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声音很大,几乎都可以算得上是咆哮了。
李大富在他口沫横飞间,注意到他眼底有很多血丝,心中暗想:“看来这位法医近几日连轴工作,可能很久没有休息过了。”
故此他没有和法医针锋相对,而是和颜悦色的撒谎说:“老师,那位死者的身形,跟我的一位老同学很像,所以我想看看是不是她。”
可能李大富的态度让法医感觉自己刚刚有些无理,他再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已经不像刚刚那般大了。
法医说:“同学,你的心情我懂。但现在尸体没有头颅,我们想要验证死者的身份,至少要有DNA去做比对。即便我让你看了尸体,你也未必能认得出对方是谁,哪怕对方的身形和你的同学很像,但你也并不能——”
“老师,”李大富一脸苦涩,打断法医说,“我和那位同学曾经曾经即便她没有头,可我看看她的身子,也能认出个差不离。她是个孤儿,从小没有亲人,我就是那个最了解她的人了。”
他的话,让法医有些信以为真。或许是由于长时间缺乏睡眠导致判断力降低,法医在思量了小片刻之后,竟然真的点头答应了李大富三人的请求。
法医说:“我可以让你们去看看尸体,但你们不能对尸体进行触碰。而且在去看尸体之前,我希望你们能做好心理准备。”
李大富一喜,接着跟阿鲁和余晓雅交流了一下眼神。三人即将在法医的带领下去认尸,不过三人的心里却都没有一点恐惧。
毕竟在将军墓里,他们三人可是从阴尸横行的正殿走过一遭的,一个小小的无头女尸,还不能给三人带来太大的心理负担。
从办公室离开,法医领着三人前往法医中心的停尸房。一路上李大富发觉法医中心的人很少,于是他问法医说:“老师,怎么您这边还有调休么?”
“调休?”法医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苦笑着摇头说:“哪有什么调休!我们这里人少的可怜,如果有调休的话,那最近这半年给尸体做尸检的法医,就是我们中心值班室的郭大爷了。”
这番话,让李大富三人体会到了这位法医的辛苦。于是三人连忙出声赞美了对方几句,法医估计也很久没听到这么多的溢美之词了,走着走着,表情也不由自主的慢慢变得愉悦了起来。
就这般,在李大富三人阿谀奉承拍马不断下,四人来到了法医中心停尸房的门前。法医让三人先在门口调整一下情绪,待到三人都示意法医准备好了之后,法医这才准许三人进去。
推门而入,法医绕过几张空着的停尸床,径直朝着一张盖着白布的停尸床走了过去。李大富跟着对方的同时,也在不住的打量着那张停尸床。白布把停尸床盖得严实,却浑然无法掩盖住躺在停尸床上的那具尸体。尸体透过白布显出轮廓,整个身体都完好无损,却唯独在本该突起的头部位置,明显的塌陷了下去。
四人来到这具尸体前,法医将白布掀开了一点。不过这时尸体依然没有露出全貌,只是细微的露出了一点脖颈上骇人的伤口。
法医说:“你们准备好了么?”
李大富点了点头,阿鲁和余晓雅的目光也很坚定。法医没再说话,直接就将白布全都掀了开。
接下来出现的一幕,把李大富给惊到了。
他本来以为尸体会穿着衣服,谁成想法医掀开了白布之后,女尸居然是一丝不挂的躺在停尸床上。
从小到大,李大富跟女性最亲密的时刻,要数上次在何老师家捏住何老师胸前双峰的那一刻。如果还要算的话,那给余晓雅做心肺复苏勉强也算得上是一次。
但这两次,可都是隔着衣服的。而这回,李大富是人生头一遭在现实生活当中,如此近距离的去观察一个女人的**。
他看的有些目不转睛了,如果此时杨老在场,肯定会及时的给他来上一巴掌。但无奈现在在他身边的是阿鲁,一个同样粗糙且没怎么和异性接触过的汉子。
他们俩看得都有些目瞪口呆,余晓雅则显得多少有些尴尬,法医长时间缺乏睡眠观察力也不怎么好,只以为李大富正在辨认死者的身形,没有对此多做什么阻拦。
终于,还是李大富自己惊醒了过来,在发觉到自己刚刚的不妥,以及阿鲁现在依旧呆滞的目光之后,他连忙伸手将白布拽了上来。
重新将白布盖好,李大富心中默默念叨,自责自己不够镇定,有亵渎死者的嫌疑,希望死者在天之灵能够宽恕自己的所作所为。
好像冥冥中死者的灵魂真的听到了他内心当中的轻语一般,就在这时一阵不知从何而起的清风拂过四人周身。
那本来被重新盖好的白布再次掀起,露出了尸体脖子上的恐怖伤口,好像那缺少的头颅,正冲着李大富嫣然而笑。
李大富打了个哆嗦,这时法医回头问他道:“怎么样,认出来了么?这位死者是不是你的那位老同学?”
李大富一听,心里起了狐疑。要说对方的衣着,在电视里看着的确和昨天晚上的那个红衣女子有些相似。但他刚刚可是在撒谎骗法医,对方的身形他也根本不了解,此刻这具尸体没有容貌可供辨认,一时间他还真不好说,对方到底是不是昨天晚上的那个红衣女子。
没有定论,李大富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阿鲁。阿鲁接触到他的目光,自然知道他想的是什么。最后阿鲁迟疑了一下,不动声色间对他摇了摇头。
余晓雅的反应和阿鲁一样,总结来讲就是三人都对红衣女子了解的不多。这个时候三人都无法确认对方到底是不是红衣女子,所以最后李大富只能是无奈的看着法医说:“老师,很抱歉,我和她很久没见过了,现在有些认不出这到底是不是她了。”
他的声音悲伤、真诚,让法医听不出丝毫的破绽。法医闻言叹息了一声,伸手在他的肩头上拍了两下。
可就在法医想要开口劝他两句的时候,法医却忽然间看见盖着尸体的白布好像动弹了一下。
刚刚有微风白布掀开还不算什么,但此时这屋子里悄无声息,一点风都没有,白布又怎么会动的呢?
“难不成是自己太久没休息,产生了错觉?”法医轻声嘀咕了一句,李大富问:“什么?”
法医摇头刚想开口,却就在这时女尸本来一直安稳的放在停尸床上的手,忽然间从床边耷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