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一个老妇人慌忙忙的跑出来喊井蓝衣,说她娘有神志不清了,里面隐约传来哭闹声,井蓝衣尴尬的冲蓝熙书和房子牵了牵嘴角,终究觉得客套几句不合时宜了,也顾不得失仪,拎着裙角进了蓝衣绣坊。
房子愣了愣,蓝熙书怕她爱心泛滥要去看个究竟帮个小忙,拉着房子就走:“你没见人家不想咱看见她的这种境况,这样会让她没面子。”
房子想想也是,蓝衣很少提及老娘,也从不带房子到后面,这个女子心里是极要强的。
“一个幼弟,一个时好时坏的瞎眼老娘,蓝衣真是命苦,要是寻常女子恐怕支撑不住了。”房子频频回头唏嘘着,虽然任蓝熙书拉着手,房子没表现的抵触但是淡淡的无动于衷蓝熙书敏感的察觉到了,房子心那么大,就不要对丫无双的事耿耿于怀了。
心里腹诽,蓝熙书可不能丫无双半个字。
人事对照,房子觉得自己无父无母不是这世上最不幸的女子了。
“你一直在蓝衣绣坊?”蓝熙书职业本能的觉得今晚太诡异,怎么好像这一带成了漩涡,蓝熙书觉得自打认识了房子井蓝衣,一切好像变得热闹起来,每个人每件事都往这儿凑,乱而无序。
房子怔了一下,一时没领会蓝熙书的意思,索性从头说说起:“我们分开我就去了安园,闫七说他发现王记药铺这两天老有一个醉鬼转悠,他跟线索到了这附近被人偷袭,也是好巧不巧碰到井貌安带人巡查他才得以脱身,但是线索也跟丢了,他只好回去等你决定,我到了之后,他心有不甘,就跟我偷偷潜伏在这附近,哎呀!真是好巧不巧,井蓝衣的蓝衣绣坊着了贼,惊了她的老娘,闫七做了一次大侠走了,我跟闫七商定在安园碰头,我就假装碰巧路过留下了,本打算陪她一会儿就回安园的,你就来了,你出现之前我一直在蓝衣绣坊,怎么?”
房子连个好巧不巧让蓝熙书皱起了眉头,一团乱麻堵心。
蓝熙书终于知道闫七着了道儿了,人家反跟发现了安园据点,自己还没摸清对方,对方摸到了自己老窝,蓝熙书想着时间差,那两个女子人影让他头疼。
“我随后到了安园,发现有人跟来了这里,结果被甩了。”蓝熙书简明扼要的说:“其中有破祠堂截取闫七油布包的女贼!”
最近女刺客频繁的露面而又难以掌控,让房子也很担忧,她明白蓝熙书的意思了:“你怎么可以怀疑蓝衣,我在蓝衣绣坊呆的时间·······”
“哥随便问问,不是怀疑她。”蓝熙书一看房子急眼了,绷直了眼神,夜色撩人,房子这样的表情让蓝熙书看来居然很性感的,好不容易缓和了,蓝熙书赶紧挽回刚才的口误:“我看得出她没有武功!随口一说而已!”
房子神情松懈下来,两人说这话本是想赶回安园,四人碰头,凑凑线索,没成想习惯性的拐进了井儿胡同,从北向南串胡同,蓝熙书打算索性过家门而不入了。
“这么晚了,老爹回来了?”房子看见杨宅上空有灯光,现在快子时了,一般这个时候都睡了,就是杨士奇秉烛夜读写什么也仅在小书房掌灯,小书房掌灯是没有整个院子上空的光亮,这是院子里的照明灯都掌着才有的效果。
“先别回去了,我记挂这闫七和葛亭刚,安园现在不安全了,被兜了底就麻烦了。”蓝熙书还担心截获朱瞻圻的大宗银子还在密室里呢,有一小半兄弟们分赃了,大半没动,蓝熙书心里一直没空根本没打这些银子的主意。
蓝熙书再一个小私心就是他不想让杨家知道自己和房子闹别扭的事,能不见面就不见面,二娘的嘴虽然已经很克制了,但是蓝熙书还是想眼不见为净。
最主要的是处理完了公事,蓝熙书想和房子处理一下私事,蓝熙书有这样的心理,只要和房子亲密无间的爱爱一番,什么就都春风化雨了,嘴巴表达不如全身心的表达!
房子知道事态严重,嗯了声,两人很快到了胡同口,没成想来福一头拐过来,就像蓝熙书和房子喜从天降,来福自己吧自己吓了一跳,接着欢喜起来:“三少四少!我刚念叨了出门就见着了,真是省了腿儿了。”
蓝熙书心里叹气,再快一下不就错过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来福!不过了,到这时候了还灯火通明点灯费油的。”房子知道二娘持家精打细算,基本没浪费。
“四少你知道谁来了吗?你要是猜到谁来了你就不这样说了,而且现在,二娘大方得很呢?”来福扇着袖子贫嘴,二娘可是大方了,蓝熙书的俸禄全交她了,蓝熙书给房子的钱房子也拐弯抹角的给二娘,二娘拿蓝熙书的钱大方。
房子滴溜溜着眼睛扭脸看着蓝熙书有那么数十秒,忽然拎起裙角扒拉开碍事的来福就往跑。
唉!蓝熙书真想踹来福一脚,房子进去了,心里再火上房自己也不能走了。
“经石菩萨来了!”来福很奇怪蓝熙书既不好奇也不甚开心似得,他跟房子贫很少跟蓝熙书贫,一看蓝熙书跟着他迈腿进去脸色阴沉了一下,以为是嫌自己贫,赶紧给出答案。
蓝熙书猜到了,房子也猜到了,血浓于水,你看房子那个劲儿就知道了。
屋里杨士奇正襟危坐,脸色很奇怪,二娘陪着下首一脸堆笑,那是敷衍的笑,气氛显得很奇怪,大家想不淡场但就是热烈不起来,房子喊了一声姑姑进来,总算让相见欢的气氛达到高潮。
蓝熙书一直觉得经石和杨士奇的关系特别,从大娘很不待见的脸上和二娘戒备心很强的脸上都看得出来。
经石消瘦了很多,僧袍破旧,手心挂着念珠正抱住跪伏在她腿上的房子说呢:“丫头!这么想姑姑啊!快起来给姑姑看看。”
这样温柔的语气很难让蓝熙书感觉是出自经石之口,醉八仙房子也改变了经石。
蓝熙书进门硬着头皮给经石见过礼,又一一见过杨士奇和二娘,二娘招呼青花给蓝熙书搬凳子,蓝熙书没坐,在经石身侧恭谨的站着,看着房子泪雨如下,房子何以这么想念姑姑吗?这又不是分开最长的一次,蓝熙书觉得房子的难过是因为她心里的委屈在亲人跟前难以抑制的流露。
蓝熙书很担心,但是很快他就知道房子再怎样委屈也不会在姑姑面前表露的,更不会说自己的半个不字。
“都想姑姑了,我的嫁妆二娘都操持着等你过目呢?”房子带着眼泪撒娇的摇着经石的胳膊:“你不来,什么事都进行不下去。”
房子很会给二娘买好,二娘心里美滋滋的,觉得没白疼房子,不光是在经石面前她这个养二娘尽了心了,在杨士奇面前也有了底气,你看,她一个二房照样把家操持的很好。
经石真心感激的冲二娘点头微笑,两个老女人隔着杨士奇奇怪的互示友好。
杨士奇端着架子正襟危坐。
“什么进行不下去?”经石虽然笑但是笑得很勉强,她在刻意的迎合房子的开心,而房子的开心却是装出来的,装的无痕。
“生辰八字什么的呀!二娘都准备好了,你是哥的姑姑,你要主持的。”一些交换生辰八字等等的婚俗蓝熙书不了解,房子这一说,他才明白,经石名义上是自己的姑姑,而房子是他娶进门的,在严格意义上是经石的侄媳妇,这么一个弯儿二娘觉得理所当然,除他之外的几个人都觉得很拧,特别是经石,经石呆了一呆反应过来,房子要在杨府出嫁,自己就是蓝熙书男方的长辈,而杨士奇二娘则成了房子的娘家人,这这,经石一时转不过弯儿,接受不了。
一时气氛凝住,经石半晌没说话,只是拉着房子的手使劲摩挲着,老眼里隐有泪光。(未完待续)