址报给我。
收好手机,我赶去那海上会所的VIP包厢。
海上会所比起我买醉的酒吧,格调稍微高了点。金碧辉煌的走廊,镶嵌在墙上的镜子将我分裂成无数个,有种走迷宫的错觉。
问了路过的侍者,我才找到那人所说的包厢。
深呼吸,我才推开门,率先看见两个热辣的美女贴身跳着舞。她们动作艳-情,身上更是穿了等于没穿。
“嘿,原来是你啊!”还没从这么火热的场景中缓过神,我就人拽住手腕。
那飞扬的声音,让我确信他是接电话的。
我不悦地望向男人,他酒红色的头发尤为显眼。朦胧的记忆里,那抹酒红色却无比鲜明。
莫非他是……那个姓林的?
见我打量他,他松开手,爽性一笑,“我是林越。”
那必然是那个姓林的。
一来二去,我对林越的印象,差到极致。
我忍住反感,询问:“林越,陆先生呢?”
林越漂亮地甩着手机,“他不高兴陪我在这里玩,我偷了他的手机。他肯定会发现,会回来的。”
我惊得差点合不住下巴。
敢情这林越不是一般的无聊,既整了陆时洲,又诓骗了我。
“时间太晚了,我想我还是先回去吧。”确认林越是在恶作剧,我准备打道回府。
林越再次抓住我的手腕,眼神闪亮,“你别走,这里的舞不够好看?要不我帮你喊个帅哥过来?我可是记得那晚,你很热情很霸气地抢走了陆三呢。”
我受惊不小,想逃又挣不开他的手,“别别别,我不需要。你放我走吧,我还要回家奶孩子呢!”
我一着急,竟然口不择言。
果不其然,林越张大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僵持几秒后,我尝试着动了动手腕。
“陆三,你睡了个有孩子的女人?”林越这话,再次将我劈得外焦里嫩。
挣脱林越的桎梏,我缓慢回头,不期然迎上陆时洲似笑非笑的眼睛。
顿时,我脸上涌起热流。
陆时洲走向我,将我转了个身,同时拥住我。
“林越,我有孩子,和卿也有孩子,不是很般配?”陆时洲十分平和。
而我,因他一声“和卿”耳边嗡嗡作响,根本不知道怎么反应。在这种情况,我好像怎么做都不太合适。
林越挑眉,惊讶过后再次耍帅,“陆三,你说得没错。我看,至少这脸,你们是般配的。”
陆时洲不理林越的打趣,伸出手,“把我的手机还给我,这是最后一次。”他向来温文尔雅,犹如一股春泉。但他严肃起来,十分摄人。
完全不怕,林越仍旧笑容肆意,却乖乖将手机递上。
“不管怎么着,陆三,我帮你勾来个美人。”
我听得战战兢兢,十分不喜林越这样轻佻的赞美。
陆时洲没再搭理我,搭在我腰间的手再次用力,将我领出那暧昧气氛爆棚的包厢。
走到走廊上,看着我和他重重叠叠的身影,我才慢慢清醒过来。
脸上的热度散去,我抬手抓起他的,“陆先生,没关系,我可以自己走。”
他一改往日绅士风度,反而握得更紧,“许老师,为什么来找我?”
我犹豫再三,还是说出口,“陆先生,您让我做元礼家庭教室的话,还作数吗?”
“当然,”他仍旧握住我的腰,自然而然带着我往前走,“许老师是我和元礼心中最好的家庭老师。”
我怕激怒他,只好僵着身体跟他走。
“陆先生,我也很乐意做元礼的家教。但我急着今晚找你,是……有个不情之请。”
他应该对这里十分熟悉,领着我往外走,“请说。”
“我想要预支工资,”我吞咽口水,“数量很大,可能我要给元礼做十年家教才能抵清。”
又走几步,他带我拐了个弯,大门近在眼前。
“许老师,你是有什么困难吗?”他十分温柔,“你不妨告诉我。”
出了海上会所,凛冽的风铺面而来,我稍微清醒。
“陆先生,您能先放开我吗?”
他这样亲昵地抱着我,我没办法思考。
闻言,他轻笑,还真松开了我。我正酝酿开口,他指向不远处停着的黑色车子,“我的车走几步就到了,我们车上说?外面风太大了。”
瑟瑟的冷风钻入领口,我招架不住,“好。”
上了车,他体贴地开了暖空调。
车内很快变得温暖,我脱下羽绒服放在胳膊上,“陆先生,你知道我男朋友的情况吧?”
“前任男朋友。”他纠正我。
我一怔,不敢多想,改口,“嗯,前男友薛家兴。”
省去了薛家兴以死相逼,我说我想为他的腿做一次努力。
“就算他劈腿,你也要为他做这么多?甚至是赔上十年的时间?”他反问。
眼前浮现薛家兴割腕时流淌而出的血液,浮现他苍白着脸色对我说一些阴冷的话……我浑身震颤,轻声回,“嗯,我想努力一次,他应该把握住最好的时机的。如果他腿好了,他一定会还我。”
“许老师,我可能醉了。”他冷不防来这么一句。
我猛地偏过头,惊讶地问:“怎么了?”
回答我的,是他滚烫的唇-舌——他勾起我的下巴,带点强迫性质地逼我接受他。
突如其来的吻,让我神魂俱散。
当他的舌头想要深入这个吻,我才豁然惊醒,推搡他的胸膛。
不管我挣扎得多么厉害,他还是完成了这个吻。
带着点血腥味。
重新得以呼吸新鲜空气,我怒问他:“陆先生,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醉了,”他难得脸色愠怒,“因为你疯了。”
他什么意思?
在我的注视下,他的表情恢复温和,“许老师,对不起。”
我心中怨恨,却不好发作,“没关系。”
不等他再开口,我转回去,背靠在椅背上,“陆先生,我想回家了。”
他说:“好。”
熟练地倒车,没多久,车子开上宽敞的公路。
不管这个吻是因为什么,都让我觉得屈辱。可我又不敢和他发脾气,潜意识觉得我和他对峙,我必输。
车子停在巷子口,他仍然坚持送我到楼下,我没有拒绝。
临走,他突然说道:“许老师,我答应你。你可以预支十年工资,我也愿意帮你寻找这方面的专家。虽然我很感谢你让元礼变成这么好的孩子,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拟个合同。毕竟,十年太长。”
我很是意外,“陆先生,你?”
在车上,他强-吻我,并且说我疯了。我以为没戏了,没想到……
他欠了欠身,“我希望许老师可以原谅我的冒昧。”
内心深处,我肯定介意被人强-吻,但摆在眼前的机会,我不想错过。
“陆先生,谢谢你。”我同样朝他九十度鞠躬,“但我真心希望,以后您能更尊重我。”
他笑意不减,“许老师,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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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老师,校长喊你去他办公室。”徐盲喊我。
我趁着午休批改作业,听到这话我下手一重,在学生的作业本上划出长长一道红线。
扔下笔,我反应过激地站起来,“知道了,徐老师。”
徐盲担心地问,“许老师,你怎么了?”
他是体育老师,平常挺照顾我的。
摇摇头,我跌跌撞撞往校长办公室走。
今天周五,早上我还在庆幸,这一周我应该能逃过去。
没想到张校长今天还是来了学校,并且没有忘记找我算账!
他非礼我的事我百口莫辩,我袭击他的事却有伤疤作证!
在胡思乱想中,我到了办公室门口。
扯了扯大衣下摆,我深呼吸,敲门进去。
张校长坐在办公桌上,正专心查看着什么。
“许老师,你的气色不错。”听到动静,他抬头,不阴不阳地说道。
我凛了凛脸色,小动作走近他。站在他跟前,我看到他脑后白得刺目的纱布。
心惊肉跳地,我赶紧先道歉:“张校长,对不起!我不是……”
他冷冷截断我,“你觉得对不起有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