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众人方才看清苏心蝶的脸,大伙儿同时惊呼出声。
她脸上的黑坑已如铜钱般大小,遍布了她的整张脸,眼窝早已深陷下去,活脱脱像一只恶鬼。
苏可馨得意的朝她踱了两步,道:“苏心蝶,这便是你给我下的毒,如今你自食恶果,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苏心蝶握紧了拳头,她确实无话可说。
她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却被苏可馨轻易的给破解了。
她应该庆幸,自己的修为比刘氏要高出很多,否则,她早已与刘氏一样,在睡梦中变成一具干尸。
她想杀苏可馨,却不料被苏可馨反杀,这是技不如人,她认命。
如果放低姿态能让她放过自己,自己一定会跪下来求她,可现在,一切都是徒劳。
她知道,苏可馨不会放过自己,就像自己当年一剑刺向她的肚子一样。
父亲失势,母亲死了,而自己也被毁了容,如今的苏心蝶,早已大势已去。
苏可馨带着怜悯而厌恶的眼神俯视着苏心蝶,在她的眼里,此时的她,已经成了一只丧家之犬。
回过头来,苏可馨转向苏幕烟,“这毒,是你的?”
苏幕烟吓得连忙跪了下来,“可馨姐姐饶命呀,我不知道苏心蝶她朝我要这个药是要来对付姐姐的,我毫不知情,请姐姐明查,我当时只想害刘氏,刘氏从小欺压我们三房,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苏可馨笑了笑,非但没有批评她,反而满意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干得好,我所有不喜欢的人,都让你除掉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
苏幕烟莫名其妙的抬起头来,不敢说话,苏可馨这句话的含义太多,她的智商,一时半会儿也反应不过来。
“呵,”
装作对一切都漫不经心,苏可馨打了个哈欠,道:“没事了,大伙儿都散了,明天一早还要有很多事情要做,都回去睡吧。”
众人面面相觑。
今天这个场合,拆穿了太多的人,苏心蝶给苏可馨下毒,结果反而自食恶果,苏幕烟毒杀了刘氏,这任何一件事追查起来,都是几个人的性命攸关。
一家子闹得鸡飞狗跳的,实在可笑。
可是苏可馨完全像事不关已一样,回过身,领着两个孩子,回房去了。
太多的事情发生之后,苏可馨选择是暂时息事宁人。因为这么多大事的背后,可能远比表面上看到的更可怕。
其实,是连苏可馨都没想到,杀害刘氏的,会是苏幕烟。
在苏可馨眼里,苏幕烟是那样单纯无害的一个女孩儿,自小受着哥哥的保护,整天只是像孩子一样畅游在无忧无虑的生活里,她以为她是人畜无害的模样,却想不到,她居然有一天,也会双手沾满了鲜血。
沾过血的女子,注定了不会安于平静。
皇子府。
自从秋围一战,龙獒被龙陌尘一拳打到吐血,五脏移位,筋骨皆损,险些丧了命。经由南宫神医调理了一个月有余,这才勉强恢复,但一想到龙陌尘当日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他就恨得牙根直痒痒。
“龙陌尘那个废物,终有一天,咳咳,我龙獒会报今日之仇!”
南宫神医却只是安慰他道:“大皇子稍安勿燥,你这次伤了本元,若是不能保持平静之心,很容易走火入魔的。什么事,都要看开一点。”
龙獒长叹一声,对于一个野心十足的人,看开,是需要多么大的耐力。
门外有家丁进来报称:“大皇子,相府的苏小姐求见。”
龙獒心中一动,“哦,不知是哪位苏小姐?”
“是苏心蝶小姐。”
龙獒略有失望,其实他更希望,今天来找他的,会是苏可馨。
他虽然在府上养伤,却也对苏可馨的事情大有耳闻,一个已经成了圣地天榜的弟子的女人,谁都想与她亲近。
但细思量,自己受伤三月之久,除了母后时常过来探望之外,居然再无一人过来嘘寒问暖,这让龙獒很不是滋味,总觉得自己像是被遗忘了一般,而此次苏心蝶能过来,也算还有点良心。
“好吧,请她进来。”
南宫神医站了起来,道:“既然大皇子有客,我便先告辞了。”
龙獒不解,“怎么,南宫先生不和苏小姐碰一面吗?”
南宫先生连连摇头,“她那鼻子伤得过重,我确实无能为力,她几次三番的找我,我实在是不胜其扰。”
此时的苏心蝶,人人远之。
龙獒点了点头,让人带着他从后门走了,苏心蝶的人缘如此之差,龙獒倒是大出意料之外。
时候不大,苏心蝶带着一席面纱,脚步款款的走了进来。她毕竟还是青春少女,曼妙身姿还是很动人的。
走到龙熬面前,苏心蝶盈盈下拜:“心蝶见过大皇子。”
龙獒心中欢喜,“难得你能过来看我。足见情深意重,快坐,来人,看茶。”
这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苏心蝶唯一听到的算是暖心的话了。
“听说大皇子身子好了大半,今日心蝶特来贺喜。”
龙獒感叹道:“想要全部复原,还是需要些时日,唉,这几个月来,与世隔绝,好像错失了不少重要的事情呀。”
苏心蝶自从进了房间之后,便东瞅西望,龙獒自然看得出来。
“蝶儿,你到底在找什么?”
苏心蝶哑然一笑,“哦,我去南宫府上求医,南宫神医家的人说神医来大皇子府上了,故此,我想与他碰个面。”
龙獒有些不悦,原来苏心蝶今日此来,并非是专程来看他,这让他很是不爽。
“南宫先生已经回去了,蝶儿,你找他有什么事?”
“哦,也没什么,就是有些小病,想要让他帮我诊治一下。”
龙獒听得出她声音里的躲闪,知道她有所隐瞒,便仔细透过面纱打量起她的脸来,苏心蝶心虚,试图伸手想掩饰一下,云袖在手背上脱落,露出她那斑斑驳驳的手来。
这让龙獒吓了一大跳,这手干如枯枝,哪里像是一个女人的手?
“你?”
苏心蝶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惊呼一声,身子一侧,用云袖将手盖了,吞吞吐吐的道:“没事,只是,一点小病小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