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前面那辆卡车突然一打方向盘,猛地向马路中间横过来,十几米长的巨型卡车,把整条马路封的严严实实。
“糟了!”
高鹏程一脚把刹车踩到底,但还是箭一般冲向那辆卡车。
在他身后,那几辆大载重,已经呈扇面散开,把整条马路丽挡的严严实实……
高鹏程百忙之中看了一眼后视镜,他发现情况不妙的时候,对方距离他已经不超过十米。
这一刻,高鹏程十分平静,他自嘲的笑了笑,这是一个陷阱,一个专门为他设置的死亡陷阱,对方还真理解他,竟然算准他要孤注一掷,走这条路。
一切都来不及了,但是他还是不想就这样死去,他迅速摘掉安全带,接着,猛地向右打方向盘,车子像脱了讲的野马,猛地一横,接着反过起来。
“轰轰轰……”
数声巨响过去,就像发生了大爆炸一样,无数的碎片飞起来,还夹杂着无数血花。
几个大汉面无表情的下了车,他们看了看,点点头,然后拿出电话,拨了出去。
突然一阵电话声响了起来,一个人好奇的找了找,在严重变形的轿车里,在血泊中,一只手机奇迹般的保存完好,此时正在叮铃铃的想着。
……
程先吉坐在办公室里,焦急的准者全,突然,他感到自己心里一痛,似乎有什么东西丢了一般,他猛的抬起头,拿起手机,然后拨了出去。
那边电话一直在想着,但是,知道铃声结束,也没有人接电话,程先吉不死心,一遍遍地打着,一遍遍的打着,足足二十多分钟,电话消耗完了最后一丝电量,自动关机了。
“砰!”
门被猛地推开,他的得力助手闯了进来。
“程总,不好了,高速上发生了恶性车祸,咱们的车队被封住了,根本没办法移动。这样下去,咱们明天没办法开工了!”
程先吉嘴唇哆嗦了两下,“哦?知道什么情况吗?”
“听说几个载重汽车把一个小轿车包了饺子,里面的驾驶员都不成型了,都成肉酱了,还有人传说现场闹鬼,说是有个手机一直响……”
“你,你说什么?”
程先吉丝毫不顾自己的形象,猛的抓住他助手的肩膀,眼睛红红的,就像厉鬼,“你说什么?电话?电话怎么了?”
“我说,我说……有电话一直在,在响……”
程先吉扑通一下坐在一起上,愣了一会儿,然后抱着脑袋,呜呜痛哭起来。
好久,他他站起来,拽着那个助手就往外走,“走,带我去车祸现场看看。”
十多分钟后,程先吉站在告诉下,看着那几个身穿黑色T恤的大汉,再看看中间那堆废铁,依稀能够看到车牌,程先吉往前几步,仔细看了两眼,接着,他两眼一黑,就昏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自己是在工地宿舍里,他看了看身边的人,起来喝了杯水,说:“去,把所有工人召集起来。”
程先吉站在院子里,说:“工友们,我是程先吉,你们的老板,大家跟着我干活,也得有三四个月了,大家说我程先吉,有没有昧着良心,克扣你们一分工钱,有没有昧着良心,偷工减料过一次?”
“没有,没有!”
工人们或许文化水平不高,但是大家心明眼亮,回答的非常干脆。
“但是,有那么几个官二代,逼着我把工程转让给他们,要给我一千万补偿,我拒绝了他们,他们变本加厉,不断骚扰我们甚至还给出了最后期限!兄弟们,你们说,我们能答应他们吗?”
下面唧唧喳喳的议论声响了起来,很快,有人喊道:“给了那些官二代,还有咱么恩这好的待遇吗?还能每个月给咱们发工资吗?不可能!所以,不能答应呀,老板!我们不能答应!”
最后,汇成了一股声音,“不答应!”
“对,不答应,我也是这么想的,今天上午,那些流氓有来咱们工地脑,我找了县里的高副县长,让他给我们撑腰,大家猜猜,发生了什么?”
程先吉不等大活儿说话,指着高速公路的方向,说:“就在两个小时前,高速公路上发生了一起车祸,去省里帮咱们要说法的高副县长,被三辆载重卡车撞成了粉碎,我看了,那些开车的,就是在咱们工地门口闹事的那些黑衣大汉。兄弟们,你们说,我们是不是就这样任人宰割?”
低下一下炸开了锅,程先吉的那个助手也瞪大了眼睛,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情况,他这才知道,程先吉为什么会在车祸现场昏倒。
“我们补鞥你让高副县长的血白流,兄弟们,我想去县政府给高副县长请愿,有愿意去的,跟我一起去,不想去的……”
程先吉高声喊道:“财务!我这次去,不知道能不能回来,所有不想去的兄弟,没人按足月发工资,现在就可以离开工地!”
程先吉顿了顿,说:“我程先吉死了,那没办法,只要我程先吉不死,所以跟我一起去讨公道的兄弟,工资涨一倍,我程先吉说话算话。”
程先吉也是豁出去了,高鹏程的死,给他的打击太大了,他此时心中怒火滔天,他的想法是,哪怕散尽家财,哪怕是一死,也要为高鹏程讨取公道。
许多人都沸腾了,农民工们率直得可爱,程先吉的悲情让这些汉子一个个义愤填膺,何况还有利益可得,因此,没有一个愿意就此离开的。
“大家跟我走,但是,你们记住,我们是去请愿,不是去打架,所有人一定听我指挥,好不好?”
“好!”
“好,那上车,我们去县政府!”
……
齐玉给高鹏程打电话,电话响了好久,就是没人接听,她再打的时候,电话竟然是占线的声音,她心里有些生气,不知道高鹏程在搞些什么,她不停的拨打电话,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电话还是展现。
她一生气,就把电话扔到了一边,开始处理工作,但是,她心中十分烦躁,怎么都没办法静下心来,过了有半个小时,她实在是沉不下心来工作了,又拨打高鹏程的电话,还好,这次电话很快捷通了。
“鹏程,你想死吗?这么久不接我电话?”
“呃,您好,这里是常山县交警支队,请问,你是死者什么人?”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很陌生,齐玉楞了一下,她问:“你别逗了,你让高鹏程接电话……”
“您好,我是常山县交警支队,你拨打的电话主人,因为车祸,已经去世了,如果您是他的亲属,请尽快到县人民医院来,如果不是,请尽快通知他的家属……”
齐玉吓了一跳,手一松,电话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她的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不可能,不可能,这是玩笑,这是玩笑,高鹏程,你这个王八蛋,你等着,敢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齐玉足足用了半分多钟,才手忙脚乱的把电话组装好,然后,才又拨通了高鹏程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那边接了起来,“你好,我是常山县交警支队,请问您是死者的什么人?”
齐玉感到眼前一片黑暗,她手一松,手机再次掉在地上,这一次,她没有再把手机捡起来,足足过了好几分钟你,她哇的一声失声痛哭!
……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高书记,外面来了好几百工人,开着卡车,把县委县政府堵的死死地,另外,还来了好多记者,领头的是程先吉,他们打着横幅,说是为冤死的高鹏程副县长伸冤。”
“程先吉?他要造反吗?高鹏程?高鹏程不是去黄金镇了?你立刻联系黄金镇方面,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严峰点点头,转身就往外走,就在这时候,孔志强突然闯进来,他直接扑了过来,一把拽起了高卫国,“高卫国,我草你妈,说,你怎么害死的高鹏程?”
高卫国冷了,猛地把孔志强一推,说:“你他妈的疯了吧,我什么时候害高鹏程了?你在说什么?”
孔志强德联都扭曲了,他指着高卫国,说:“高卫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算计高鹏程,别的时候也就算了,但是,我没想到,你竟然让人弄死的了高鹏程,我告诉你,高卫国,从今天开始,我孔志强跟你没完,跟你势不两立,我不把你们这帮贪官污吏绳之以法,我就死给你看!”
高卫国也怒了,用力一拍桌子,吼道:“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以干那种事情?我再对高鹏程有意见,他也是个有干劲儿,有冲劲儿的好干部,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尽快成长!”
孔志强瞪了高卫国一眼,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走到门边,他停下,说:“刚才交警支队来电话,在通往省城的路上,四辆装载车把高鹏程开的轿车碾成了铁饼,高鹏程……高鹏程当场,当场身亡!”
孔志强转过身,他两眼通红,说:“高卫国,别让我知道这事儿跟你有关系,否则,我……哼!”
高卫国一脸铁青,扑通一下坐在椅子上,他冲站在门口、一脸惊慌失措的秘书招招手,说:“立刻联系交警队,问问什么情况。”
……
县政府大院外面,十几辆卡车把大原味的水泄不通,包括整条府前街,都被完全杜泽了,至少好几百身穿干净的蓝色工装的工人,带着安全帽,安静的坐在那里。
几个记者举着话筒、摄像机,正在采访程先吉,文鸯两个眼红红的,她站在旁边,像一个冰雕。
“事情就是这样,大家如果不了解高鹏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干部,可以跟县里、乡里的老百姓打听一下,就这样一位好官儿,被人耍阴谋给祸害死了,还是因为为了给我们这些弱小群体找公道,我程先吉就是舍弃这把老骨头,我也要为高鹏程副县长伸冤,这才是人民的好干部,但是,为什么这样的干部不长命呀?”
不远处,一个漂亮的女记者,正对着摄像机,说:“这群人是来自于黄金城特色小镇住宅建设工地的施工企业领导和工人,据他们说,他们遭到了以张某某、林某某为首的官二代黑恶势力勒索,高鹏程副县长为了伸张正义,被他们阴谋害死。当然,这只是吉祥地产程先吉的一面之词,我们很难确定是真是假,下面,让我们来采访刚刚到达现场的常山县县委书记高卫国同志。高书记,您好,我想请问,吉祥地产方面说的,是真的吗?”
高卫国站在最前民,他身后是孔志强、严峰和县公安局局长齐大德,不远处,是一大群警察。
“我只能说我们正在努力调查事实真相,具体情况我现在也不掌握,不过,高鹏程同志的确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干部,就在前段时间,还亲自深入贫困第一线,用了极短的时间,帮助贫困村找到了致富路,看成青年干部的一代楷模……”
文鸯的嘴角抽了抽,她刚要说什么,远处,一个披头单发的女人那夸张的手势,引起了她的注意。
竟然是一直都是那么文雅、高贵的齐玉。
文鸯走过去,齐玉挣脱两个警察的阻拦,一把抱住文鸯。
“是张昊阳,是张昊阳,我去交警队拿到了鹏程的手机,是张昊阳捣的鬼!文鸯,我们要给鹏程报仇,报仇呀!”
文鸯抹了一把眼泪,点点头,她拿出手机,拨出了第一个电话,“周大哥,我是文鸯,高鹏程,对,就是照顾周大娘的那个高鹏程,今天,被人阴谋害死了,死因是千山第一大少想要谋夺特色小镇项目的成绩安全,高鹏程百般阻挠,热闹了这位大少……”
打完这个电话,文鸯又拨出去第二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秦小姐吗?我是文鸯,高鹏程死了,或许你很讨厌高鹏程,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一声,这不是开玩笑,他是被人害死的,你可以无视……是被千山市市委书记张春萍的儿子张昊阳,对不起,我现在在常山县政府门口,我想听听常山县委县政府怎么交代,我会把我掌握的一系列证据通过媒体公布出去,这是我能够为高鹏程做的,你?你随便,我只是通知你一声。”
在文鸯打电话的同时,周大娘的侄子,周宁浩,从一间宽大的的办公室里出来,他的身份,是岭南省常务副省长苏明渠的秘书。
他拿去桌子上的电话:“给我姐公安厅宋厅长……”
办公室里,苏明渠正在跟人说着话,“王书记,情况大致就是这样,本来不敢惊动您,但是,一旦是真的,恐怕会在全国掀起轩然大波,因此,我只好惊动您这位省纪委书记了,嗯,谢谢您,王书记。”
……
文鸯放下电话不久,岭南省委书记桌上的红色电话机响了起来,“秦司令,您这位堂堂上将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有何贵干?哈哈,不敢当,不敢当,你做不了……什么?你说什么?高鹏程是你女婿?那个常山县的小家伙?啊?被人害死了?”
随着电话那边那位“秦司令”的叙说,欧阳书记脸色大变,拿电话的手都抖了起来,额头上也冒出汗来。
久久,欧阳书记艰难说道:“秦司令,请你放心,四十八小时,不,二十四小时内,我给你一个明确交代。”
放下电话,他脸上阴晴不定,稳定了一下心神,拿起桌上的电话,“立刻通知纪委万书记和公安厅宋厅长到我这里来,立刻,现在。”
放下电话,他长吁了一口气,不过,从他脸上,看不到半点轻松的表情,这个娄子,捅大了……
“啪!”
张昊阳脸上狠狠挨了一巴掌,张春平的眼睛都快吐出火来了。
“爸,爸,你,你为什么打我?弄死个小县官儿,你值得这样吗?”
“小县官儿?那是副处级!我早就跟你说过,做生意也好,做什么事儿也好,一定要留三分余地,一定要不要动用屋里,你可倒好,你竟然直接杀人!你,你可气死我了!”
“死就死吧?哪能怎么滴?再说,也不会牵连到我身上,都是林小兵找的人,另外,这是车祸……”
“扯你妈的蛋呢?一辆车横在高速路上,另外三辆车并排转过去,你以为高速监控、路上的那些车都是傻子、瞎子、笨蛋,看不出来这是蓄意?”
张昊阳也有些傻眼,“我,我只是想教训他一下……”
“啪!”
张昊阳脸上又挨了一个嘴巴。
“教训?用任命教训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法无天了?阳阳,我是市委书记,我不是国家主席!我上面还有省长,还有省委书记还有纪委还有中央,你他妈的真以为你老子天下第一了?”
“爸,爸,可,可是你跟我说你就是老大……”
“啪……”
张昊阳彻底傻了,他又挨了一个嘴巴!
“你给我滚,赶紧滚,立刻出国,五年内别回来,赶紧滚!我怎么生了你这个逆子,气死我了!”
“爸,我不走,我不走,我在国内多好,呼风唤雨的,我去国外,人家认识我是谁呀,我不走!”
“你不走就给我去死!”
张昊阳面对张春萍的咆哮,楞了一下,哭了。
张春萍拿出电话,不知道打给谁,“给我订一张机票,去……孩子要出去玩儿,哈哈,你看看最早一班去国外的,越早越好,嗯,从千山过去,对,拜托你了,这家伙心急,要赶紧走!”
打完电话,张春萍似乎苍老了不少,说:“都是我害了你,让你盯着千山第一大少的名字,胡作非为,欺男霸女,可以说我恶不做,我以为你就是胡闹,长大点会好点,没想到你现在竟然到了藐视人命的地步,是我害了你呀,孩子,到了国外,可千万别胡闹了,国外跟咋们这边可不一样,警察震感当街拔枪杀人的……”
正说着,张春萍的电话响了起来,他一开始没理会,随即脸色一变,赶紧从某处拿出一只银色手机,接通后,他毕恭毕敬的说:“老领导?……”
“你养了个好儿子,竟然敢杀中央某位大员的女婿,目前中纪委那边已经下来人了,你自求多福吧。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当不认识。”
说完,那边电话就挂上了,张春萍瞪大眼睛,他用力抓着电话,“你,你到底杀的是谁?”
“什么谁?你说高鹏程?就是个小小副县长,就是个屁嘛,死就死了,爸……”
“你混蛋!你混蛋!”
张春平疯了一般劈头盖脸的打着张昊阳,“你知不知道那小子有中央背景,由中央背景,现在你陈爷爷都保不住我们了,知道吗?知道吗?”
张昊阳只顾着护着自己得头脸,哪儿听得到张春萍吼的是什么。
就在这时候,房门突然被撞开,几个全副武装的武警簇拥着一个方脸中年人,出现在门口。
“张春萍,你涉嫌贪污受贿……”
中年人说什么张春萍没听到,他傻傻地看着,久久,挤出几个字,“竟然是省纪委书记……”
同一时间、林小兵、高卫国以及其他一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官员和他们的白手套、孩子或者代理人,被戴上了手铐。
电视中,一个女播音员用沉痛的声音说道:“高鹏程,这位一心为民、克己奉公、无私奉献的好党员,好干部,人民的好儿子,走了,但是,他的精神,却永远不会离开。正义虽然迟来,却从未缺席。一股盘踞在岭南省的蛀虫,在今天,迎来了正义的审判……”
在一处干净宽敞的房子里,高妈妈坐在中间,泪流满面,她捧着一张一尺大小的黑白照片,对着电视,喃喃自语:“鹏程,你看,坏人都被国家抓了,你的血没有白流!”
在高妈妈身边,是身穿一身黑衣,胳膊上缠着白布的女人们,于秀丽、于巧玲、齐玉、冯巧巧、文鸯、罗小燕,远处,秦凤岚两眼通红,呆呆地看着电视,更远处,孙梦瑶一身黑衣,看着沙发上挤着的那些女人,眼神中无比复杂。
于秀丽摸了摸肚子,她转过头,看着高妈妈,说:“妈,您放心,以后,我们就是您的女儿,我们会一直陪着您!”
于巧玲等众女用力点点头,“妈,我们会陪着您……”
孙梦瑶咬了咬嘴唇,她看都没看秦凤岚一眼,轻轻走到高妈妈眼前,缓缓蹲在地上,对着高鹏程的遗像,也对着高妈妈,说:“还有我,我也愿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