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没多少,孟州很快收拾完了,接过书包后,孟春晓安慰孟州:“大侄子,我又不是离开学校,初二教室就在后面一排,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三叔,真的吗?”
“骗你有意思?”
一听以后还有机会吃零嘴,孟州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刘兆奎在门口不时探头往教室里打量,怎么还不出来?
毛学忠夹着课本走过来,刘兆奎听到脚步声,客气地打招呼:“老毛,早啊。”
毛学忠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只是点点头,一句话没说,黑着脸进了教室。
“这老毛,还是那个臭脾气。”
毛学忠脸更黑了,恨不得回身给刘兆奎一拳头,你把我班上的第一名给抢走了,难道还得让我给你陪着笑脸?
他这时有些理解前两天二班班主任老周的心情了,不,他此时的心情比老周还要糟糕。
他和老周好比解放前的佃农,租了十亩地,也是老天爷给面子,十亩地里有五亩地收成喜人,亩产六百斤。
而他租的十亩地里只有四亩地收成超过六百斤,但有一亩地亩产居然超过了两千斤,一下子就将佃户老周给比下去了。找了个机会,他还在老周面前得意洋洋地自夸会种地,结果刚得意没几天,那块高产地居然被无良地主给收回去了,还把粮食也给抢走了。
你说气人不气人!
背上书包,孟春晓没有马上离开,他在等毛学忠,不管怎么说,毛学忠当了自己两个多月的班主任,自己马上要离开了,不能不辞而别。
“毛老师,我这就走了,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当着同学们的面,孟春晓给毛学忠老老实实地鞠了一个躬。
毛学忠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去吧,刘老师在外面等急了,你再不走,他就要进来抢人了。记住,好好学习,可不能给我丢脸!”
“哎,我一定不给您丢脸!”
看着刘兆奎喜气洋洋地领着孟春晓往后面一排教室走去,毛学忠从鼻子里重重地出了一口气,哼,刘兆奎,你别太得意,咱们等着瞧,说不定很快你就会像我现在这样,站在教室门口目送着班里第一名被领走。
跟着刘兆奎来到初二一班教室,数学老师已经到了,第一节课是数学。
按照刘兆奎的心思,应该把他安排在第一排,跟尖子生们坐在一起。
但规矩就是规矩,孟春晓作为是个插班生,在没有用成绩证明自己的情况下,刘兆奎这个班主任也不好徇私。
于是孟春晓被安排到最后一排,依然是靠后门的角落里。
刘兆奎也没多说话,只介绍了孟春晓的名字,然后跟数学老师点点头便离开了教室。
初二的学生年纪更大,十七八岁的很普遍,十四五岁的算是小的。
初来乍到,孟春晓一个人也不认识,加上班里的同学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路数,所以好长时间都没人来打扰他。
孟春晓对此很满意,他知道自己只是初二一班的一个匆匆过客,在这里不会呆多久,也不打算交什么朋友。
除了课间休息时躲进小树林里跟孟州一起偷吃零嘴,他基本上都在教室里安静地看书。
初中的看完了后,又开始看高一的课本。
月底的测验,他的数理化又是满分,其他几门课一共扣了五分,名字赫然排在了年纪第一的位置上,超出了第二名三十多分。
日子晃晃悠悠到了年底,还有半个月就是春节了。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后,孟春晓回了趟学校拿成绩单。
他这次又拿了年级第一,加上十二月底的测验,他上初二不到三个月,已经将年级第一包圆了。
老娘第一次见着自家老三的奖状,翻来覆去端详完后,小心翼翼地贴在墙上。
看到自己的奖状被老娘贴在半拉子墙腰处,孟春晓很是难为情,恨不得掩面而走。
不是老娘个子矮,也不是墙面破了,而是墙的上半部分贴的都是二哥的奖状,有泛黄的六十年代小学奖状,也有七十年代初中和高中的奖状。
对着墙欣赏了一会儿,老太太语重心长说:“三儿,使劲向你二哥看齐,咱争取把这面墙贴满了!”
孟春晓有点头晕,刚才粗略数了数,二哥的奖状差不多有十五六张,却只贴了半个墙。
他现在才一张奖状,也就是说,他还要再拿回来十几张!
这个任务实在是难以完成,不,是绝对无法完成。
奖状只在寒假前发,一年只有一次,如果要满足老娘的愿望,他上学得上到三十岁。
孟国庆在一旁忍着笑,给老三使了个眼色,孟春晓立马会意,拍着胸脯保证:“娘,您放心吧,我要是贴不满这面墙,就不找媳妇了!”
“有志气,娘到时候等着看!”在老娘看来,一辈子打光棍从而断子绝孙,也只是比被刨了祖坟好了那么一点点。拿这个来表决心,她觉得比什么指天发誓有用多了。
老娘的热乎劲儿来得快,去得也快,对孟国庆说:“明天你哥俩不是去县城么,多买点年货,回来路过乡里,给小苏家送点。”
上个月,老娘跟苏梅的父母见了面,苏梅的父母虽然觉得石湾村穷,但他们是真心喜欢孟国庆这个人,长得不赖,个也高,更何况还是老师,再加上自家小女儿恨不得倒贴过去,他俩也就借坡下驴,当天就把亲事口头定下,只等着过完年开春后请客摆酒。
第二天天刚亮,哥俩便空着肚子出了门。
“二哥,记得给我带点彩线,各种颜色的都挑点。”
出门前,三姐儿生怕孟国庆忘了昨晚答应她的事,跟在后面嘱咐道。
三姐儿从小跟老娘学做针线活,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连老娘都夸她。
如今家里有点小钱,日子相比去年老爹生病的时候不知道好多少,所以她打算春节前给全家每人纳一副鞋垫,等过年的时候就能穿上。
“知道了,忘不了。”
前两天下了场小雪,雪还没化完,夜里又上了冻,路有点滑。
兄弟俩专挑雪多的地方走路,这样不容易打滑。脚踩在冻过的雪上,发出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响声。
太阳刚刚升起,两人到了乡里,直奔早点摊,一人要了一碗羊肉汤和两根油条,将肚子填饱。
加了辣椒油的羊肉汤下了肚,孟春晓出了一身热汗,舒服地打了个饱嗝。
吃饱喝足,俩人照例去了冯老头儿家拿加工好的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