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得多少钱啊?”赵普本就打算投个三万两银子,要是依魏氏的意思,这不得先砸个十万两进去?他哪来这么些钱。
“老爷,官家、赵老二再加你,你们三个开个铺面,还不如沈义伦家开的绸缎庄,这脸上过得去吗?”魏氏只能往直白了去说,这官家有份子的生意,他又是个爱串门的主,指不定哪天就去铺子看看,丢的起那个人嘛?
“也是哈!”赵普点点头,就算自己不要面子,那二位肯定是要的哇,还真不能寒酸了。
“府尹大人,这小铺面,就是你跟官家还有老赵一起捣鼓的?哈哈哈~”赵普一想到沈义伦对着铺面嘲笑的表情,那画面太过美好,简直不忍直视,幸好自家夫人有见识。
“我准备去信回老家,让二哥带些银两过来,算是借的,五万两吧。回头你把家里的东西都拿去钱庄抵押一下,包括妾身的嫁妆,还有上次官家留下的那箱宝贝,怎么也得凑个十万两朝上,出去铺面的花销,全部拿去南边进货。”魏氏觉得幸福在朝她招手,每次夫人间聚会,她都被沈义伦家那口子给压一头,她咽不下这口气。
她魏氏出自豪门大族,娘家有钱有地,夫君也是一等一的高官,她自衬也是饱读诗书,通情达理,为何就不能在这夫人间拔得头筹。
“就依夫人!”赵普也想通了,就得这么干,一定要一鸣惊人,让那些瞧不起他的,都统统闭嘴,我赵普也是有魄力做大事的。
“老爷,该去午休一番了,妾身伺候您。”魏氏觉得,今天老爷受苦了,还办成了大事,该好好服侍一番才是。
“咳,确实,老爷我有些乏了。”借着酒劲,赵普觉得,自己今天状态很好,应该可以威武一番。
......
“光义,这么大的雪,怎么还进宫,有什么大事吗?”最近大雪封路,赵匡胤也难得空闲了一些,正躺在榻上看书,上下各有一位侍女在揉捏,还有一位美人帮他翻书。
赵光义进来时,看见官家将手从美人胸前拿开,重新把书抓在手上,想必那里面一定很暖和。
“没什么事情,就是惦记兄长这边的好酒,想过来打个秋风。”赵光义也不用官家开口,直接在旁边凳子上一屁股就坐下了。
赵匡胤此人,对于亲情看得很重,特别是赵光义,基本是他一手带大的。说是弟弟,其中未尝没有掺杂一些父子情,长兄如父,在他们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打什么秋风,老梅,去给光义搬一箱带回去。”赵匡胤无所谓,这些东西,只要赵光义开口,他就没什么舍不得的。
“怎么?想跟兄长喝一顿酒,也不行么?”赵光义坐正了身体,要是以前,肯定拿了酒就走,可今儿个是有正事的。
“哈哈,光义啊,今儿个好兴致,以前都是不愿意跟我一起喝酒的。”赵匡胤放下书,从榻上坐起来。他赵匡胤不仅武艺高强,这酒量也是极好,光义从小就不敢与他一道喝酒。
“这不是长大了些,酒量也好了一点,应该能陪兄长喝一点了。”赵光义心中默念,一会一定要悠着
点,别真的喝多了。
“好,你们都先下去,尽快弄几个菜过来,我要跟光义好好喝一杯,哈哈!”这大冷的天,有人陪着喝几杯,人生一大快事。
以前当将军的时候,只要他想喝,有的是人一起。如今当了皇帝,跟他一起喝酒的,那是越来越少。
两炷香的功夫,五碟精致的菜肴就摆在了桌上,另有两壶酒,刚刚温好的高端定制版飞天酒。
“兄长还是这么节约。”赵光义看着眼前的菜式,比起他在府中的晚餐,还稍有不如。
“怎地?不够你吃?咱现在条件是好了些,却也不好浪费。”赵匡胤倒是无所谓,他现在年纪也大了,也吃不了那么些个重油腻的,清淡一些也好。
“兄长,你再如何节约,那又能省几个钱?反倒是那些个走私的商贾,赚的盆满钵满,一个个吃的脑满肠肥。”赵光义跟赵匡胤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好似颇有不忿。
“怎地?光义受委屈了?”赵匡胤看着弟弟情绪好像有些不对,出言问道。
“兄长,你说,这天下咱们是打下来了,可你看看,吃的还不如从前。我每日里也是,靖安司的钱,经常不够用,就那点饷银,如何能够贴补得起?”赵光义说完,眼角竟有泪花闪现,要是在后世,比那些个偶像派强多了,混个小金人也没什么大问题。
“光义,我知晓你的委屈,但是兄长作为皇帝,得一碗水端平。这户部的银钱,得根据轻重缓解,按比例发放。”赵匡胤也没辙,若是钱都紧着靖安司跟开封府花,那其他官员肯定有意见的,人家也都是帮老赵家打工的,不能做的太过了。
“兄长,我不是说这个,这个我没意见,大家都一样。就这酒,兄长你不让人家剑州商行来大宋卖,今儿个我才得到消息,江宁不过卖十两银子一坛,这开封要卖一百两,就这,还不一定能买的到,限量供应。兄长啊,足足十倍的利润,都被别人给挣去了,那剑州商行挣的,连别人零头都没有。”赵光义一边说,一遍眼泪鼻涕一起来,将赵匡胤给搞得手足无措,多少年了,这弟弟没在他面前哭过了。
“那、那,把这些奸商都抓起来,抄家!”赵匡胤也觉得不对,人家剑州商行酿酒,也是有成本的,还是独门秘技,怎么挣的钱,比起大宋境内这批奸商,还要差这么多,该杀!
“那有什么用,今天杀了姓李的,明天就有姓王的,只要利润在,总会有人铤而走险的,永远也杀不完。”赵光义接过兄长递过来的手帕,擦拭了一番,却犹自哽咽道,
“那、该如何是好?”赵匡胤觉得,这事该管一管,太不像话了,一坛酒一百两银子,怎么喝的下去。不过这味道,这品相,确实极佳。
“兄长,不如咱们自己做这个生意吧?与其让那些奸商挣,不如咱们自己来,挣些钱贴补一番,也能宽裕些。”赵光义放下手帕,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这怎么可以?”赵匡胤本能的反对,自己贵为皇帝,下场做生意,与商贾为伍,那不是自甘堕落?他都能想象到,那些雪花一般飞来的奏折,能够将他给淹没
。
像窦仪那般的大儒,估计能够站在大殿上,指着他的鼻子,引经据典,还骂人不带脏字,一天都没有重复的。
“怎么就不行,这天下都是我赵家的,奸商做得,我如何做不得?兄长,难道我等富有天下,却还得继续受穷?”赵光义又倒了一杯,继续一饮而尽,这气势不能泄。
“这个,好像,不太妥当。”赵匡胤还真被赵光义这架势给唬住了,觉得好像有道理啊,本该富有天下,却怎么过的不宽裕呢?以前嘲笑别人抱着金饭碗乞讨,如今他兄弟,何尝不是如此?
赵匡胤若不是当真缺钱,当初也不会在赵普家里,将那些财宝都搬回皇宫了,可那等意外之财,毕竟少有。
“兄长,咱们不用自己出面,找个靠得住的来做,咱们给些照拂,等着收钱就行。”眼看兄长有些松口,赵光义立刻打蛇随棍上,得一击必中。
“何人可以担此重任?”赵匡胤心动了,他基本只要给个默许,就等着收钱了。赵光义说得不错,与其让那些奸商挣,不如进自己兄弟的口袋。
“枢密使,赵普。”赵光义就等着这句话呢。
“他,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对于百官的攻讦,有足够的承受力。但是他不懂经商啊,别折了本钱,不如让沈义伦来吧。”赵普这人,被攻讦的多了,早就百毒不侵。但既然是做生意,这总得找个靠谱的,但凡跟金钱挂钩的,赵匡胤还是相信沈义伦。
“兄长此言差矣,赵普不懂好啊, 起码不会糊弄咱们。再说了,他可以找人来做啊,这种独门生意,哪有什么难度。再说了,兄长,你说,若是沈义伦知道你的私库有多少钱,嘿嘿!”赵光义将眼泪擦干,嘿嘿一笑,意味深长。
赵匡胤觉得,自己兄弟这番话,让他醍醐灌顶。若是经由沈义伦的手,以后一旦户部缺钱,恐怕他这私库也保不住,以前就出现过一回,将他私库给掏了个精光,不然他也不至于这么穷。
“这个,当真不需要朕出面?”赵匡胤心动了,谁还不喜欢有点私房钱,用来给后宫打赏,或是改善自己的生活,亦或者出门去寻点乐子,有钱就是好啊。
“兄长放心,最多就是在百官攻讦老赵时,稍微帮衬些,别真让他倒了。”赵光义还真有点怵,先提前说清楚,别真被那些个清流官将老赵给掀翻了,那就断了他们的财路了。
“嗯,朕知道了,你们放手去做,别犯法就行。”赵匡胤有数了,他自然会保住赵普,眼下的赵普,他还是用得着的,若是后面能够挣到大笔的钱,那就更加用得着了。
“兄长放心,就在开封府里,我会盯着的。”赵光义拍着胸脯,做生意而已,犯哪门子的法。再说了,在开封府地界,犯没犯法,那也是他说了算。
赵光义眼看正事谈得差不多了,又喝了几杯,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生怕自己真的喝多了,口无遮拦,说出惹祸的话来。
“兄长,我先出宫往老赵家里走一趟,再喝,就走不动了。”赵光义摇摇晃晃起身。
赵匡胤让宦官老梅,亲自将赵光义送出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