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开学,孟春晓提前半天返校。
到了宿舍,只有秦守仁一个人躺在床上看书。
扔下行李,孟春晓问:“田老大和学红呢?”
秦守仁说:“老田去学生会了,学红那孙子跟赵姑娘吟诗作对去了。”
孟春晓笑着问:“你跟韩秋韵咋样了?山头拿下了没?”
秦守仁抱着头痛苦地哀嚎一声:“别提这茬了,不忍言,不忍言!”
孟春晓踮着脚趴在他床头,幸灾乐祸道:“禽兽,别灰心,像韩秋韵这样的冷美人儿,一般人真拿不下。只有你这样聪明睿智、风流倜傥的美男子才有机会拿下。”
“少拿我开涮!我算是想明白了,她呀,只是把我当成普通朋友。”
“想哭就哭吧,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哥们儿绝对不笑话你。”
“滚!”
“得,看在你失恋的份上,就不逗你了。晚上我请客,咱们出去喝点小酒,安慰一下你受伤的心灵。”
秦守仁这才转怒为喜,说:“这还差不多。”
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
孟春晓打开门,发现门口站着一个还没长胡子的小年轻,还没等他开口问找谁,小年轻就激动道:“孟学长,你在宿舍呢,我还以为白跑了一趟。”
孟春晓一脸迷糊道:“不是,你找谁?”
小年轻说:“我叫李坤,文昌一中的,跟孟春实一个班,今年考到咱们学校,昨天晚上刚到。”
孟春晓又惊又喜,热情道:“原来是老乡啊,快进来。”
李坤站在门口没动,有些拘谨地问:“学长,不会打扰你吧?”
孟春晓装作不高兴道:“说的什么话,进来坐。”
进了宿舍,看到靠门的床上躺着一个人,正翘着二郎腿斜着眼看他,李坤忙说:“学长好。”
秦守仁大咧咧地说:“既然是小孟的老乡,到了这就不是外人,别客气。”
孟春晓说:“这家伙叫秦守仁,我们系的大才子,知识渊博,博闻强识。”
秦守仁朝他翻了个白眼儿,说:“算你识相!得,你们两个老乡聊着,我去打点热水。”
等秦守仁走后,李坤不像刚才那么紧张了,好奇地打量着桌上的书。
孟春晓说:“这里的书想看哪本自己拿,不过都是数学专业的……。对了,你哪个系的?”
李坤从书上收回视线,说:“地理系。”
孟春晓惊讶道:“桂雪认识不?她现在在南大地理系。”
李坤说:“认识认识,去年寒假的时候,她回学校给我们讲过呢。”
孟春晓笑呵呵地问:“你报地理系,是不是受了她的忽悠?”
李坤脸红道:“有那么一点原因,不过我本来就对地理挺感兴趣的。”
孟春晓说:“那就好,我就怕你脑子一热,报了个自己不喜欢的专业,那今后的四年,你可就要头疼了。”
李坤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临走前借了几本数学专业的书。
孟春晓对这个老乡第一印象还不错,挺稳重的一个人,至少比两年前的他强不少。
开学没几天,收到了桂雪的信。
他俩基本上每月互通一封信,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而孟春晓这两天一直在等她的信,所以一拿到信后,马上打开信看起来。
桂雪写的都是一些琐事,两页纸很快就看完了。
孟春晓有些疑惑地看着最后的落款,桂雪怎么没说傅佳咏考哪去了?难道她这次又没考好?
飞快地给桂雪写了封回信,又马不停蹄地寄了出去。
周六放学,急匆匆地往家赶。
这么多天把冯老头儿一个人扔家里,他还真不放心。
冯老头儿正在大门口跟邻居下象棋呢,旁边还摆着他的宝贝茶壶。
“将军!”冯老头儿端起茶壶吸了一口,抬眼看到孟春晓,笑着说:“三儿,算着时间你也该回来了,这不,我在门口等你呢。”
孟春晓翻了个白眼,扛着自行车进了大门,回头问:“晚上吃啥?”
冯老头儿一边摆棋子一边说:“北边刚开了家小饭馆,味道不错,我这两天一直在那吃,过会儿我带你去打打牙祭,瞧瞧你,在学校才几天,都瘦了。”
孟春晓:“……。”
这老东西,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而且几天不见,满面油光,看来他这段时间日子过得不错,自己在学校倒是白担心了。
从小饭馆里出来,孟春晓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还别说,这家个体小饭馆的菜着实不错,服务也比国营饭店强得多,至少等菜的时候有茶水喝。
冯老头儿一边剔牙一边说:“好吃是好吃,就是贵了点。”
孟春晓说:“也不算太贵,别忘了,人家只收钱不收粮票肉票。”
冯老头儿说:“那倒是,这两天一直在这吃,你给的粮票一张没用。”
回到家,天色已经黑透了。
刚在院子里烧上水,赵立人背着个双肩包鬼鬼祟祟地闪进门。
“干嘛啊你,吓死我了!”孟春晓差点拿夹煤球的铁夹子抽他。
“你也忒胆小了,跟个娘们似的。”赵立人把他手上的铁夹子夺过来,生怕他真朝自己来一下。
看到冯老头儿坐在躺椅上晃悠,赵立人马上凑过去套近乎:“老爷子,几天不见,气色越来越好了啊。”
冯老头儿眯着眼睛说:“小赵啊,咱俩好像昨个儿晚上还一起吃过饭呢。”
赵立人舔着脸说:“老爷子,我是一日不见你,如隔三秋啊!”
孟春晓在一旁恨不得堵上耳朵,这家伙也太能拍马屁了吧,真恶心!
冯老头儿嘴角抽了抽,“小赵啊,你知不知道,你有一点比三儿强。”
赵立人笑着说:“人家三儿是北大高材生,我一个小学没毕业的,嘿嘿,老爷子,您逗我呢吧。”
冯老头儿睁开眼说:“你会拍马屁,三儿这一点拍马也赶不上你。”
赵立人瞪圆了眼睛,尴尬地咳了咳,说:“老爷子,您这话说的,呵呵。”
冯老头儿摇摇头说:“小赵啊,拍马屁也是一门学问。有的人拍马屁技术不过关,拍到了马腿上,这是最差劲的马匹。有的人拍马屁,过于明显了,被拍的人可能一时高兴,可事后回想起来,会觉得你这人不实诚,这种马屁就落了下乘。”
孟春晓觉得他说的有趣,问道:“那什么样的马屁最好呢?我也学着点。”
冯老头儿斜了他一眼:“你?就是说了,你也学不来。”
赵立人马上道:“老爷子,三儿学不来,我学得来!”
冯老头儿笑呵呵地说:“嗯,所以刚才我说你这点比三儿强。拍马屁的最高境界是春风化雨,润物细无声,要让被拍的人感到理所当然,又不觉得肉麻。”
赵立人眨巴着眼睛,不好意思道:“老爷子,你能仔细讲讲吗?我,我还是没太懂。”
冯老头儿指着自己的脑袋说:“听别人说没用,要靠这里去悟,你自个儿慢慢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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