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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你这鞋垫可真好看,拿双给我瞅瞅呗。”
孟州以为她要买,立马递了两双过去:“婶,刚才多少钱你也听到了,你要的话我给你便宜点,谁叫咱俩有缘呢。”
大妈暗自撇了撇嘴,别看这小伙子长得憨,可一张嘴却利索得紧。
“嗬,这鞋垫挺厚实的!”
孟州得意道:“那是,婶,我告儿诉你,别看我的鞋垫卖得贵,但俗话说的好,一分钱一分货。您捏捏,光这鞋垫的底子就反复浆了三层,又韧又结实,我不敢打包票能穿一两年,可十个月要是穿坏了,我二话不说给您换新的!”
大妈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盘算起来。她自己也做鞋垫,不过庄户人家不讲究是否好看,反正都是垫在脚下的,别人也看不到,所以纳的都是那种素色鞋垫,而且用料没有这么足,一双鞋垫省着穿也只能穿一个冬天,最多四五个月就废了。
按他说的能穿十个月,岂不是可以穿两个冬天,这么算下来甚至比自己纳的鞋垫都实惠。
“您再瞧瞧做工,咱不说这双彩线的,就这双素色鞋垫,您仔细瞅瞅,用的都是最好的线,针脚多密。婶,您也做鞋垫吧,您会用这么密的针脚吗?”
“这倒不会,又费钱又费工夫。”
孟州笑呵呵说:“所以说,我的鞋垫质量好,包您买了不吃亏。”
大妈虽然觉得鞋垫确实不错,可让她花五六毛钱买双鞋垫,还是有点舍不得。
将鞋垫扔回莆篓里,大妈试探着问:“哎,小伙子,你哪里人啊?”
“我石湾村的。”
“哪的?”大妈一脸茫然。
孟州有些生气,石湾村都不知道啊,于是没好气道:“云河公社的!”
“哦,云河乡的啊……。”大妈尾音拖的老长,云河乡在文昌县东南的山区,跟金城县挨着,是文昌县有名的穷地方。
她家就在县城边上,虽说日子过得没城里人好,可至少比穷乡僻壤的云河公社强,因此,在孟州面前就有了一种优越感。
孟州又不傻,自然听出了大妈语气的变化,斜了她一眼,这老娘们儿不地道,狗眼看人低,要不是三叔临走前嘱咐不让惹事,我他娘的非削你一顿,呸,懒得搭理你!
这时正好有人来买鞋垫,孟州趁机将小马扎挪到左边,离大妈远远的。
这次来的是是一对年轻人,一男一女,一眼就相中了绣着双喜的鞋垫。
姑娘拿起鞋垫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翻来覆去看了又看。
孟州很有眼力劲儿,嘴甜道:“大哥大姐,你俩可真般配,啥时候办喜事?”
姑娘羞涩地低下头,男的满脸幸福:“下个月底等天凉快的时候。小同志,这种鞋垫咋卖的?”
“大哥,你眼光真好。”孟州一语双关,指着姑娘手中的鞋垫说:“这双喜的鞋垫是昨天我三姑刚纳出来的,就这么两双,你们是头客,给你们便宜点,一双一块二。”
姑娘觉得有点贵,可心里又喜欢极了,跟对象小声商量了一会儿,说:“再便宜点我们就要了。”
孟州拿起一副普通鞋垫,在手心里拍了拍:“姐,你看这副鞋垫咋样?你们来之前已经卖出了三双,一双八毛钱。你手里拿的是结婚时候穿的,看看这戏水的鸳鸯,再看看这双喜字,真的是一分钱一分货。要不这样吧,再给你便宜点,一块一。”
“行,一块一。”
看到孟州嘴皮子一哆嗦就赚了两块二,右手边的大妈眼珠子都红了,这钱也太好赚了吧?
孟州不愿搭理大妈,侧着身子跟左手边的大叔唠起来。
“哎,小伙子,刚才听你说这鞋垫是你三姑做的,你三姑手艺真不错。”
大叔的生意也挺好,半个上午就卖了一大半,这时有点空闲了,也就乐得跟孟州吹牛打屁。
“那是,不是我吹牛,我三姑的女红在十里八村是出了名的,上门提亲的人把我七奶奶家的门槛都快踩断了。”孟州胡扯起来也是没谱,要是孟春晓在一旁听见了,肯定会捂着脸转身就走。
“你七奶奶家的?怎么不是你亲姑姑?”
“我亲姑姑可没这个手艺。”孟州很是惆怅,他爷爷奶奶太厉害,生了八个儿子,却只有一个女儿,他唯一的姑姑都快七十了,也没听说女工做得好。
这时,右手边的大妈插话问:“刚才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小孩儿是你三叔?”
“是我三叔,咋了?”孟州觉得这老娘们儿问的很没水平,自己刚才一口一个三叔,难道她耳朵聋?
大妈伸手比了比身高,说:“你年纪比他大不少吧?”
孟州嗤笑道:“辈分这东西能论身高吗?他也是我七奶奶家的,我爹跟我三叔是堂兄弟,我管不着啊。”
大妈哈哈大笑,觉得这壮小伙虽然长得憨,说话却一点也不憨。
“你三叔看着不大,倒是个能拿主意的人。”
“那是。我说你这老娘们儿没事别挑拨离间,我三叔虽然比我小,但是个有本事的人,我一万个服气。”
见大妈撇撇嘴,孟州得意洋洋说:“你不信?正好现在闲着,我就好好跟你唠唠我三叔。知道不?我三叔去年春天还在上小学四年级,你猜咋的,期中考试期末考试都是双一百,九月份就跳级上了初一。”
“嗬,你三叔行啊!”左手边的大叔赞了一声。
孟州与有荣焉,脸色更是得意,“这才哪到哪,不算啥。我三叔在初一跟我一个班,只上了两个月的课,期中考试全校第一,几门课只扣了三分还是几分的,嘿嘿,你们猜怎么着,人家轻轻一跳,就去了初二。”
“厉害!”大叔竖了个大拇指。
孟州对大叔的反应相当满意,觉得老娘们儿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还是老爷们识货。
“后来呢,不会又跳级了吧?”
孟州简直爱死这位大叔了,瞧瞧,老爷们的眼光都这么好,这哏捧的正在点子上。
“就是嘛!”孟州一拍大腿,唾沫横飞道:“我三叔期末考试又是全校第一,开学后直接跟毕业班的一起上课了。这还不算完呢,今年的中考,我三叔考了全县第一,公社还给他开了表彰大会,胸前戴着大红花,我三叔还在台上发言呢,当时我就在台下站着,老风光了!”
“啧啧”,大妈很给面子,“还真是不得了!”
孟州咧着大嘴哈哈笑道:“那是,哈哈。”
“哎,你三叔是不是叫孟春晓?”
孟州闻声抬起头来,眼前站着一个皮肤白皙,扎着两只马尾辫的姑娘。
看模样差不多十六七的年纪,身旁还站着一个中年妇女。
“对呀,我三叔是叫孟春晓,不是,你咋知道的?你认识我三叔?”
小姑娘回头跟中年妇女对视了一眼,轻轻摇头:“不认识,只是听说过。”
“哦,我知道了”,孟州一拍脑门,接着咧嘴笑道:“肯定是俺三叔的大名传到了县城,哈哈,他考了全县第一,把县城的学生都比下去了,你说气人不气人,哈哈!”
姑娘嘴唇紧咬着,白皙的脸颊憋得通红。
中年妇女冷哼了一声:“瞎猫碰着死耗子,一个农村的泥腿子能有什么出息!别理他,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