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安觅也想和他单独聊聊,便笑道,“准君所愿。”
魏景和眉眼都染上了笑意。
魏老太就知道自个儿子和仙女有话说,她光看背影都能看到儿子在欢喜,赶紧抱着乖孙让马车快些走,别耽搁她儿子和仙女谈话。
“奶,爹爹和娘呢?”平安眨眨眼,他娘没上车呢。
“爹爹和娘在后头,乖孙先跟奶回家。”魏老太抱着软乎乎的乖孙,说不定平安的弟弟妹妹不远了。
……
天空不知何时已变得阴沉,十一月的天也越来越冷了。
明珠长公主府所在的这片地方住的都是王公贵族,两人走在路上除了散宴的马车缓缓驶过,再无别的,倒是安静得很。
魏景和轻咳了声,“平安的外婆可还在线?”
他如今知道这边一月,那边一日,安觅的家人会通过画面了解安觅在这边的生活。
那边可以一天内有一个小时能看到这边,也就是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可以随意拆开来用,就跟上次那系统在他脑海里的一样,每次打开也许这边就已经过了好几日。
安觅看到他这样,就好像两人要背着家长偷偷谈恋爱一样。
她笑道,“已经下线了。”
因为这场宴会,她妈为了确认她没事,把一天的时辰用完了。
也就是说,这个月才开始,她这边一个月都连接不到那边了。
其实,就跟视频一样,她这边也可以选择接是不接,别说家人那边时辰没用完,她这会也不会开着。
魏景和点头,他知道安觅家人能看到这边,在她面前,他还是很注意的。
“你很怕我爸……爹娘?”安觅促狭地问。
魏景和点头,“自然,怕他们不将女儿嫁予我。”
安觅挑眉,“那你怎么没当着他们的面喊?”
魏景和停下脚步,看着她,“那倒要看孩子的娘何时能让我名正言顺了。”
安觅望进他深邃的眼里,那里面盛满柔光,只看得见她一个人。
她问,“魏大人,不后悔吗?”
以爵位给她换免死金牌,还只能用在她身上的,别说古代男人,就算是在现代,在非必选的情况下,要男人为一个女人放弃到手的权势都未必做得到,哪怕是必选的也未必有。
“从县令到户部侍郎,我已得了好处。爵位于我不过是锦上添花。”魏景和看看四周无人,低声说,“这些功劳本来就是你的,能用在你身上再好不过。”
安觅佩服他能把一个爵位放弃得这么干脆利落。
”你待我这般好,是因为平安?咱们不能因为有了平安就有移情作用。”
不是因为有平安,他们就必须在一起的。
“你怎知是因为平安?”魏景和脚尖一转,站在她面前,握上她的肩膀,俯首,目光柔和,声音温柔且坚定,“既然平安那一世你能叫我心悦,焉知这世不能?”
虽然安觅从没说过她和他怎么有的平安,但他也能从系统那里,还有了灯大师的话里猜出一二。
安觅一怔,所以,是在知道她是平安的娘之前就对她动心了?
“觅觅,你试着抛开平安的存在,用心看看我,可好?”
魏景和认为她可能是纯粹将他看成了平安的爹,两人只是在合力养平安,分得太清,反而不会动情。
安觅陡然清醒过来。
是啊,她从一开始就是将他当成崽崽的爹来看待,明明之前在游戏里还因为他动过心,想去找个有古韵的年轻教授试试看是不是好这款来着。
她从一开始就把自己固定死了。
忽然,魏景和握在肩头上的手感觉到一抹微凉。
他抬手捂住安觅的眼,“觅觅,倘若待会下雪,便应了我,可好?”
天空中,雪花,一片片飘落。
安觅勾唇,“好。若真下雪,那便是天意。”
她假装没感觉到落在手背上的雪花,还悄悄把手藏进衣袖里。
魏景和看着细小的雪花纷纷扬扬从空中落下,越来越密,嘴角止不住上扬。
过了会,他缓缓拿开手,俯首贴在她耳畔,低柔的嗓音里带了欢喜,“觅觅,你看。”
安觅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纷飞的雪花,扭头看向魏景和,“你怎么做到的?”
“这难道不是天意?”魏景和装傻,“夫人,你可是应了我的。”
安觅被他这副怕她耍赖的口吻给逗乐,“我也没说我要耍赖啊。”
下一刻,魏景和将她抱起来原地转圈,“哈哈!瑞雪兆丰年!”
“你才丰年!”安觅被他这比喻弄得打了下他的肩膀,也是笑意不止。
两人红与紫的衣裳在白雪纷飞里分外亮眼。
散宴的夫人们在上马车之前就注意到今日的传奇夫妇放着好好的马车不坐,非要在路边散步,便忍不住一直掀开窗帘看。
看到那魏侍郎与妻子同行,还刻意放慢了步调,看到魏侍郎俯首贴耳对妻子说话,看到魏侍郎遮住妻子的眼睛,待雪花落下给她惊喜。
此时,更是看到魏侍郎抱着他妻子在雪花纷飞中转圈,欢喜大笑,仿佛得了整个天下似的。
唉!嫁人当嫁魏景和,世上也只这么一个魏景和罢了。
路过的一辆辆马车,马车里的人都因为这一幕生出了惆怅。
……
长公主去面首那快活到天黑才消气,回到屋里,她想起一事。
“今日头发可有动过?”她问贴身嬷嬷。
嬷嬷点头,“动了。”
“我那皇兄倒是看得起我。”长公主嗤笑,起身,“本宫去看看郡主。”
长公主去了小郡主那没一会儿,屋里就传出小郡主的哭声。
到底是下雪了,走是不可能走回去的,安觅两人坐上一直远远跟在后头的马车回府。
下了马车,魏景和扶安觅下来的时候,便没有松开手,一直牵入府才松开。
平安听说娘回来了,立马背着一直没舍得放下的包包,从正堂跑出来。
“哎!慢点!外头下雪呢!”魏老太追出来,刚好看到她儿子宽大袖袍下松开的手,心里一乐,妥了!
“娘,回屋,平安有东西给你。”平安迈着小短腿跑到他娘面前,拉上他娘的手就往西院走。
“平安回来就抱着他那包不放,也不知里面藏了什么宝贝,我怎么哄他都不给。”魏老太因为知道老二能让仙女动凡心了,脸上笑出褶子来。
“那我先随他回去看看。”安觅也想知道崽崽要给她什么宝贝。
“去吧去吧,看完出来用晚膳。”魏老太摆摆手,如今可是连说吃饭都讲究了。
魏景和看着母子俩走在前头,摇摇头,如今平安最先看到的可不是他咯。
“你们先进屋,我去换身衣裳就来。”到了门口,魏景和说。
安觅点点头,带平安进屋。
到了屋里,平安直接跑到吊篮子那里,把包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娘,你看!”
安觅看到原来装给他的糖和油纸包着的小点心都没了,只有一些金锞子、银锞子,还有肃亲王妃给的玉戒,和几颗小石子,一些草屑,堆在一起。
平安却是气呼呼,“娘,这是小郡主给的,买包包。可是她的坏娘欺负娘,平安不给她包包了!”
“小郡主给的呀?娘看看。”安觅听到崽崽这气鼓鼓的样子,暖得不行,捏捏他的小脸,蹲下身随意去翻崽崽倒出来的东西。
“这些都是小郡主给的?”她记得只给平安的包包里放了十个铜板和一枚碎银子。
“嗯!这些,买三个包包!”平安拿起一颗金锞子,得意自己又做了件大事,转瞬就忘了刚刚气呼呼的自己。
他怕娘嫌弃太少,就从最下面扒出那半块金子,“这块最大!给娘买首饰。”
安觅看到平安递给她的金块,忽然发现那金块不对!
她赶紧接过来看,这哪里是金块,分明是一半的令牌啊!令牌有摩擦的痕迹,上面刻有一半的字,她分辨不出来。
甭管这是什么令牌,这令牌出自长公主府就事大了。
安觅马上抱起平安往魏景和的屋子去。
魏景和刚摘下官帽,正要解开腰带,见安觅突然抱着平安闯进来,脸上神色凝重,他赶紧过去。
“魏大人,你看。”
魏景和刚想伸手把平安抱下来,看到令牌也是瞳孔一震,脸色丕变。
他将令牌拿过来,折回去把重要的文书让平安收进宝箱里,和安觅对视一眼,抱起平安,快步往外走,顺便叫丫鬟小厮跑去让备马车,让人赶去镇国公府求救。
从这里到镇国公府比去京兆府近,何况谁又能知道有没有人埋伏在去京兆府的路上。
“爹,娘,快带上所有人坐马车去镇国公府!快!”
魏家二老也就是当初在青州发现瘟疫时,见过老二这副神情,一进门就神情严肃地让马上走。
所以,大家有经验了,问都不问,连东西都顾不上收拾,带上所有人往外冲。
都是逃难路上过来的,逃难速度不是一般快。
魏景和让下人先出去分开躲起来,观言先去镇国公府求救了,他又让观墨去京兆府报案。
边交代的同时,他边给安觅一把弩。这是上次那弩做出来后,战止戈归还平安那玩具弩时顺便送的。
魏老大还亲自驾马车,把马车赶得如同飞快。
魏景和则是带着长刀骑着马护在外头。
此时此刻,外边的雪越下越大了,去镇国公府的路上并无多少行人。
马车里,大丫二丫紧紧抱在一起,脸上惶惶不安,她们又要逃难了吗?这一年的好日子仿佛是偷来的。
魏清婉抱住两个丫头,“别怕,没事的,会没事的。”安慰两个侄女也是安慰自己。
安觅抱着平安,看似贴着他耳朵安抚,其实是让平安悄悄把麻醉木仓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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