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丹药谁也不知道在鼎里放了几百年,会不会过了有效期什么的,这要只是失去药效也就罢了,这万一从延年丹变成了催命丸,苏小坏和钱副市长,就别指望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了。
躺在床上的老头突然咧开嘴笑了,看起来他是真的挺虚弱的,这分明应该是哈哈的大笑,这拼了全力,也只能看出个微笑:“有趣有趣,说说。”
苏小坏一点都不觉得有趣,他很郑重的继续道:“我承认试试,要是试的好,说不定你能再活十年。要是试的不好,你现在就挂了也说不定。如果你想试,我就试试,但是得保证我们的安全。你要是不想试,我们转身就走,改天给你烧纸。”
“我很好奇。”老头微微喘息了一阵:“你怎么能保证试的好,我能再活十年?为什么不是九年,不是十一年?”
苏小坏:“……”
妈滴!这个问题他也很好奇!但是没人告诉他答案!
“我没法跟你解释!”苏小坏决定开始耍赖皮:“你爱信不信。”
“那就来吧!”老头的眼睛里突然就冒出一股子这个状态下应该见不到的火焰:“老子又他妈不怕死!”
苏小坏吸了口气,手指一转,谁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摸出的这颗小药丸,这颗小药丸刚刚出现在房间里,就发散出一股淡淡却固执的香味,闻来令人精神大振,却分辨不出究竟用的是什么原料:“那你现在,就可以把它吃下去了。”
老头很吃力的举起手,颤抖的捏住那颗药丸,仔细看了数秒,似乎把心一横,就待往嘴里放。
还没来得及放,大门突然就被一股大力猛然推开来,一个人激烈的扑了进来:“爸!别吃!”
老头怔了怔。
钱副市长也怔了怔。
苏小坏没有怔,他眯了眯眼,打量着冲进门来的这个年轻人。他之所以不喂给老头,而要让老头自己吃的原因就在这里,这个选择是老头自己做的,不是自己强迫的。
别说来的是老头的晚辈,就是老头的爹来了,也跟他没关系。
冲进来的是一个约莫三十岁上下的年轻人。苏小坏自己也不过二十来岁,天知道为什么要把三十岁上下的人称作年轻人,搞的自己像是已经七老八十了一样。
这是一个长得十分粗犷而张扬的男人,面容坚毅刚强,线条轮廓十分清晰,一看就是十分果决的那种性格。面部轮廓硬的像是金属加工的制品,尤其是唇边密密麻麻犹如钢针一般的胡须,表示他的雄性荷尔蒙绝对超标。
右脸的腮边还有一道已经长好但是却已经永远长不好的深刻伤疤,无形中又给他添了些许铁血风范。
年轻人的动作很快,甚至顾不得钱副市长和苏小坏,径自就往床边扑,他的目标正是老人手中的那颗丹药。
他的动作很快,就像是一匹在奔驰中的野马,呼啸而过,带起来的飓风能刮起地上的灰尘。
但令人想不到的是,看起来病怏怏的老头,动作居然比他还快。
就在年轻人抢到床边的一瞬间,他已经把丹药喂进嘴里,‘嘎登’一声就咽了下去。
“爸!”年轻人一声惨呼,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老头匝吧匝吧嘴,似乎在回味这丹药的味道,半晌才道:“嗯,挺香的。”
年轻人:“……”
“有什么好担心的。”老头看着僵直在床边的年轻人淡淡道:“不吃也是死,吃了或许能死的快些。真想害我的人,才不会捡在这个时候来画蛇添足。你来的正好,要是我一会死了,你得放他们走。”
年轻人把牙齿咬的嘎嘣嘎嘣响,好像根本就没听见老头的交待,怒视着床边苏小坏:“我告诉你!要是我爸爸出了什么事!老子要你偿命!”
苏小坏:“……”
“放屁!”年轻人发怒,老头比他还怒,而且怒的还好厉害,一把扯掉身上的管子,‘腾’一声就从床上跳了起来:“你老子我还没死呢!你这小兔崽子就敢不听我的话?!妈的!老子现在就改遗嘱,你信不信?!”
年轻人怔怔的看着穿着睡衣,精气神十足的老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爸……你……”
老头自己也怔了怔,突然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又伸出自己的双手放在眼前曲张,曲张,来回了数次,喃喃道:“我好像有气力了?我好像……很饿?”
苏小坏没在乎这些,他在乎的是老头现在的状况,老头吞下药丸的时候,他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老头。这丹药下去不过数分钟,就见老头脸上的皱纹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了下去,干枯的皮肤就像是充了气的皮球,饱满和鼓胀了起来,现在的老头,要说不是老头,也是有人信的。
丫丫个呸的,这延年丹……
是他妈真的!
苏小坏二话不说,抢步上前,单手握住老头的脉门,青山决道力长驱直入,立刻发现了很多奇妙的地方。
那些原本已经衰竭到快要死亡的器官,就在这一刻莫名其妙全都恢复了生机,心肝脾肺肾,强壮的就像是青年人,尤其是那心脏有力的搏动,绝对足可支撑一晚上七次以上的某些运动!
苏小坏微微松了口气,索性顺便把老头轻微的肝硬化也处理了,随即放开手,淡淡道:“恭喜恭喜,你已经好了。”
“好了?”老头站在松软的大床上,似乎不大相信,又说了一遍:“我好了?”
年轻人突然伸出一只手,不知道做了个什么姿势,转眼就从大门冲进七八个穿着军医制服的大夫,一伙人一拥而上,围住了老人,听诊器,血压计蜂拥而上。
老头不愧是景天军区的最高长官,在这种时刻,面上的表情还能保持十分的冷静,一边任由军医们检查,一边很沉稳的低声道:“虎子,传令下去,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全部是一级机密,如果有人透出去一星半点,军法处置!”
被称为虎子的年轻人突然双腿并拢,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是!”他的声音还是习惯性的干脆利落,只是眼睛里却隐隐有激动的光芒闪动。
一众军医终于完成了检查,看向苏小坏的眼神不免透着一股子神仙妖怪的怪异。
为首的一个终于开口了:“司令员的身体状况,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但我们还要具体观察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还需要注意饮食和调养……”
老头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转头看向苏小坏:“需要么?”
苏小坏摇了摇头:“想吃啥吃啥,想干嘛干嘛。”
“红油面!”老头终于可以笑了,还是放声大笑:“哈哈哈哈!老子终于又可以吃了!来三碗红油面!老子要请这两位客人吃饭!”
苏小坏:“……”
不是,你好歹也是个司令员,请吃饭就是红油面……能不能有点霸气?
不得不承认司令员的待遇跟普通人那就是很不一样,就在老头下达这个指令五分钟后,三碗热腾腾的红油面就端到了房内。
粗大的面条从滚烫红油里露出白生生的腰,上面星星点点的葱花颇为诱人。老头闻着面碗里的香气,满意的哈哈大笑,就坐在床上拿起筷子开始风卷残云,不过四筷子,一海碗又麻又辣的面条便被吞落肚里。
钱副市长似乎很习惯他这种做派,完全不以为意,很认真的端着面条,用红木筷尖小心翼翼地挑起面条、微微卷动成一团一团的小面圈,然后再在面汤里荡荡,沾上些葱花红油,再美美地送入唇齿间,细细咀嚼着,半晌之后吐一口热气,面上回味良久,竟像吃鲍鱼龙虾般享受。
看他似乎吃的秀气,速度却也不慢,不一会儿功夫面碗也见了底,他索性还端起碗来,一仰脖将面汤一滴不漏地喝了。
苏小坏不觉得这是在吃面,总觉得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也很郑重的举起筷子,只吃了一根,就觉得舌尖的美妙几乎融化了他的全身,顿时精神一振,三口两口,就剩了一个空碗。
“好面!”苏小坏如是说。
“好医术!”老头哈哈大笑。
“好缘份!”钱副市长一人伸了个大拇指,最后给自己也伸了一个。
老头挥了挥手,一众军医很有默契的退了出去,年轻人还想说话,老头淡淡扫了他一眼,年轻人二话不说转身也出去了。
“十年?”等到众人全都消失,老头突然转向苏小坏,很认真的问道。
苏小坏摊了摊手:“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十年。”
“够了。”老头点了点头:“我李钢炮不怕死,就怕死之前有遗憾,这十年时间,也足够我完成我的愿望了。”他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我得谢谢你。”
苏小坏很诚恳的摆了摆手:“只要按照我们事先说好的办,我就很满足了。”
老头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了苏小坏几眼:“你很能打?”
苏小坏不好意思说自己天下无敌,就是不一定打得过花三,只好摸了摸鼻子:“还行吧。”
“罗成是没怎么吃过苦头,但他的本事还是不错的。”老头好心的提醒道:“你可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要不要换个别的法子?”
苏小坏吸了口气,很认真的看着老头:“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事情,我只是想给他一个公平合理的机会,免得到时候让他觉得受了欺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