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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四章 皇上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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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更+粉红103)

任凭谁夜里正同小老婆赏花赏月,卿卿我我被打搅,心情都不会好了。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立的一个个,面无表情地听着长乐解说事情经过:

“启禀父皇,事情是这样的......儿臣好心邀请她共事,她单是推拒也就罢了,还污蔑儿臣兴办女馆是在强买强卖,儿臣气不过,说了她几句,她便气冲冲地要走,夕儿劝她,还被她骂了一通,那话说的难听之极,儿臣实难学嘴,后来那位先走的晋小姐就叫了程小凤几人闯进宴中,大呼小叫着说我们欺负她。”

长乐在李世民面前表现的倒是没再拿公主架子,她一边示弱,长孙夕在一旁低头抹着眼泪,这话就是有八分水分,也成了真,真好像两人今晚是平白无故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把事情捅到李世民这里解决,本不是长乐的初衷,但进了宫来,她也不怕什么,她长乐脸面加上长孙家的脸面,想也不用想就知道皇帝会偏护谁,就算皇帝宠爱李泰,但长幼有别,嫡庶有分,她就不信皇帝会因为李泰一个妃子让自己这嫡长女下不来台。

“儿臣本是想着算了,可她们却把夕儿给打了,父皇也知道,驸马同舅舅最是宠爱她,我这当嫂嫂的又怎会看她被人羞辱,生怕她们几个再动手脚,就叫了侍卫去阻拦,可这她们非但不听儿臣阻劝,还同侍卫动起手来,侍卫们不敢伤到她们,反被她们乱打了一通,半点没将我这长姐放在眼里,儿臣瞧着管不住她们,只好派人去通知她们家里人来,最后闹到父皇这里,来请您给评评理。”

瞧瞧,什么叫恶人先告状,就是这样。

遗玉安安静静地立在李泰身后,中途偷偷踩了几脚忍不住想要插嘴的程小凤,由着长乐把话说完。

长乐敢这么颠倒是非,仗的就是虔香楼今晚全是她的人,从头到尾遗玉这边只她一个人参完了全程,晋璐安是看了前半截,程小凤她们是只知道后半截,要在李世民面前搬弄是非,谁能说得过她去。

“长乐说的话,你们可都听见了?”李世民问道。

殿上,今晚在虔香楼闹事的,除了一些级别不够面圣的,差不多都在场,听见皇帝问话,有一半都是应了声,包括遗玉在内。

“回皇上的话,听见了。”

“魏王妃,”李世民点了名,遗玉不得不走上前答话,“你可是有言语辱骂长孙家的小姐?”

遗玉偏头瞧一眼泪眼涟涟的长孙夕,闷声道:

“回皇上的话,儿臣骂了。”

殿上诡异地一阵安静,李世民脸色严肃了几分,又问:“那人呢,你们也打了么?”

“回皇上的话,打了。”

“父皇,”长乐见不得遗玉这嘴硬的样子,这便气恼道,“您也听到,她自己都承认,若今晚的事父皇不给魏王妃责罚,怕不得这女子日后会愈发目中无人。”

李世民皱眉看了遗玉一眼,便将目光送向李泰处,不悦道:“李泰,你这王妃如此失教,可算你治府不严?”

被点名训到,李泰同进门时候是一张脸,上前一步,站在遗玉身边答话:

“回禀父皇,儿臣这妃子,素来是最识大体,知分寸的,性子又多软和,通常不是谁真惹急了她,莫说骂人,连句气话都不会讲,公主说她骂人后又动手,您何不问问她,这是究竟是为何?”

嘶,都晓得性情偏冷的魏王偏护这位年岁小的王妃,多少人今晚是头一回亲见了他的回护之态,少不了要惊讶一番。

遗玉被李泰前面几句话夸的差点红了老脸,若非是场合不对,真想去勾勾他手指头,什么叫心有灵犀,不需要她多暗示,她家男人也晓得要把球往她脚底下送,叫她怎能不喜欢他。

暂按下那股子不合时宜的腻歪劲儿,遗玉赶在李世民话问出口之前,长存了一口气,稳住心神,又把要说的话快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准备好应对接下来一场硬仗,今晚可是她主场,输了就是好一阵子抬不起头,赢了就要狠狠打她们的脸!

果然,咱们“宠爱”庶子的皇帝陛下是不可能只听大女儿一面之词就去定儿子媳妇的罪,调转了话头,就去问遗玉:

“那你就说说,为何要诋毁长孙家的小姐,又对长姐不敬,动手打人?”

李世民开口问话,就是长乐也知道不能打岔,便将注意力重新挪到遗玉身上,心里却不多怕她占到理,毕竟今晚这事,总不可能当成刑案去严刑拷打对证供词,谁对谁错,就是靠着哪边嘴多,哪边脸大。

遗玉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直直望了李世民一眼,便又低下头去。

“启禀皇上,儿臣怕失了恭敬,不敢随便开口。”

那边哭哭啼啼的长孙夕已经在心里骂开,在楼子里怎么没瞧见你不敢说,一张嘴比谁都厉害,这还拿上乔了不是!

李世民眼睛利的跟刀子似的,没错漏遗玉那一眼里饱含的复杂,他阅人无数,尤其是女人,并不少见这样历经了风霜才能有的,隐忍、无奈、委屈,压住暗藏了愤怒的眼神,却没有几个是有眼前这孩子年轻的。

忽地就想起来她难言的出身,魏王妃,卢家,怀国公......房相。

龙案下,他左手有节奏地轻叩在膝上,看着这个身世复杂的儿媳:

“有朕在这里,有什么是不敢说的,但讲无妨。”

成了。

他们以为自己凭的是什么,一群不知里细的贵胄,这满殿上,都道她是一个落魄的卢姓,又是半路认亲的乡下人,几个晓得,她不光是正儿八经的怀国公后人,她还有个生父叫房乔。

这一点,她清楚,房乔清楚,皇帝也清楚。

若说长孙无忌是被太宗信任的第一人,她那无缘不亲的老子,满朝皆知,就是太宗宠重的第一人。

遗玉心跳一快,没敢再抬头多瞧皇帝一眼,生怕被他看出别的,两手交握在腹前,只涩着嗓音,迟迟开口道:

“儿臣知道,就是儿臣说了,皇上也未必信得,今日之事,实难说清,先请皇上允我问公主同长孙小姐几句话,请她们作答。”

话到这里,李世民也被勾起了一些好奇,大手一挥,便是准了,又对长乐她们道:

“你们答她。”

长乐和长孙夕纵然百般不愿,但还是乖乖应是。

“你有什么话,就赶快问罢。”长乐转过头,没给遗玉好脸,闹都闹了,在皇帝面前还做大方,反倒是显得虚伪。

遗玉直接走到长乐面前,一张口,拿了腔调,变了声音,说出的话却是惊煞旁人:

“是本宫抬举,看在李泰的薄面上才叫你参与进大事,不然凭你一介平民出身,上有被贼人掳放这等举止不检点的寡母,下有心胸狭窄的杀人凶犯的兄长,又在婚前随意同男子勾扯的不耻女子,本宫连多看你一眼都觉得脏了眼睛,又岂会同你为伍——我敢问公主,方才我学那番话,公主可敢说你没有同我讲过?”

听她装腔作势地学了自己模样说话,长乐“唰”地一下就拉下脸来,想也不想就要先开口否认,却被遗玉一句狠话又堵了回去:

“我敢立毒誓,公主若没同我说过这样的话,我卢遗玉人死不能善终,死后不得安葬,慌尸野外,喂足狼狗,孤魂游荡阴间,永世不立天日,生生不坠轮回,公主你敢吗!”

古人以尸为重,生怕死后尸身不得善保,于是修坚陵,盖险墓,拿葬身立誓,这样的话,别说是讲出来,就是听了都觉得头皮发麻,一阵后怕。

听她这阴狠的毒誓,众人眼皮陡跳,是觉得一股寒气儿从背脊直往上蹿,程小凤憋屈地重重跺了下脚,长乐面有苍白,李泰暗瞪了遗玉后脑勺一记,已是想着今晚回去怎么收拾她这嘴上不把门的小混蛋。

“哼,本宫好端端为何要辱你。”在众人注视下,长乐迟迟开了口,却是回避了遗玉的提问。

遗玉摇头,咬紧了牙,不掩恨意地看着她,却不放过:

“公主不敢,因为公主就是那么同我说的,你轻视提我丈夫姓名,又污蔑我母亲,羞辱我已故的兄长,然我是血肉之躯,生身母养兄教,公主毁我孝悌,实乃大恨!”

“而此时有人却教我不要惹恼了公主,叫我退避,让我忍让,口口声称怕我气坏了公主,全然不顾做人最基本的孝义,然我便是身份不如,便是出身不如,便是我百般不如,便是拼了我这一条命去,我又岂能依你?”

“那劝我不知廉耻的混账东西,我又岂能不骂她——长孙夕!你自己说,你这不孝不亲,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该不该被骂!?”

怒从心中起,烧红了眼睛,就在众人被她一通怒斥骂的连连发愣时候,遗玉两眼一眯,乍出寒光,一甩手,“啪啪”便是来回两个耳光,掴在了长孙夕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上。

“我就是现在赏你几记巴掌,也是替你长孙家教训了不肖子孙,遵照礼义,你父母还要摆宴谢我!”

安静,在场的是都被她这两耳光打傻了眼,可曾见过这样厉害的小女子,皇帝呆,长乐呆,大家一起呆,长孙夕更是被她打懵了去,捂着脸颊,连眼泪都不掉了,半晌才清醒过来,晓得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了耳光,被诋毁了名声,脑子里嗡嗡作响,已不能考虑太多,两眼红光一冒,被打红了的脸现出狰狞,就朝遗玉扑了上来。

“啊!”

李泰早有预防,长手一伸,抓着遗玉后肘,就把人轻轻松松地捞到身边,一侧身躲过长孙夕一招饿虎扑食,一眨眼的工夫,长孙三小姐没意外是扑了个狗啃屎,脸朝下趴地上去了。

遗玉扶着李泰站稳了,也没瞧身后男人脸上的难看,紧跟着“噗通”一声,就朝皇帝跪下了,喘着刚才骂人没平稳的粗气,颤声求道:

“这天下之大,唯孝以登先,皇上圣明,还请您做主,还儿臣和这天下子女一个孝悌之道,莫涨了奸人畜性,毁我大唐礼义,乱我朝纲纪之基!”

孝道,便是大如天子,也迈步过去的一道坎,当子女的可以不孝顺父母,可当父母的,能有不怕子女不孝的么?

这天底下,最怕这一个“孝”字的,除了皇帝,还是皇帝。

长乐恍若刚从一场梦中醒来,一个激灵,这才看清遗玉是捏死了什么凭仗,僵硬地转过脖子,看着那跪在地上的细弱身影,心里缓缓冒出一丝寒意,再看一眼那摔在地上好像晕过去的小姑子,狠狠心,闭了眼睛,别过头去。

李世民望了长乐所站的方向一眼,轻呵出一口气,再瞧那地上跪着的,心中有点被迫无奈的恼怒,但无法的掩盖的,却是一份欣赏。

房相,真是生了一双好儿女,可惜。

“就算是她们不对,你也不该冲动打人,长乐,她说的你都听见了,你可还有不服气的地方?”

到底是父女,不能不给自己女儿一个台阶下。

“回禀父皇,这次是儿臣心急,失了分寸,确实不该口无遮拦,请父皇责罚。”

遗玉手心都捏出汗来,得听长乐低头,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失望,长孙夕的底子她早看清楚,也就是个心眼多又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而这般干脆就低头认错的长乐,明显技高一杆,今日之事,想来是她清醒了一下,来日再对上,让她有了堤防,再想让她吃亏,可就难上加难了。

李世民也不管下面这一群女子是如何的心思百转,暗暗较劲儿,不多考量,便下了定论:

“今天的事,双方都有不妥,然长乐同长孙有错在先,失了礼教,就罚你们在家中思过三个月,抄礼经百篇。”

早就气歪了脸的长孙冲,被李泰从虔香楼压了一路到宫里,这才赶上开口说一句话:

“启禀皇上,这使不得啊,汉王殿下同夕儿的婚期就定在四月初,这要禁足三个月,介时又该如何是好?”

“是吗?”李世民偏头问了一旁的内侍。

“皇上,是四月初三。”

李世民略一思索,“那就往后挪吧。”

也亏得长孙夕摔晕了过去,若是醒着,还不给气疯了去,推迟婚期,这才是真正的罚头。长孙冲干着急没办法,他这驸马虽然是个倔脾气,可也不敢同皇帝对着干,只能认了,但将遗玉记恨多深,那就不为外人知了。

“至于魏王妃,朕再说一回,你打人也是不对的,你打了人家闺女,岂不叫人家父母恼你,就罚你送一份药材到长孙府上去吧。”

这与其说是惩罚,倒不如说是给长孙家一个台阶下,遗玉怎会不识时务,即已得了大便宜,就不计较这些个小零小碎的,当即就低头认了罚。

“皇上明鉴,儿臣的确是一时冲动,明日便会送药到长孙府上,向长孙大人赔罪。”

主意了,是向长孙她爹赔罪,可不是长孙夕。

李世民眼皮子一抖,也懒得纠正她话里猫腻,事情既然清楚,该罚的都罚了,误了良辰,气也气不起来,还留他们在这里做什么,挥挥袖子就让人送他们出宫,免得在这里看了心烦。

* * *

在宫里,没人敢大声嚷嚷,出了宫门,便有人胆又壮了。

“魏王妃好手段,今日之事,我长孙家领教,来日必报。”

通常丢了人输了阵,都要放下两句狠话来应景,送走了程小凤她们,约好了明天在哪里见,遗玉回头。

她看着长孙冲在宫门前几盏明晃晃的大红灯笼下发青的脸,脚步一挪,往李泰身后站了站,她能跟女人对仗,可没同男人吵架的本事。

这点儿依赖的小动作,不能说是没有满足李泰的那大男人心态,冷瞟了驸马爷一眼,道:

“何必来日,二月洛阳围场祭春,本王静候。”

说罢,也不理会面有菜色的长孙冲,环着遗玉便上了马车。

“驸马在外面站着做什么,还不上车来,我们先把夕儿送到舅舅府上。”长乐掀开窗帘,唤了长孙冲一声,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他们方才说话。

“来了。”

* * *

遗玉打了一场胜仗之后,此刻在马车里,却是赔着小心,揪着不理人的李泰衣裳袖子,拉拉扯扯,一副“我知错,我认罪”的乖巧模样。

“错在哪里。”

“.....”遗玉挠头,她也就是看着李泰脸色不好,才想着道歉,谁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脾气。

李泰抬手捏住她下巴一抬,没留力气,也顾不上她是否会疼,沉声道:

“知道你今晚应宴就是去找人麻烦,讨一口气,我由着你。谁让你在殿上发那种毒誓,敢拿死葬随口乱讲,父皇说的没错,看来我是对你少了些管教,才让学成这样口无遮拦的坏毛病。”

李泰少对遗玉发火,生气起来多半是不理她,打从被姚一笛劫了一遭后回到京来,就更是连冷战都没有过,突被他训斥,遗玉不但不觉得严重,还没心没肺地上去搂他脖子,笑吟吟撒娇道:

“我没有乱讲啊,这要不是她亲口说过,我会随便发毒誓,不是为了逼她开不了口么,你生什么气?我没做过,这毒誓就做不得数,又不会真地应验——唉,你别瞪我啊,好好,我认错还不行么,我以后再不乱讲了,咱们不说这个,你告诉我,洛阳祭春是怎么回事,要去围场吗,可是打猎去呀?”

见她实在没半点认错的心思,李泰当真是黑了脸,拉下她手臂,叫了车停,等后头那辆车赶上来,就让平卉她们下来。

遗玉见他就要换车坐,可算是明白过来玩笑开大了,这人是真恼了她,心里着急,也顾不上收拾了长孙夕的兴奋和得意,抢在他下车之前,一把死死扯住他腰带,急声道:

“你说什么我听着还不成么,这好好的是怎么啦?今儿不是上元节么,灯咱们还没瞧呢,你这是要去哪,我还想着与你到东口那条河上放天灯呢。”

李泰手里还攥着帘布,却没挣开她,遗玉见状,晓得他心软,愈发蛮缠,也顾不得羞不羞了,手一伸就从后头抱住他精瘦的腰干,脸贴上,可怜巴巴道:

“殿下别走,别生我气了,咱们去放灯,再许愿,好么?”

外头立的几个下人尴尬的听着主子俩闹腾,头都不敢抬,也就这边驾马的阿生一个胆儿大的津津有味地扭头睁眼瞅着,不妨被李泰抬头盯了一眼,才吓地小心肝一哆嗦,咽了口唾沫,识相地回过头去,老老实实地牵着缰绳,耳朵根却竖直了去听。

不怪李泰这会儿耳根软,统共家里只这么一个小混蛋,要让他真丢下不管,那是肯定舍不得的,见她真是服了软,才放下帘子,拉开她手臂,不等她再抱上来,就又坐了回去,却不给好脸。

“真知错了么?”

“知道了,我以后绝不会随口乱说话,发那样的毒誓的确不好,就是不会应验,说出来也是要折福的,你放心,我晓得。”

遗玉凑合在他旁边坐好,赶紧点头,一脸的认真,生怕他瞧不见,心里却是暗暗记了一笔:魏王殿下讨厌这个,以后要发毒誓,万万不能在他跟前。

李泰见她认错态度“良好”,脸色稍有缓和,拍了拍腿。

“过来。”

遗玉羞了一下,腆着脸坐上去,接着就被搂了小腰,咬了一通嘴巴,一边是哼哼唧唧地喊疼,一边却在偷着得意:

瞧,谁说咱们家魏王爷难伺候,摸准了他性情,哄好了就成。

上能扛皇帝老子,下能应付咸菜杂鱼,没事还能说出来吓唬吓唬人,这么好使,服个软算什么。

这头她动着小心思,李泰被一通嫩豆腐稍稍安抚了情绪,下巴垫在她肩上,挺直的鼻尖儿蹭着她脖子,碧油油的眼睛里却是流转着精光。

这小东西,不能总惯着,好叫她知道他也是有脾气的才行,但也不能惹毛了,兔子急了还要咬人一口,何况是她这精明的。

“阿生,到东都会。”

李泰一发话,这马车就往东都会走,遗玉趴在他肩上,是笑没了眼。

“是。”

阿生调转了马头,晃了晃脑袋,暗道一声主子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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