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很安静。上官焕抱着孟雨萱,一路没有说话。抵达九王府后,上官焕抱着孟雨萱下了马车。他在车夫的面前停下来,对骑着马的夜十一和夜十五说道:“把这两个人带下去,严加拷问。”
两个车夫吓得够呛。他们跪下来,不停地嗑头说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上官焕抱着孟雨萱进了房门。对于在身后惨叫的车夫,他置若未闻。他承认有些迁怒车夫,可是如果不是这两个车夫胡说八道,萱儿就不会出现在那里。再加上这两个车夫心性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借着这个由头把他们处理了,用他们的鲜血把九王府再刷洗一遍。
事实上,九王府最近清理了许多人。自从霖儿得了天花之后,九王府就进行了大清洗,现在剩下的那些眼线是他故意留着的,就为了以后顺藤摸瓜做点其他事情。今天他在外面处理了一些事情,那些事情偏偏用得上那两个车夫,这才带着去了。要不然哪有他们什么事情?夜十一和夜十五向来是既当暗卫又当车夫。他出行极少用府里那些车夫。
事情办妥了,他想传出去的消息也传出去了。这两个车夫就没有利用价值了。用他们的命让他消火,这就是他们最后的价值。
“这……”惠灵看见上官焕抱着一个白衣女子走进来,脸色变了数变。不过在看见白衣女子的容颜与她家女主子一模一样的时候,清秀的小脸上又浮现呆萌的神色。“王爷,这是王妃吗?可是……王妃怎么会在外面呢?奴婢没有看见她出去。”
上官焕一脚踢开大门,对惠灵说道:“出去。”
惠灵颤了颤,连忙拿着手里的托盘走出去。她站在门前,呆呆地说道:“王妃……怎么回事?”
夜十一正好走过来。惠灵连忙迎过去说道:“刚才那个人是王妃吗?”
夜十一酷酷地说道:“你见过世间有这样相似的人吗?除了王妃还有谁能让王爷气成这样?这里没你什么事,可以回去休息了。”
“那不行。王爷为什么这样对王妃?刚才瞧王妃在哭呢!王爷欺负她了吗?”惠灵气呼呼地说道。
“你这个小丫头真是麻烦。王爷有没有欺负王妃,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你还敢对王爷怎么样吗?”夜十一一脸嫌弃地看着惠灵。
惠灵嘟着嘴,没好气地嘀咕道:“我不敢对王爷怎么样,可是我不能关心王妃吗?”
“你可以关心王妃,王妃也领你的情。可是现在他们夫妻想过二人世界,别人不要去打扰。你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就行了。”夜十一抱着宝剑,如木头般站在那里。“还是说你想在这里偷看?”
惠灵瞪着夜十一,左看看右看看,说道:“夜九和夜七已经很讨厌了,怎么还有比他们更讨厌的人?姓夜的都没有一个好人。”
夜十一瞟了惠灵一眼。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她,清俊的脸上浮现邪恶的笑容。
惠灵吓得够呛。她连忙用双手抵着他越来越近的身体,紧张地说道:“你干什么?别过来。”
她一紧张,说话的时候就容易结巴。现在她结结巴巴地说着,还打着嗝。
原本面无表情的夜十一不由得笑起来。他退回去,淡道:“王妃的身边怎么有你这样的胆小鬼?”
王妃的身边有三个大丫头,茉莉和灵莺都是胆大的,惠灵是心细的。惠灵是唯一一个既娇弱,又胆小的。
惠灵红着眼眶,委屈地说道:“我胆子小怎么了?又没有招惹你……”
从房间里传出夫妻两人暧昧的声音。
惠灵脸色一僵,手指颤了颤,拿着托盘的手差点滑了一下。她垂着头说道:“奴婢去厨房看看。”
砰!她垂着头走路,撞到一个硬硬的东西。身体朝后面弹去,眼瞧着屁股就要坐在地上。一只强壮的手臂拉住了她。
“你这样走路,每天要撞坏府里的多少东西?”夜十一淡淡地看着她。“看来应该让管家给你做个记录,撞坏什么得记在账上。”
惠灵红着小脸,抱着托盘跑出去。她跑了很远,直到听不见房间里的声音才停下来。她回头看向门口的方向,那里已经没有人影。刚才站在那里的夜十一又回到暗处做暗卫去了吧!那个人真是可恶!可是,心肠蛮好的。要是真的铁石心肠,刚才就不拉她了。
房间里,孟雨萱环着上官焕的脖子,像是无尾熊似的盘在他的身上。
上官焕觉得她身上的衣服真是碍眼。虽然很美,但是他不喜欢她穿这样的衣服给别人看。就算要穿,也只能穿给他一个人欣赏。
“萱儿……”上官焕吻着她的眼角。那里流了很多泪水,刚才把他心疼坏了。现在他要一点一点地清理干净。他不想看见她流泪,不想看见她伤心的样子。“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我是你的夫君……你这样胡思乱想,不仅伤的是自己的身子,还会让我心疼。”
“那你呢?你那几天对我如此冷淡,也没有给我解释半句。”孟雨萱黯然地说道。
“是。我不对。所以萱儿,以后我们要掉改这些坏习惯。”上官焕从来不是一个细心和缠绵的人。可是在她的面前,他把所有的耐心用尽。只要她流一滴泪,他的心里就在流血。哪怕心里气得要死,也舍不得责骂她。
“嗯。”孟雨萱也知道这次太冲动了。上官焕说得对,如果再这样冲动,很容易被别人利用。她平时不是这样的人。这次竟如此失态。只因为太在乎他了吗?因为在乎,所以一想到他会辜负自己,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那你告诉我,如果你没有碰那些女人,怎么会有香味?我闻过了,房间里的熏香没有那么浓的味道。如果没有和哪个女人近距离接触,不可能有这样的香味。”
上官焕抱着孟雨萱躺在床上。他对她说话,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那洁白如雪的衣服把她完美的身子展现出来。没过多久,那一身如雪般清雅脱俗的衣裙脱了下来,两人像个孩子似的坦诚相见。
“那个花船里有个姑娘是我的眼线。她代号海棠,是茉莉的姐妹之一。我每天会悄悄与她见面,她会用一个香包把我要的信息交给我。那个香包的味道很浓,可是里面的花能够隐藏字条上的字迹,所以只能用那个味道的香包。”上官焕眼眸里浮现淡淡的红色。“准备好接受我的惩罚了吗?”
孟雨萱羞涩地点头。
上官焕如饿狼扑食般扑向她。两人同时一声低颤。
孟雨萱闷哼一声,感受着那男人强大的力量。
现在两人都不再说话。在这种情况说话,两人可能就听不进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管家的声音:“王爷……”
管家的声音带着颤音。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就知道他们家王爷在做什么。可是管家不得不打扰。只因他遇见了一件不能做决定的事情。他知道等会儿他们王爷肯定会狠狠地惩罚他,现在却顾不得那么多了。
“使臣大人……说是要入府居住。”管家一口气把话说完。
房间里的上官焕被管家这样一叫,差点就那样一泻千里。幸好关健的时候控制住了,这才没有掉链子。不过……
他的心灵受到了伤害,灵魂受到了恐吓。
他恼怒地说道:“使臣应该住驿站,跑到九王府做什么?你让他们出去。”
“本使臣已经进府了,九王爷也不出来迎接吗?九王爷真是无情呢!本使臣还想着能够与九王爷合作一番。如此看来,只有找三皇子合作了。毕竟……三皇子好像挺看重本使臣的。”从门外传来外域使臣粗犷的声音。
孟雨萱震惊地看着上官焕,指了指外面。上官焕现在快难受死了。外面的混蛋根本就是故意的。他动了动,不想理会外面的人。
“不行。”孟雨萱瞪着他,无声地说道:“把他弄走。你想让他进来看我吗?”
现在孟雨萱可是真的‘风光无限’。要是那使臣推开门,这景色就美了。以外域人的行事作风,这真的是他们干得出来的。据说外域人要是兴趣来了,当着其他人就能交-合。所以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不算出格。他们要是疯起来,更出格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我真想杀了他。”上官焕气愤地捶了一下旁边的大床,从孟雨萱身上离开。
孟雨萱捂嘴笑了。她躲在被子里,看着上官焕哀怨地穿衣服。上官焕把床帘放下来,对她说道:“今天晚上收拾你。你等着。”
“只怕那个时候你回不来。”孟雨萱朝外面看了看说道:“你不用接待贵客吗?他可是有备而来的。”
上官焕懊恼,火大地说道:“那个昏君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我,真是麻烦。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控制不住弑君。”
孟雨萱看着上官焕的背影消失。在他开门的时候,她躲在被窝里,不让自己露出肌肤。
上官焕的话在她的脑海里回响: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控制不住弑君。
杀了昏君,以他的军权,控制这个国家不成问题。只不过其他势力一定不会答应。李丞相,各大藩王,各大侯府,他们会以各种名义与他为敌。到时候整个国家会有一场动荡。正是如此,他才不敢轻举妄动。
他想夺权,就必须把整个朝堂架空。就算不能完全掌控,也要掌控百分之八十的官员。
孟雨萱在床上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半夜的时候,她被一只魔爪袭击。她抓起那只魔爪,狠狠地咬了一口,接着睡觉。
魔爪安静下来。一人坐在床边轻叹。
“萱儿……”上官焕摸着她的脸。“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明明应该把你送得远远的,免得你受到这场政--变的影响。可是……我做不到。今天的事情让我明白了,只要你不在我的身边,一想到那些男人在觊觎你,我就有种想杀人的冲动。或许这次我会失败,那样会连累你。纵然如此,还是想你陪在我的身边,多一刻钟也好。如果真的……真的失败了,我再把你送走。我不想你和霖儿受到伤害。”
上官焕清楚自己的夺位之路有多么艰险。他没有母族的支持,跟三皇子这种母族富贵的人不同。他常年呆在军营,身边只有些将领。后来他的兵权也被收回去了。现在身边的心腹只剩下原来的五分之一。其他心腹被贬的贬,杀的杀。
“王爷……”夜十一从暗处出来。“那个使臣已经在客房睡下。”
“派人盯着他,不要让他在府里乱走。特别是有些禁区,绝对不许他闯进去。”上官焕冷道。
“王爷,属下觉得这个使臣有问题。”夜十一说出心里的怀疑。“他在这里半个月,每天跟着三皇子到处游玩。他每到一个地方,就和身边的两个手下嘀咕半天。那两个手下之中的其中一个人会离开他,我们的人想跟过去,很快就能被他甩掉。”
“你是说他在暗中做什么事情?”上官焕嗤笑道:“他这次来求亲,就是想与我国结盟。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做了什么,他的目的就达不到了。以他的聪慧,想必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皇上的公主之中没有年纪合适的。”夜十一说道。“从宫里传来的线报,皇上有意让玲珑郡主和亲。”
“玲珑郡主?”上官焕惊讶。“为何是她?玲珑郡主不是想做李家的媳妇吗?”
“玲珑郡主确实想做李家的媳妇,可是庆灵公主没有这个想法。相比李家,把玲珑郡主嫁到外域,成为那里的王后,对庆灵公主更有利。”夜十一从怀里取出一个东西。“这是从庆灵公主的府里搜出来的。庆灵公主居然有当女王的野心。”
“呵!谁给她的自信?”上官焕看了看旁边的孟雨萱,指了指外面说道:“我们去书房吧!”
夜十一一直不敢抬头,就是因为房间里有个睡美人。以上官焕的霸道程度,就算他是他的心腹手下,也不得碰他的禁区。
孟雨萱就是他的禁区。
两人出了房门,孟雨萱睁开了眼睛。
其实在咬上官焕的时候她就已经醒过来了。后来他们谈那么隐密的事情,她干脆装没有醒。不过上官焕应该是知道的。
“女王啊!”孟雨萱自言自语。“我也想知道谁给她的自信。她有那个命吗?”
记忆中的庆灵公主孤傲冷漠,与那个紫阳公主差不多。她比紫阳公主更尖锐,紫阳公主比她更阴沉。如果不是亲耳听见沈琛之对她说有关紫阳公主做的事情,她不敢相信那么美的女人居然是这样的变态。所以说,千万不要只看一个人的表面,谁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上官焕去了书房后就没有回来了。孟雨萱没有想到他最近这么繁忙,心里有些失落。
不过她也不再打扰他。既然他忙,她就好好照顾霖儿和溪儿吧!连续几天,上官焕陪使臣,她陪两个孩子。
她每天变着法的给孩子们做吃的喝的,两人如滚雪球般,没几天就圆润了。
院子里,溪儿在玩蹴鞠,霖儿被灵莺抱着看溪儿玩。霖儿看着溪儿哇哇叫着,两只小手像对小翅膀似的扇动着。
孟雨萱坐在院子里喝茶,面前摆放着点心。惠灵在旁边为她扇风,茉莉出去做事了,还没有回来。
她向来不喜欢男人在她的面前晃动。所以这么大的院子,她又是王府的唯一女主人,却没有一个太监伺候。其实在各位皇子的府邸里,太监是标配。上官焕的九王府却很少出现太监这种扭曲的存在。到目前为止,她只看见十五个太监,而且全是老太监。
她打听过,那是伺候他娘和前太子的老人。他娘和前太子死后,以前伺候他们的人差不多被杀了。这十几个幸存者是因为在宫里有些门路,平时结交的朋友用银子把他们的命从大太监那里买了下来。皇帝的圣旨是杀了所有人,可是执行的是大太监,还有疏通的可能。
毕竟这个皇帝实在昏庸,没有几人把他的命令放在眼里。只要不是在明面上反抗他,许多人都是阳奉阴违。
上官焕回来后,打听到还有人幸存下来,而且这些人虽然小命保住了,但是过得并不好。于是他就想办法弄到了自己府里。
其实上官焕的娘是个善良的女人。她以前在宫里救了不少人,结了不少善缘。现在那些人差不多成为上官焕的眼线。
这些全是茉莉告诉她的。茉莉知道许多上官焕的事情。每当孟雨萱有疑惑的时候,她就负责解惑。
孟雨萱慵懒地坐在那里,手肘放在桌上,一双眼睛温柔地看着玩得快乐的上官溪。她的脸上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世人皆说九王妃出身卑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婢女。今日本使臣才知道,世间最可怕的就是女人的嫉妒。只有女人的嫉妒才会扭曲事实。只有嫉妒得发狂的女人才会用如此难听的话评价一个完美得犹如神女降世的漂亮女人。”门口处,外域使臣火热地看着孟雨萱。
“大胆!你是何人?”惠灵紧张地站起来。
灵莺抱着霖儿连忙喊道:“来人。”
“各位姑娘不要慌张。我是府里的客人。”那男人行了一个西域的礼节。“我叫拓跋鸿。”
孟雨萱已经见过他,看见他的反应没有那么激烈。她对旁边的惠灵说道:“他是王爷负责接待的贵客。不要无礼。”
“可是王妃……”灵莺面露担忧。“他们瞧着很强,我不是他们的对手。要是他们想做什么……”
“这里是九王府,他们是前来拜访的友国使臣,我想不会发生什么不友好的事情。”孟雨萱站起来,朝对面的拓跋鸿福了福。“各位贵客,看来我们王爷有些招待不周啊,竟让贵客一人在这里走动。如果各位迷了路,本王妃可以派人把你们带回去。”
“王妃误会了。王爷一直对本使臣照顾周到。只是刚才王爷被人叫走了,本使臣闲着无聊,就想欣赏一下王府的美景。不曾想本使臣见到了整个国家的美景。王妃就像我们塔罗山神女般美丽,不应该屈于这个小院之中。你应该让更多人欣赏到你的美。”拓跋鸿说着走进院子。“仔细一看,王妃很像一个人,一个叫玉弦的神秘女子。”
孟雨萱笑容清雅,一如刚才。听见玉弦这个名字,她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那天她和上官焕刚走,他就追到了王府,显然发现了什么。现在她不过是在试探她罢了。
“使臣大人……”夜十五追过来,拦着拓跋鸿不让他靠近孟雨萱。“这位是王妃,请使臣大人不要打扰她。”
“王妃做为王府的女主人,难道不应该招呼客人吗?王爷不在,你们王府应该有一个主人招呼客人吧?”旁边的使臣手下冷冷地说道:“还是说你们天朝就是如此待客的?那还真是无礼至极。什么礼仪之邦?真是浪得虚名。”
“本王怠慢了贵客,让使臣大人不悦,大可以冲本王来。现在你们这是在欺负我的王妃吗?”上官焕从外面匆匆赶来。
拓跋鸿黝黑的脸扬起淡淡的笑。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孟雨萱,说道:“王爷这样紧张也是有道理的。如果本使臣有这么美丽的妻子,也不会想让其他男人觊觎。不过,这么美丽的女子,只有最强的人才配得到。九王爷,你可得小心了。现在的你是守不住她的。”
孟雨萱被上官焕拉在手里。听了拓跋鸿的话,她冷冷地说道:“他守不住我,我守得住他就是了。只要我们夫妻同心,没人能够分开我们。使臣大人还是早些回国吧!要是回去晚了,你那些美丽的夫人只怕已经成为别人的猎物,你头上的绿草长了一大片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