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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结篇_第四十章 隐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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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隐形人

找了两层楼没见到疼疼,龚克有点慌,他告诫自己冷静的同时,眼睛也正快速扫过周围走过的行人,楼层里基本都是穿制服的警员,男男女女行色匆匆,他们都在忙着各自那摊活。龚克途中问了几个人,都没结果。

二楼没有,一楼同样没有。

在一楼门口,龚克遇见了早一步下楼帮忙去找的几个警员,对方同样没找到。

疼疼,你到底去哪儿了?龚克仰头望向高耸面前的大楼,内心阴郁。就在这时,他身后传来一个微小且熟悉的声音:“爸爸。”

是疼疼!

龚克回头,看见疼疼蹒跚着脚步从院门转角出来,手里拿着她来时戴的那顶帽子。

“去哪儿了?”龚克在尽量劝自己平息下心情,心平气和地和疼疼说话。龚筱藤眨眨眼:“爸爸我的帽子从窗子掉下去了,王烨哥哥不在,我自己下楼捡帽子了。”

“帽子掉了就掉了,如果刚刚风大些,帽子说不定就找不回来了。”龚克不想告诉疼疼,张的下一个目标极有可能就是她。

可疼疼似乎全然不知,“这顶帽子是南笙姐姐买给我的,我不能丢,再说爸爸,楼下有个叔叔一直帮我拿着帽子呢。”

叔叔?龚克眉毛蹙起来,“什么叔叔?”

“一个长得可好看的叔叔,他刚才站在院子里朝我招手,我就是因为看他才掉了帽子的。”疼疼指指门外的一片空地,“咦,叔叔刚刚还在呢?”

龚克把疼疼交给同事让他们带她上楼,自己走到疼疼刚刚指的地方站定,四下看了一圈。

省厅的大门前很千净,正对着的是个丁字路口,除了左右通向的马路外,还有一条同样不窄的马路正对着省厅大门,路旁栽种着护道树,季节关系,树枝光秃秃的,没了枝叶遮挡,马路是一望到底的,他没在路上看到什么疼疼所谓很帅气的叔叔,只有一个摆摊的老太太,推着一辆餐车,身形佝偻。

他又站了一会儿,决定放弃找那个什么所谓的帅气叔叔,回楼上继续和警员们讨论卷宗。

可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突然就出现了,他回头,明明没什么可疑的马路却总给他一种有人在看他的感觉。

是错觉吗?他想。

龚克最终离开了,他走不久,一个穿着灰色夹克的人站在街角的报亭旁,眼睛从一本《国家地理》后面探出来,那人有双灰颜色的眼睛,他看着龚克离开的方向。

趁着疼疼这个小插曲的空档时间,留守在专案组办公室的专案组成员们也商议出了结果,他们的意见统一到了一个让龚克高兴的结论上:在没出现新案情前,专案组按照张是案情重大嫌疑人的破案思路进行侦查。

碰头会过后,龚克带着疼疼来到了省厅同事安排给他们的住处,被龚克教育了一通的疼疼有些闷闷不乐,连动画片也没看就进房间睡觉去了,客厅里的龚克翻开他从临水带来的资

料,上面有包括五年前自己侦破的那起拐卖人口案以及在此之前他父亲参办过的大部分案件资料,资料并不完全,有关于张的,也有无关的。

在龚克的潜意识里,他认为张之所以这么针对自己和父亲,一定是有着某种原因,而张选择拐卖案的几个受害人下手,这里面必定有着某种寓意。他为什么要把受害者的大脑摘除?又为什么要把死者摆成那种姿势呢?

问题一个又一个,压得人喘不上气,龚克扯了几下领口,仍觉得气闷。

就在这时,龚克在一份老卷宗里突然发现一个奇怪的细节,那是父亲入警队几年后侦办的一起案件,是一个发生在农村的恶性伤人案件,村支书家的儿媳妇莫名死在家中,死时衣不蔽体,死者死前发生过性行为,经过精液检验,最后嫌犯锁定在了同村一家姓王人家的大儿子身上。案情本身不奇怪,奇怪的是死者的头和龚克现在正调查的这起案件一样,大脑被人取走,或者说得再精确点,是大半被取走了。

根据当时的法检报告陈述,死者死于脑干缺失造成的大出血,凶器推测是柄柴刀,凶手行凶时是沿着死者头骨中部垂直劈下的,头骨切口不齐,有交错伤。龚克摸着下巴,凶手应该不是一刀毙命的,死前有挣扎,不过最初是没防备的,这里的解释有两种,一是死者当时在熟睡,二是死者同凶手认识,没防备凶手会对她行凶。

而从卷宗最后的整理部分看,父亲他们当时该是偏向后者的,在凶手认定上也是按照这点确认了是王家的大儿子王文轩的。

王文轩,毕业于西北某知名大学,案发前,他回家大约有一年时间,无业。龚克前后翻了翻卷宗,没看到解释王文轩大学毕业后没就地工作而是返乡的原因,按照父亲的办案思路,他不该忽略这点的,龚克脑子里画上一个问号。

当然,死者死亡方式的类似是龚克注意这起案件的原因之一,之二是,当年的这起案件并不是圆满结案的。警方在缉捕王文轩的途中,遭到对方抵抗,王文轩在对峙中大喊自己是冤枉的,之后一名刑警开枪,被当场击毙。

这起案件发生后大约一年,张开始出现,龚克不能肯定二者间是否存在联系,不过这个案子在他心里留下了影子。

专案组方面也在积极调查,深夜,省厅的办公楼许多窗依旧亮着灯,漆黑的夜空阴沉低哑地笼罩在楼宇上空,空气有些凝滞,省厅院子里的梧桐树枝干纹丝不动,一切都静悄悄的。戴明峰望着窗外天空里盘桓一天的乌云,心里盘算着该是场大雪。

身后有门声,戴明峰回头看到推门进来的夏图:“怎么样,四名死者的信息资料对比整理好了吗?”

夏图就是来和戴明峰汇报这事儿的,“队长,A省三名受害者的基本资料获取差不多了,至于深入资料,赶赴当地调查的同事还没回来,不过刚刚我们收到两地的电话,没有意外的话,最迟明晚,他们能回来做汇报。陈组长他们才去粟东,估计粟云的资料要晚些才

能完整获取。”

“嗯。”戴明峰接过夏图递来的文件夹,翻开看时随口问道:“B省方面呢,黎莞那边的受害者被害时间最早,他们的资料应该很完备了吧。”

夏图知道戴明峰和B省的女队长有些不对盘,可这事她没法隐瞒,只好实话实说:“还没,而且,队长,我还有件事要和你汇报。”

“什么?”

“黎队长刚刚带着B省的几个同行回B省去了。”

什么!夏图的话让戴明峰的火气噌噌噌往上冒,说实话,他早看这个黎莞不顺眼,他俩级别明明都一样,可黎莞看他的眼神总让他有种对方是在看弱智的错觉,不就她是女人,不就是这个女人比自己多破几个案子吗?专案组定地点时她就和他对着干,现在好嘛,这是要撂挑子了!

“成!”戴明峰自我肯定似的点头,“这案子咱们自己破!”

戴明峰话音被另一个人打断了。龚克说:“是我拜托黎莞回去查点事的。”

戴明峰盯着空降来办公室的龚克,有点不知所措,“龚老师,我不是说要你明天专案组碰头会上再来吗?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知道实情的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龚克倒没什么所谓,他指指戴明峰手里的资料,“听说初期汇总来了,我来看看。”

城市的夜,飘起了雪,今年的第一场雪似乎不小。B省公安厅的办公楼,灯渐渐灭了几盏,还有几盏一直亮着。

浴室里的水声让外面床上响了许久的电话声显得小了许多,男人终于洗好澡出来,洗掉脸上那些涂抹物,摘掉隐形眼镜,他舒服得伸展了下胳膊。

他是个身材不错的男人,胸肌结实。

他拿着毛巾擦头发,房间很安静,电视开着,静音状态,这种情形让再次响起的铃声显得有些刺耳。

男人眼角扫过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来电显示,没去接,他坐在床上兀自擦着头发,等头发擦干了,电话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响起了。随手把毛巾扔在地上,他接起了电话,他声音听上去很温柔,说了一声“喂。”

在洗澡,才洗好……不错,忙完我就回去看你们……小宝好吗……感冒了,小孩子抵抗力差,去医院打针吧……你辛苦了……我也想你。嗯,等我回家。

他挂了电话,窗外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还不小,天地都成了白色。才住进来时他忘记开空调,这时觉出了冷,找了一圈遥控器,他在床上的被子下面找到了。

被子旁放着他的外套,灰色的。

调好温度,他重新坐在床上,这时又有电话响起,铃声是另一个,他拿起来接听。对方说的话很简短,只有一句:黎莞回B省了,没去您老家。

知道了。他挂了电话。

“龚克,你得加把劲儿了。”他转头去看电视,电视没有播放电视节目,是组幻灯图片,图片上是一个小姑娘,从婴儿时期到五六岁模样,那是个叫龚筱藤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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